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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死人(1 / 1)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手下的警员们找到一个幸存者,但此人已经伤得太重无法开口说话。赵良夜行,赶往沙腊巷,想请锁龙人来医治伤者。而远在黑竹沟中,锁龙人圣地里的木山巙,对儿子和儿媳妇说清楚了壁画内容后,要木青冥作出决定,是否还有继续为浊胎而战。引出来木青冥下定决心后,木山巙也未曾再阻拦,只是给了木青冥一纸配方。而锁龙人们也跟着赵良,踏上了夜行路,赶往省警厅。不曾想还是来晚了一步。幸存者伤势过重,痛苦离世。】

不知道哪里来的微弱气流,让山洞中那些灯台上的火光,逐一微微地晃动了起来。

火光晃动下,木青冥与父亲四目相对,但还是沉默不语。

“我们的先祖,一直有个愿望,把这个世界创造成为,比神域还要美丽还要发达的世界。”。

“世界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落后的技术,落后的一切,都不是我们的先祖向往的。”木山巙微微转身,看向来路方向,看向了大门那边,门框左右上的壁画。

那两边的壁画,几乎一样,都是下方画着的是云雾笼顶的山峰间,有潺湲涌涧。山麓上百花香满路,灵石间万树密丛丛。

山间云巅之上,有金光万道滚滚红霓,如泉水喷涌,冲天而起,直上九霄。四周环绕着的瑞气千条,弥散紫雾。

在瑞气和紫雾间,几座桥上盘旋着彩羽凌空丹顶凤组成的长桥,连接着雾中各处金光照耀下金光闪闪的祥云。

祥云上,便是阁楼宫殿和高台。

那些金光托举着的宫殿悬空不落,无不是门口麒麟嬉戏,那些筑造在盘根错节,参天巨木上高台上,白玉雕琢的长长阶梯两侧,千年不卸的奇花异草。四方周遭,皆为星辰灿烂;宫殿楼阁,无不是彩凤舞朱门。

漂浮着的巨大飞船扬起风帆,在阁楼宫殿间穿梭飞行。

画中人们可以愉快的生活,无忧无虑,无病无灾。

那就是过去的锁龙人们,一直向往打造的人间神域。

不过如今这些愿景,也只剩下了色彩黯然的壁画;归根结底,还是多年前,发生在夏朝时,那场夏王朝蛊惑人心,对锁龙人的屠杀导致的。

木山巙注视壁画良久,也陷入了沉默中。

木青冥并不知道,如今的父亲,在沉默中倒底在想什么?

“父亲不会是要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吧?”而墨寒,则是眼中有一丝丝意外带来的惊愕闪过,同时意念传音,暗中对丈夫木青冥问到。

木青冥一听到这个声音这段话,顿时又是目瞪口呆。

继续注视着壁画的木山巙一点头,道:“没错,我们老一辈的锁龙人都没有选择,可你们是能选择的,等长生道杀光了大多数的浊胎,我们再灭了长生道后,再来创造一个人间神域。”。

显然,木山巙近年来也没有闲着。他一直不断的修炼,境界和修为,都不是木青冥现如今能比的。

哪怕如今的木青冥,已经没了魔气的困扰和缠身,真炁已经纯正,在修为上还是比父亲木山巙略逊一筹。

以至于他们夫妇暗中的传音,也被木山巙听了去。

而木山巙说此话时,一直都很平静。不只是眼神语气和神色,就连内心都很平静。

说罢时,木山巙抬起自己的右手,袖口向下滑去,露出了有着一块隆起疤痕的手腕。

他的手腕之上,那块不过核桃大小的伤疤上,烙印着一个肉眼不可见的淡蓝色符号,像是某种符文或是禁制。

在这个由弯弯曲曲笔画组成的符号两侧,是一道无形的锁链,连接着符号,环在了木山巙的手上。

打从木青冥入门修行开始后不久,眼力提升后,他就见过父母手上,都有此符号。就连老一辈的锁龙人,铁桦和铁婶亦是如此。

但他们小一辈的锁龙人,却无此印记。

并没有这块疤痕和那个符号的木青冥,见到父亲注视着自己手腕的印记有些愣愣出神,猜测所谓的选择,是否就是此物?

