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乌桓大营醉倒一片,整个寨中依稀只见零零散散的火光在闪烁。寨门处放哨的士兵也禁不住倦意的袭击,悄悄地靠在营门边打起盹儿来。兴许是出兵以来太过顺利,乌桓大营外连一座拒马架也没有,他们似乎料定不会有人来偷袭。
而在中军帐中,蹋顿正抱着那名女子在帅位上呼呼大睡,其余将领也横七竖八地醉倒在地。只有在帐外守候的亲兵勉强还能提起神进行警戒,只是他们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帐内:“当将军的真爽,不光有酒喝,连睡觉都有女人陪,啥时候我要是能抱个美娇娘睡上一晚,就是死了也甘心。”
子时刚过一半,高览就带着三千人摸到了乌桓后营。借着营门处的火光,可以清楚的看见寨门处孤零零地站着四个守卫,全都杵着兵器在打瞌睡。
箭楼上的哨兵也不见了踪影,再往营中看去,到处是黑漆漆的一片,侧耳倾听却没半点声响。高览心中一惊,暗想该不会敌人早有准备,营内设有埋伏吧?
高览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硬是在离乌桓营半里处仔细观察了近半个时辰,确定营中没什么异常,这才下令全军行动。
高览猛一挥手,身后便有十来个精壮士卒爬出草丛。只见他们嘴衔着短尖刀,匍匐地向寨门口缓缓爬去。靠近寨门后,几个人猛然跳了起来,一手捂住敌人嘴巴,一手将尖刀插进敌人的胸膛,剩余的人则悄悄窜上箭楼收拾掉在上面放哨的敌兵。
片刻之后箭楼之上传来一声低啸,高览闻声心知手下已成功除掉了哨卫,急忙起身翻身上马,挥舞着长枪就朝敌营冲来。高览一马当先冲入敌军后营,手下士兵见状赶忙跟上。
高览纵马杀进后营,就见四处粮草堆积如山,顿时满心欢喜,大喝一声:“放火,快给老子放火,把这些粮草给我通通烧光,动作要快!”
高览边喊边带着一千兵士往中营冲去,准备抵挡前来救火的敌人。剩余的汉军人手一支火把,四下奔跑开去,见粮就烧,敌军后营顿时火光冲天。
守卫粮草的乌桓人此时才从梦中惊醒,也搞不清楚帐外的情况,只知外面燃起了大火,惊慌之下纷纷连滚带爬地逃出营帐。这些受了惊的士兵又没人指挥,完全是一盘散沙,根本不敢前来救火,径直往营外逃去。
高览见后营的敌军阵势混乱,哪会轻易放这些敌人去逃命,当下喊道:“弟兄们,杀光这些强盗,杀!”
上千汉军闻令扔掉了手中的火把,挥舞着大刀就向四处乱窜的乌桓人脑袋上或身躯上砍去。高览见敌军无意来援,更是调转马头带头往来冲杀,把个敌军后营闹得一团糟。
而在此时,潜伏在前营附近的许褚见敌军后营突起大火,心知高览已经得手,也上马大吼一声:“儿郎们,随我冲营杀敌,报仇的时候到了。”说完一夹马腹,挥刀冲向敌人前营,麾下一千精骑也呐喊着紧随其后冲了上去。
可不要小看这一千零一骑的人马,在许褚这员超级猛将的带领下迅速突破乌桓人的防线。冲进营后便是一通乱杀,汉军见人就砍,见帐就烧,乌桓人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前营顷刻之间便被踏得粉碎。
正守卫在中军帐外的蹋顿亲兵见前后营一时皆起火,顿时吓得汗流浃背,慌不择路地冲入帐中,途中踩醒了好几个乌桓将领,总算赶到还在做着美梦的蹋顿身边,摇了半天才将醉醺醺的蹋顿摇醒。
蹋顿刚一醒来,便见亲兵正猛摇自己,当下大怒道:“尔等作甚,胆敢私闯中军帐,不想……”话还没说完,蹋顿自己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外面实在是太吵了。
蹋顿不愧是一名优秀的军人,短暂迷糊后猛然醒悟过来可能是有汉军袭营。这一惊之下之前喝下去的几坛子酒也全醒了,顾不上责骂亲兵的无礼,赶忙起身冲出帐来,就见营中已烧成一片火海。自己手下兵士正四处乱跑,混乱之中厮杀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蹋顿此时哪还能不明白,自家大营被袭,如今士兵们惊慌失措,短时间内恐怕是不可能再组织起来反抗了。
此刻蹋顿心里甚为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出来独自领兵,本来已经大功告成,却没想到毁于今夜,这偷袭的人马究竟从何而来?蹋顿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估计就算他想到了也不会愿意相信吧!
