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叫我斩草除根？欧阳天在心里暗自嘀咕，想到杀人，经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从小到大从家到校接受的教育，莫不是循规蹈矩，与人为善，即是两次被人搞得命悬一线，仍未敢想象出手杀人，虽然知道师傅说的大有道理，心底里依旧难以接受，毕竟按现在的法律，杀人就意味着被追缉被枪毙，就算你能逃之夭夭，也得落个家国难回，况且欧阳天一直就坚持做事不踩法律红线，何况是杀人？
老人见欧阳天眉头紧锁，沉吟不语，伸手在他肩头轻拍了两下，继续说道：“别想这个问题了，等船到桥头，你想不直都难了。现在有两个要紧的问题你可要记好，一是你必须加紧练功，尽快提升意念力的发挥层次，更好注重身体敏捷度的练习，争取早日突破枪械对你的威胁，到不怕子弹了，你也就安全多了。”
欧阳天闻言兴奋地插话问道：“师傅有快捷的法子教我吗？”
“法子倒是有一个，但有没有用要看个人的造化。”言罢老人四下略一大量，起身从几步外的地上拾起一根飞鸟掉落的小羽毛，摘掉毛桩的一头，只留下一公分左右羽尖，抬头道：“看好了！”欧阳天看着师傅两臂屈伸，两掌相对，那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羽毛开始从左手飞向右手，在右掌心一啄立即倒飞回左掌，如此来会穿梭，速度渐次增快，直至变成一根灰白色的细线，再一变手势，细线没入欧阳天面前果盘上的核桃里。
看着核桃壳上露出的一点羽尾，欧阳天有点发呆。“师傅，练到这个层次是不是就可以不怕子弹了？”
“准确地说，你只需要练到能把一根完整的羽毛打穿木板，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就可以对付普通子弹的打击，当然如果你睡着了，一个子弹照样打你一个窟窿。你要明白，意念力的使用必须是以身体各部位作为传输载体的，你必须通过勤加练习最大限度地缩短传输时间，这点没有捷径可走，但提升层次，则可以质量轻不易受力的物品来练习，这样可以诱发意念力进阶。”
欧阳天捡起师傅先前丢在地上有桩的半截羽毛，学着师傅刚才的动作试了起来，羽毛在他意念力的作用下虽也勉强能来回运动，速度却是相差太远，最后打在核桃上虽滚下了桌面，却是连印子都没留下一点。
看欧阳天一脸沮丧，李以仁笑道：“你小子老婆没娶就想抱儿子啊？先用纸片、布片练起，逐渐减轻重量，一口是吃不成大胖子的。身体的敏捷度是跟意念力的层次关联的，等你练到我这个层次，枪林弹雨也只若等闲了。”
听师傅这一说，欧阳天不由得满心神往，欣然答道：“师傅放心，我一定用心勤练，以免下次再劳驾师傅出山救我的小命。”
“还下次呢！虽然我能感应到你的意念存在，但那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练功的时间久了，好像那同频共振什么的道理，如果出现别的高手要对付你，我是无法感应到别人的，况且一旦距离太远，我连你都会感应不到的，而且我也不可能一天到晚的盯着你啊，别抱侥幸，自己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师傅，你说还要注意一点什么？”
“还有一点，按你说的经历，这次下毒手的人跟在阎英杰那里对你下手的，很可能是同一帮人，这些人不是普通的黑社会人物，多半是因为你的作为让有些位高权重的人感到了威胁，动用了特殊力量想消除你这个威胁，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这种人往往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特别要提防他们对你的亲人下手！以后你要再出手，万万不可暴露你的真实身份，连累了你的亲人朋友，你可是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欧阳天慎重地点点头，他明白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这次因为救人心切，在吴利民夫妻和刚认识的小兰面前暴露了身份，祸福难料让他忐忑不已，好在当时身份证、驾驶证等都留在了车上的手包里，受伤后身上并没有可能泄露身份的物件，当时脸上身上都是一片狼藉，只要他三人不漏口风，问题应该不大。听师傅提到亲人，想到自己这一消失就是一个多月，父母不知道在家里担心成什么样，不由得忧形于色。
