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袁常杀气腾腾的话语,王寻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杀了在下,有件东西,幽州牧怕是一辈子也别想得到了。”
袁常眉头微蹙,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想要得到的?
思索了片刻,袁常脑海中精光一闪,目前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貌似是一把钥匙,也就是开启顺天盟秘密的五行钥匙。如今,五把钥匙他已经聚齐木、水、火、土四把了,就差最后一把了,莫非最后一把钥匙在王寻身上?
似是知道袁常所想,王寻自得一笑,道:“看来幽州牧已经猜想到了是何物件?当然,如此宝物在下自是不可能随身携带,所以,幽州牧若是想得到,必须答应在下的条件。”
“什么条件?”
袁常看向王寻,平静的询问到。若是条件不过分,他也不介意答应对方,若是过分的话,袁常不要也罢。原本,此前能够聚齐四把钥匙,他都觉得是邀天之幸了,没能想到有机会聚齐五把钥匙。所以,这本就是在他预料之外的事情,他也不会太过于纠结。而王寻要是以为可以凭借一把钥匙来左右自己的想法,那他就是想的太天真了。
按理说,王寻手中掌握着钥匙,他如果看好袁常,自当无条件交给袁常,而不是用条件来交换。不过,袁常也想的明白,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遵从先辈的吩咐,有人产生其他的想法他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人心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谁也无法完全看透。
王寻面色突然变得狰狞,恨恨说道:“我希望幽州牧能够将蔡邕那老匹夫的人头交给在下,如此,那物件我便交给幽州牧。”
“为何?”
袁常平淡的声音让王寻猜不出袁常内心此刻的想法,不过,对于袁常的询问,他也没有隐瞒,道:“不妨告诉幽州牧,前任司徒王允乃是在下的生父。然则,吾父为了留有后路,不让宝物落入他人之手,便从未公开过与我的关系,而那宝物自我长大之后,便一直都在我身上保管。而我父亲传承的乃是杂家之道,蔡邕所学为儒家,且在儒家之中占据重要地位,一旦蔡邕身死,儒家必然遭受重创,杂家便能有希望再次恢复到春秋战国时的繁盛。吾父临死在李傕、郭汜贼子进攻时身死,唯一遗憾的便是没能除去蔡邕。如今,我只想替父亲完成这个遗愿,用蔡邕的人头去吾父坟前祭拜一番。”
“这么说来,你与王司徒一样,也是学的杂家之道了!”
袁常虽是询问,但是话语却是肯定之意,王寻也没想过隐瞒,听了袁常的话之后,便是点头表示袁常说的没错。
“不过,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本州牧是不可能用蔡邕的脑袋跟你换那物件的。”
“为什么,难道幽州牧你不想要那宝物了?”
王寻瞪大了双眼看着袁常,似乎无法理解袁常的回答。要知道这宝物传承的时间极为久远,可见其珍贵程度。而且,他们这一脉是传承最为齐全的一脉,对其中的隐秘知道的最为清楚的,很明白这个隐秘对逆天者的重要性。然而,袁常却是不愿为了这样的宝物而拿蔡邕的人头来跟他交换,这让他难以理解。先祖虽然早有训言,这个宝物要在自己认可对方的情况下交给对方,但是,王寻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早就不管不顾了。王寻自出生之时便与王允分开,一直到他明白一些事理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也才知道自己这一脉自祖上便身负重大责任。所以,他从未怪责过王允,反而觉得自己的父亲极其伟大。而且,对于王允要兴复杂家之道他也极为支持,暗中做了许多事。后来,王允在李傕、郭汜贼子攻打长安之时身死,王寻没去找李傕、郭汜他们算账,是因为他知道王允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最重要的还是杂家能够壮大。所以,他便想着去将蔡邕击杀,等他找到蔡邕之时,却是发现蔡邕跟随在逆天者的身边,他知道自己无法得手。今日,他终于有机会跟袁常谈判,结果,却是让他大为失望。
袁常瞟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忘了告诉你,蔡邕不日便要成为本州牧的岳父,你说让本州牧用岳父的首级来换那玩意,你觉得可能吗?”
“你…”
王寻瞪着袁常,脸上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高声道:“幽州牧,莫非你忘记了自己身为逆天者的使命了嘛?因为儿女私情,你竟然置大义于不顾?”
“所以?”
袁常表情平淡的反问了一句,悠然说道:“说实话,对于逆天者的使命我并不是很在意。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喜欢能够与家人朋友平淡的生活,当然,现实的发展不允许我过这样的生活。但是,我却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换取我亲人朋友的生命。所以,王长史你注定要失望了。”
“可恨!”
王寻极其愤怒,他的父亲拼尽一生也要为之奋斗的杂家,难道就注定没有出头之日?如今,王允已经死了,他为了兴复杂家之道,必须保留有用之躯。否则,若是有继承人,他早就不顾一切的去诛杀蔡邕,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袁常似乎觉得王寻的表情还不够生动,于是又添油加醋的说道:“对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蔡邕手上也有同样的宝物,而且他也已经交给我了。”
一旁的曹操从头到尾都开启着观战模式,一言不发,眼前的大戏让他觉得很精彩。只是,当袁常这样一句话冒出来的时候,曹操的脸上充斥着无语之色。当然,袁常加戏了,接下来的戏份应该会更加精彩了。
“既然蔡邕那老匹夫已经把宝物给你了,便没有了利用价值,为何你不愿用他的首级换取我手中的宝物?况且,以幽州牧你的手段,击杀蔡邕想来也不会有人发现,你依然可以娶他女儿,你为何不愿!”