蹋顿军败局已定,手下亲兵见汉军已经靠近,总算没有忘记他们的职责,立马牵来了一匹战马,请求蹋顿赶紧撤退。
蹋顿此刻哪敢有半分犹豫,所谓兵败如山倒,到了这般田地再不跑路那自己的性命就得交待在这儿了。蹋顿上马后总算还有一丝理智,没有撒腿抛下他的士兵,要不然凭他的武艺,想单枪匹马冲出险境恐怕不太容易。
蹋顿坐于马上,手提大刀,大声招呼周围的士兵:“不要慌,向中军靠拢,保持队形突围出去。”
不得不说蹋顿这一声吼还是有些效果的,不少乌桓士兵在危难之际听到蹋顿的声音后,都拼命向他这边靠拢。
当然有好的影响,也有不好的影响,比如此时的许褚正在前营杀得欢快,就听见中军那边有人在大喊,听这喊话似乎此人的官职还不低。
许褚当下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嗓门够大,是条大鱼。许褚大刀一挥,顺势砍翻一名拦路的乌桓士兵,就往敌中军杀来。周围的三四百骑汉军也跟着许褚一道往里冲,剩余的五百多骑则继续留在前营往来冲杀。
蹋顿那边刚聚集起了两千多人,就见前营里奔来一彪形大汉,其后还有数百骑向自己这边杀来,到这个地步傻子也能看得出来这伙汉军是冲他而来。
不得不说许褚长得的确很彪悍。这几个月在雒阳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下来,让许褚的体形又大了不止一个型号,当真是越来越接近演义中的描述“身长八尺余,腰大十围,容貌雄毅”。
虽然此刻蹋顿军营遭遇袭击,营内已然大乱,但当看清对方只有数百骑,转念又想到己方有两千多人马时,仇恨和屈辱所激发出来的勇气让蹋顿又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蹋顿没有立马在军队的掩护下逃跑,而是下令全军消灭这队汉人骑兵后再行突围。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两千乌桓铁骑迎面冲向了许褚。
许褚可不是被吓大的猛将,见对方竟然向自己冲来,顿时兴奋不已,挥刀咆哮道:“杀啊!杀杀杀!”
两军相撞之间,许褚大刀左右挥舞,横劈竖砍,刀下无一合之人,迅速在乌桓军中杀出一条血路。许褚手下精骑见主将如此威猛,顿时士气大振,也大吼着在阵中冲杀,气势一时竟盖过了蹋顿的两千人马。
蹋顿见状,心道不好,焦急使他又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蹋顿心想这队汉军的气势全因这员肥胖大将而起,只要我能当场斩杀对方那领头的大将,肯定能一举击溃这数百汉骑。
打定主意的蹋顿当下抖擞精神,一声大吼过后,纵马直扑许褚,口中叫嚣道:“兀那汉将,休要张狂,蹋顿来也!”
许褚正杀得兴起,见有人叫战,猛一抬头,才发现是那条大鱼正冲向自己。许褚心中顿感热血沸腾,当即怒吼道:“哼,蹋顿小儿,尽管放马过来,看爷爷如何取你首级。”
许褚策马迎着蹋顿奔去,两马相错之间,就见蹋顿手中大刀已经不知去向。许褚勒马大喝道:“哼!如此武艺,还敢叫嚣。蹋顿小儿,赶紧下马投降,否则定斩你于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