同时不由得觉得,父亲今日的话莫测高深,惊愕过后,一时茫然。

就连墨寒,也是如此。

在他们的印象中,木山巙这个长辈,不像是这么不爱惜他人生命的啊?

更何况,锁龙人的规矩,向来都是不能残害无辜的。

无论是夏王朝还是夏启,对锁龙人做过什么过分无道之事,但今日的任何一个人,也都是无辜的。

当然,木青冥也有些纠结。

他也曾经想亲眼看看,过去的锁龙人们,一直想要缔造的人间神域,到底是一个什么的样子。

一时茫然,同时陷入了沉默的木青冥,缓缓闭眼沉思了起来。

在闭上双眼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的是宫家父女,戚高夫妇,赵良以及韩家母子等等,这些他认识熟络的浊胎们,和蔼可亲的笑容。

这些笑容方才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之后,木青冥不再茫然,不再纠结什么。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在睁开眼时,目光中满是坚定。

墨寒见状,扬起嘴角,对木青冥的决定和坚定,甚以欣慰。

“父亲,我亲手会消灭长生道,绝不给他们伤害太多的浊胎。而先辈的愿景,还是就让它们壁画上吧。浊胎该有他们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世界,锁龙人要做的不是打破他们的世界,也不是重塑他们的世界......”。

木青冥一个顿声,深吸一口气后,一字一顿的到:“我们只需要暗中守护,绝不过多的介入。”。

木山巙一言不发的转身过来,把儿子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放下的手臂,滑下的袖口,已经遮住了他手腕上的符号。

既然木青冥这个未来的族长都做主了,而木山巙的本意,又不是真的要他坐收渔翁之利,不过是考验一下木青冥而已,自然不再提起那事。

对木青冥今晚的表现,木山巙还是满意的。

当下,他伸手进入自己袖中,掏出一张对折了的纸,递给了木青冥。

“这是什么?”。

木青冥问着,接过了纸条,展开一看。

这张已经泛黄的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楷。

“秘方,一旦长生道真的施展瘟疫邪术,此方可以有效的克制和消弭瘟疫,使他们诡计不能得逞。也能完全治愈感染了这种邪术造就的瘟疫,不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说着这话的木山巙踏前几步,让自己再次背对着木青冥他们夫妇后,举目看向大门对面的壁画,注视着壁画上,画出的那些死而复生后,身上黑气直冒的人们。

顿了顿声的木山巙,又道:“其实,此邪术不是什么新鲜的招数。数千年前,夏王朝知道与我们对抗,实力悬殊,胜算不高。于是与方士一起,使用了此邪术,导致都城百姓十有八九化为瘟尸,释放瘟疫对抗我们锁龙人。那一战,我们的先辈中,好多人因为不能对浊胎痛下杀手而死。事后,我们锁龙人逃出幸存者寥寥无几,夏王都阳城苍生黎民几乎在那场瘟疫中死绝。夏王朝也不得不迁都,从阳城一路迁徙到了阳翟。先祖为防此事在有发生,苦心研发了此秘方,专克此邪祟瘟疫。”。

“而此瘟疫所需的条件之一,居然是我们锁龙人布在阳城的风水大阵。”话说到此,木山巙不再言语。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阳城大阵,那不是存在书籍里的传说吗?”木青冥愣了一愣,嘀咕了一句。

他记得曾经看过,那阳城大阵是传说中的大阵,是古代锁龙人布下的。不过已经失传了,至少他知道和认识的锁龙人中,是没人会布此阵了的。

“是,也不是。”木山巙始终背对着儿子和儿媳,微微摇头后,又道:“百年前,我年少轻狂,不顾一切的前往阳城遗址摸索大阵。总觉得,前人做不到的事,我未必不能做到;苦心钻研三年,果然终于摸索出了大阵门道。那时,浊胎们天下初定,沐府远征滇中元朝梁王,春城再一次的筑城开始。我知那城中有恶龙蛰伏,大阵所需之物的龙气正旺,于是就立刻便赶往了滇中。殊不知,长生道已经在暗中施术使得城墙筑起一次倒一次。”。