王寻虽然有些惊讶于蔡邕手中也有一件宝物,但是,他却依然不肯放弃自己的条件,大声的嘶吼着,好似要将心中的郁气给发泄出来。
“有些事情不能用是否有利用价值来衡量,若是什么事情都用价值来衡量,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袁常淡淡的回应到,随后,又补充了一句,道:“而且,不怕告诉你,那宝物我已经聚齐四件了,只差你手中那一件便能够凑齐。按照你这价值的说法,你手中的宝物岂不是对我而言是无价之宝了,我用什么跟你交换都说的过去?然而,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在我眼中,有些东西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例如我要迎娶昭姬为妻,而若是蔡邕身死,昭姬必然会伤心难过,我也不会高兴。这样的宝物,于我而言有何用?”
曹操若是知道一句话,肯定会忍不住说出来:幽州牧你怕不是戏精。他觉得袁常这是想气死王寻啊,越是这样说,却越是不用蔡邕的脑袋换宝物,而袁常偏偏要说出来。当然,宝物的事情曹操并不上心,听到袁常要迎娶蔡昭姬之时,他觉得自己看了这么久的戏,也该露个脸,领份盒饭。
“幽州牧竟是要迎娶昔日名动京城的大才女,好生令人羡慕。”
听着曹操似乎有些幽怨的话,袁常目光一转,冒着寒光看向曹操,说道:“兖州牧似乎对我这未来妻子有些想法不成?”
“咳咳!”
曹操尴尬的讪笑一声,连忙摇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蔡大才女要嫁给幽州牧,我曹操又岂会有想法,只是一时感慨之言,幽州牧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袁常一脸的怀疑之色,说起来,曹操喜好人妻的性格众所周知。而蔡琰,是唯一一个他喜欢之时,却不是人妻的身份。
历史上,蔡琰被匈奴给劫掠,后来,曹操用重金从匈奴手中赎回来。说是因为与蔡邕交情好的原因,然而,事实上是因为曹操一直都爱慕蔡琰。早年间,曹操是洛阳城内的官二代子弟,而蔡琰则是继承了蔡邕的才学,乃是文二代。如此才女再加上有姿色,曹操当然歆慕之。只是,曹操是宦官的子弟,如蔡邕这般的文人自然看不上宦官,再加上曹操和蔡邕平辈而交,伦理上蔡琰是不可能嫁给曹操的。后来许给了河东卫家,让曹操伤怀许久,或许,后来曹操偏好人妻也不乏这个缘故。今日,再次得知蔡琰的消息,却是不想竟然要嫁给袁常了。在曹操的心中,或许如蔡琰这等风姿绰约、才华出众的女子,也只有嫁给袁常这样的逆天者,才算是不辜负她的才情。
说起来,袁常倒是有些佩服安排钥匙的人了。
一个是在庞德公的手中,或者说庞德公的祖辈手中,庞德公祖辈居住在荆州之地;马钧祖辈则是居住在凉州,两地相距千万里;而司空摘星他们祖辈则是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另外,蔡邕的祖辈和王允的祖辈则是居住在一片蓝天之下,而且,更为精妙的是,一个是儒家代表,一个是杂家代表,如同仇敌的两个学派,怕是谁都想不到两者之间会有关联。因此,想要凑齐这五把钥匙,说是比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还要艰难也不为过。至少,西天取经是有目标、有方向的,而要凑齐这五把钥匙,是一点头绪都不会有。若非运气好,袁常怕是连一把钥匙都不一定能够见到。如今,他却是聚齐四把钥匙,而且最后一把钥匙也送到自己眼前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一边,王寻似乎被袁常给玩坏了,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着,似乎无法接受袁常不与他交换的事实。
“咳!”
袁常轻咳一声,犹如晨钟暮鼓一般在王寻脑中炸响,这才将他惊醒,等他的目光转过来之时,袁常说道:“王长史,我想你的想法可能有些钻进死胡同了。王司徒在世之时,想的是将杂家兴复,并没有说一定要将蔡邕诛杀。即便蔡邕存活,只要你们杂家子弟肯努力,一样可以将杂家之道发扬光大。”
“呵!”
王寻一脸苦涩,无奈道:“此事谈何容易,自汉武帝采用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其他学派便难有生存之地。特别是杂家一派,与儒家素来是敌对的,杂家衰落到如此地步,其中儒家出了不少力。若想兴复杂家,唯有让儒家经历动荡,或许还有一线机会。而蔡邕作为儒家的领导者,他的丧命,必然能够造成巨大的影响。”
“你这想法就不对了,若是寄希望于他人的衰败,而期望着自己强大,最终只是昙花一现。”
袁常摇了摇头,并不赞成王寻的想法,道:“除却儒家之外,兵家、法家他们也都活跃于朝廷和民间,他们一直靠着自己的努力而让自身所代表的学派发扬光大,为世人所知,他们难道也想着儒家衰败,从而崛起,也不尽然吧?当然,杂家发展的更艰难,不乏有儒家打压,逼迫的原因。但是,若是给杂家一个公平、稳定的环境,那么,你认为自己有能力将杂家壮大?”
“真的嘛?”
王寻明亮的双眼看向袁常,得到袁常肯定的回应,当即自信说道:“若是有这样的条件,我自信能够让杂家发展为不逊色于儒家的学派。众所周知,杂家出身的子弟,才能最为出众。只是,去如何寻得这样的地方?莫不是幽州之地?然而,幽州仅一州之地,吾父希望的是让天下人皆知我杂家之妙,若是如此,怕是幽州牧依然无法让在下满意。”
“错,并非幽州之地。”
袁常脸色一正,一本正经的说道:“只要能够将顺天盟铲除,让我一统天下,在我心中理想的学术氛围,便是有着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盛景。到时候,让杂家有这样的公平、稳定的条件去竞争,又有何难,王长史,你以为如何?”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