李以仁也知他所想，接道：“这么多天音讯全无，你家里、工厂里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你也算勉强恢复了，明天就下山去吧。”
老人言罢转身进屋，半晌方才出来，一手托着一叠衣衫，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只银光闪闪的短笛，近前嘱咐欧阳天道：“开始入秋了，天气也变凉了，你明天换上这身衣服再下山吧，虽然是老头子衣服，总比你这身病号服顺眼点。这只笛子跟了我百多年了，今天送给你做个纪念，你打小就喜欢音乐，这东西也正好合你用。你有空好好琢磨，把意念之力灌进气息里，这笛子还是把很不错的武器，但以你现在的功力，只能做到聚音成片，扰人心神，到你能凝音成线，杀人于无形的时候，也就算大成了。你先寓练于乐，循序渐进吧，记住你能吹出比基准调高两个八度以上音符的时候，就要谨慎使用了，这时候即使是成片的音符，也会对人造成一定的伤害，只有笛音凝成一线，才不会误伤旁人。”
欧阳天恭谨地接过接过短笛，入手微微发坠，感觉像是银质的，笛身光洁，椭圆的音空雕琢得十分精细，顿时难掩欣喜之情，顾不得接衣服，先凑到嘴边一试为快。欧阳天自幼钟情民族音乐，尤其擅长二胡和笛子，在学校的时候就靠这功夫赢得不少的掌声喝彩和女生的青睐，走上社会也一直未曾丢下，就是与专业的演奏家比也不遑多让。随意的一串音符吹出来，让玩了百多年笛子的老人家也不由微微颔首。但欧阳天却略显失望，因为这笛子音质虽然清越干净，却比竹笛少了几分厚重感，低音部分效果并不理想，停手问道：“师傅，这笛子是银质的吧？以前见你吹的都是竹笛，效果似乎比这只好啊。”
李以仁洒然一笑，把衣服放到凳子上，伸手拿过笛子，随口吹了一段《梅花三弄》，这曲子低音部分较多，老人吹来不但音质不失浑厚，还隐隐有洞箫的韵味，听得欧阳天惊诧莫名。李以仁为他解惑道：“这笛子材料是以银为主，加上其他金属打造的，具体是什么材料我也不清楚，因为是早年从一个清王府得来的，有点像现在的合金，韧性和强度都比纯银的强几倍。这笛子用常规的吹奏法是吹不出理想的低音效果，必须以一定的意念力灌入，才能弥补其厚重的不足。这笛子最大的好处，是在你能吹奏常人难及的高音时，可以承受住那巨大的破坏力，如果是普通竹笛，在第三层高音时就会破裂，更别说再高些的音阶了。”
“明白了。这笛子我会好好珍惜，好好用功练习的。”欧阳天接过笛子，拿起那叠衣服道。“师傅，明早我就走了，今晚好好给你做几个菜，陪你多喝几杯。”边说边回屋去了。
初秋的雪麓山，已开始点染上一簇簇耀眼的红叶。蔚蓝的天空，纯净的空气，让下山的欧阳天不由神清气爽，心情大好。近两个小时的全力驰骋，让他开始感觉到意念力的枯竭，离山口外的色拉古镇还有三十多公里，这里已经有较为明显的山间小路，缓下身形，用常人的速度一路行来。
色拉古镇虽然偏远，却因为靠近未被现代工业文明污染的雪麓山脉，吸引了不少的外地游客前来观光，所以从当初一个藏民聚居的小镇，发展成了现在汉藏杂居的大镇，常住人口也达到了两千来人，游客虽没什么团队，零零星星却也络绎不绝。欧阳天到镇上时已快十二点了，由于在师傅那里是从来没早饭吃的，加上一上午赶了一百多公里的路，肚子早已饿得咕咕乱叫。看前面有家打着牛杂汤店招的小饭馆，欧阳天大步行去，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说。
店老板兼大厨是个壮实的中年藏族汉子，动作麻利，一份牦牛肉一碗牛杂汤很快上了桌，加上两大碗米饭，欧阳天很快吃了酣畅淋漓，清洁溜溜。“老板，买单。”欧阳天喊得干脆，却看着笑吟吟走过来的藏族老板傻眼了！为啥？身上除了那根银笛，哪里找得出一文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