木山巙声音很轻,愧意满满。

“我一时昏头,见城墙多次坍塌,想来是恶龙龙气翻涌导致,也为了试一试大阵效果,毅然决然的乔装打扮,混迹在汪湛海身边幕后,与其出谋划策,以三山一水为基,龙气为引,促成今日春城大阵。事后多年,我才知道那汪湛海身前也是长生道的密探眼线。而我之所以没有察觉端倪,是因为汪湛海和你抓来的长生道眼线一样,从不修炼邪术,身上无邪气邪念。”。

说完话的木山巙,脸上早已写满了愧意和悔恨。

木青冥听到此,顿时恍然大悟。

过去一切的零星线索,犹如散落的点,如今都练成了一条线。

真正的布阵之人,其实是自己的父亲。而传闻中,那城中大阵应该是木青冥的爷爷布下的。

如此看来,木青冥的爷爷无非是为了保护他的父亲,把此事暂时揽到了自己头上。

若不如此,后人得知今日之错,皆始于木山巙,不知会如何唾骂他?

“他们苦心经营了数百年,就是为了今天吧。”木青冥袖中双拳,缓缓紧握后,狠狠的一字一顿的道:“他们要重现千年前的悲剧和屠杀,只是如今要对付的不只是我们锁龙人了!”。

木青冥知道,长生道要的,还有整个天下。

木山巙默不作声,也算是给了木青冥答案,他用默认来表示了自己完全支持和认同儿子的决定......

在木山巙给木青冥和墨寒,道出实情和掩藏了多年的真相时,千里之外的春城沙腊巷中,妙雨和妙天也跟着登门求告的赵良,急冲冲的朝着沙腊巷外走去。

他们三人出了巷口,就朝着省警厅的方向快步疾行。

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只是埋头赶路。

赵良深夜造访的缘故,已经在木家小院中对锁龙人说清楚,此时也不必再多说什么。

考虑到那个伤者伤势太重,刻不容缓。所以妙雨也跟着出门,就是为了试试,能不能让那伤者起死回生。

赵良也是一路快走带小跑,尽量快些。

就这样紧赶慢赶的,当赵良带着锁龙人再次折返省警厅时,已经距离他离开时,过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了。

有点气喘的赵良来不及歇着,带着妙天妙雨,就径直的朝着安置伤者的那间屋子而去。

人还未到,妙天和妙雨就嗅到了在空气中弥散开的血腥味儿和药味。

而本就是擅长追踪的妙天,还嗅到了空气中,随风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邪气。

这不是邪人身上散发出的邪气,力量不足,有枯竭之象,显然是施展了某种邪术后留下来的。

妙天当即断定,赵良他们是真的没有找错人。此伤者十有八九,就是那艘船上的幸存者,于是也加快了脚步。

可几人才赶到屋门前,接着环廊上的灯笼中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就见到围在这里的警员,各个面含悲色。

赵良一边问着:“怎么了?一个个没个精神。”。

一边心头咯噔一跳,暗暗猜测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就说这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俗话,那还真不是随口编造的一句话。赵良才问完这话,大步走进屋中,就见到了伤者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而之前还在忙碌的仵作,也不在给这个伤者止血疗伤,而是独自坐在了一旁,低着头闷声抽烟。

他拿着烟杆的手上,指间还留有着伤者身上沾来的血迹。

屋中的几个仵作帮手,也都挤在墙角,无不是微微垂着头的。

至于那个伤者,现如今已经成了死者。

在赵良走后不久,他就是在扛不住身上的这些重伤折磨,在痛苦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赵良愣在了死者边,愣愣地注视着那个死不瞑目的人。

“头儿,他走了。”手下一个巡警走到赵良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绝望中的赵良,注视着冰冷的尸体,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他一时间也难以接受,自己这么拼命努力的设法挽救,得到的还是一个死人的事实。

妙天和妙雨,也走了过来,站到了赵良身边。

接着妙雨一瞥冰冷的尸体,在环视屋中四周后,道:“是福不是祸,死人也不是一无用处。”。

妙雨为什么说死人有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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