天色阴沉,北风紧。寒冬腊月,刺骨寒。
时间是下午时分,天空阴云遍布,有黑云压城之势,眨眼望去,若天塌地陷。
官道人稀,正是腊月初,大寒初至,北风刮在脸上就若刀子一般。
前日刚刚下过雪,天色阴沉,烈日不出,雪依旧厚重。一匹骏马,膘肥壮硕,缓步而行。
骏马上,坐着一位单薄少年。
少年身着单衣,腰带玉牌,面色红润,看起来与四周的天寒地冻格格不入。
少年周身微微轻颤,随着马儿的步伐起伏,似有节奏,若是有高手看到,必然知道少年正是在熔炼骨骼,为冲击先天武宗的境界做准备。
正是林然。
“那青龙摆尾八式果然与我林家家传武学青龙探抓八式同出一源。”林然一边淬炼骨骼,一边想着,“青龙摆尾八式乃是二品武学,似乎和青龙探抓八式为上下部分,不,,,应该是互为互补,本就是一体的。”
“招式,气血运转路线,互为互补,青龙探抓八式主上身,招式多为爪式,气血凝于双掌,指尖。而青龙摆尾八式却是腿法,步伐为主,更加精妙,暴力一些,怪不得是二等武学。”
林然早就通读青龙摆尾八式,铭记心中,那本微微泛黄的古谱,也被林然付之一炬,不是暴殄天物,不识珍宝。反而是知道此物太过珍贵了,匹夫无过,怀璧其罪。若是自己身据二等武学的消息传出,怕是自己永无宁日了。不说那些‘清高自傲’的世家,单单是那些寒门出身的武徒,怕是就要林然精疲力竭,狼狈不堪。
要知道,每一本功法,对于那些寒门子弟都是无价之宝!!!
怕是就连皇室都要逼林然献上功法!!
“探抓式通过摔肩,聚力,然后力量凝于指尖发出,凭借的是两条手臂的力量。”林然不断比较着两本功法的不同之处,“摆尾式则是通过脊椎,贯穿腰部,把腿若大龙一般甩出,更为精妙,破坏能力也愈加强大。”
“更为难得是,本来探抓式只有凝练上肢骨六十四块骨骼的法门,而摆尾式居然有脊柱加上下肢骨共八十八块骨骼的法门,端是天差地别一样。最妙的是,两本功法的炼骨法门不是重复的,加起来便是一百五十二块骨骼,已经远远超过二等功法的价值了。”
练髓境界,凝练周身二百零六块骨骼,骨骼坚愈钢铁,骨髓泉涌,是为先天大宗师。
而凝练骨骼的法门,种种不一。
分别功法高低的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根据练髓法门可以凝练的骨骼块数划分。
先天大宗师不是说可以把周身所有骨骼全都凝练,只能是根据功法进行锻炼。
林凤天,武圣境界,练髓境界的时候也不过是凝练了六十四块上肢骨。
可以说,淬炼骨骼的数量越多,武者越强大。
“探抓式的炼骨法可以淬炼六十四块,算得上是三等武学中的翘楚,而摆尾式的炼骨法可以淬炼八十八块骨骼,在二等武学中不过是下等的。”
炼骨法中可以淬炼一百块以上骨骼的功法,才能算得上是二等功法。不过摆尾式的炼骨法虽然没有到达一百块,但是却多了脊柱骨的淬炼法门,生生的把摆尾式提升的到了二等武学的层次。
要知道,就算是二等武学中,脊柱骨的炼骨法也是十分稀少的,大都是四肢骨的炼骨法门。
“二者相加,一百五十二块骨骼,里面包括脊柱的炼骨法,已经是到达了二等武学的顶峰,甚至,,,,可以媲美一等下品的武学。”
林然越想越是心惊。
我林家的这家传武学到底是从何而来?
“两本武学合二为一的观看,给我带来不少启示,也弥补了以前功法上的弊端,可是越是如此,我竟然越感觉到功法的不完整。”林然闷头想着,“莫不是还有其余的部分?现在便已经可以媲美一等武学,若是再有,,,,莫不是一等上品?亦或者说是,,,,天级功法?”
想到这儿,林然心中火热,却有暗自哂笑。
能够得到摆尾式便已经是莫大的缘法了,哪里还需要多想许多。
让林然暗笑自己心思不纯,过于贪婪。
压下心思,林然端坐马上继续运转炼骨法门。
只见林然浑身微颤,从肩头轻摇,直至脚尖,背后的脊柱起伏尤为明显,就若水波荡漾。
这是每一块肌肉,带动骨骼颤动,气血不断挤压,肌肉紧绷,把骨骼里面的杂质,缓缓挤出,最重达到骨若白玉,骨髓泉涌的先天武宗境界。
这是一个缓慢却不可避免的过程。
京城,田府。
梨木雕花太师椅,麝香沉沉,香茗,古卷。
“那小畜生果然出了京城?”
田庆左手捧着茶杯,右手捻着杯盖轻摇,慵懒高贵,缓缓出声。
“正是,一大早便出了城,是武腾送走的,怕是也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太多,打算出去避上一避吧。”
田文束手而立,恭谨的说着。
早上林然刚一出城,便有守将传来讯息,恰逢田庆在上早朝,直到现在空闲了下来,田文才来禀告。
“避?往那儿避?”田庆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着,“这天下哪里没有文人?哪里没有礼字?”
“可知道那小畜生去得方向?”
“好像是去荆州了。”
田文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根据林然出走的方向,以及自己的分析得出的结论。
玲珑心,猜出的结论与事实吻合。
“这小畜生倒是乖巧,知道荆州是武家的地界,安全一些。”田庆仍是倨傲不屑的语气,似乎有一根通天的傲骨,在支撑着田庆,让他高人一等。
是了,以田庆的身份,除了寥寥几人,谁还值得田庆恭谨?
更何况,这就是田庆苦读史书,苦心经营的果实,怎么能不时时刻刻的含在口中,细细品尝?
小人得志,亦或者说,这是一段**丝逆袭的励志史诗篇章。
“武家虽然在荆州只手遮天,不过这天下文人,可是不分地界的。”田庆缓缓开口说着,又忽的嘴角上挑,开口说着,“记得林家有本三等武学吧?”
“对啊,今年的中旬林凤天不就是以这本三等武学作为资本,献给圣上封侯的么。”
忠义之举,在田文眼中不过是晋身之资,左相一系不外如是想着。
“皇家藏书府虽然有了,可是那些平民莽汉这辈子可能都没见过三等武学,,,”
“父亲是说?,,,”
“打打杀杀的事儿还是交给那些莽汉武夫来做,咱们文人,只要领导那些武夫就好了。”
田庆嘬了一口香茗,朗声说着。
“父亲高见,那些武徒武夫若是知道林然手中有一本三等武学,必定蜂拥而至,,,,不过,林然已经是武宗境界,那些落魄的穷人武者,能得手么?”
田文先是肯定了田庆的策略,又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可见田文琢磨人心的功夫。也足见田庆在田文心中的恐怖,父子亲情,居然还有如此虚与委蛇,若对上司溜须拍马一般。
“这就是你阅历不足的关系了。”
看着恭谨的田文,田庆反而十分享受,又缓缓开口说着,“皇室虽然有了,可是那些世家难道就不想给自家后辈多出一点选择?毕竟三等武学可是稀罕物件儿,再说了,你还是不知道那些浑人的手段。利益驱使,老叟未必不能杀了武圣,只不过是看手段高低罢了。”
“父亲教育的是。”
田文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
“对了,你最近和小相爷关系如何?”
言及左相之子荣易,田庆脸上顿时变得恭谨,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就算是不在主人身边,有人说道主人的名字,做奴才依旧是拿出最好的一面,只因为你能带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小相爷今儿早便派人来询问我身体情况,想来通过这件事之后,小相爷必定会愈加器重与我。”
田文说着。
“那就好,那就好。有些时候,虽然牺牲一些东西,不过都是有价值的么,,,,”
田庆缓缓对田文阐述着媚上之道。
只是他一生的财富,让他从一个寒门子弟,到现在权倾朝野的依仗。
就像是高俅,只要皇帝欣赏,纵使背负天下骂名又如何?
名声,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只不过是一张薄薄的纸,一碰就透,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