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远神色复杂,以他的警惕心,锦妤话一出口他就产生了怀疑,但是他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允诺道:“好,既是你师傅,我自会敬重他老人家的。”
锦妤知道楚修远有疑心,但她无法将鬼煞和谢尧母妃的过往说出来,这是对逝者的不敬,也是对活着的人的不尊。
如果真有一天楚修远和谢尧站到了对立面,她要保护的人是楚修远,那么鬼煞的选择定然是谢尧。锦妤不敢想到那时会是什么样惨烈的场面,这也是锦妤为什么坚持要与谢尧保持住一丝联系的原因之一。
凡事留余地,这个余地,她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楚修远和谢尧短兵相接。
但愿不会有这么一天出现。
锦妤避重就轻,连忙说起第三点:“第三,十八岁前,能不能先不圆房?我还这么小,我怕呀,呜呜呜。”
“咳咳咳。”饶是楚修远再寡淡,也接不住锦妤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惊得他一阵猛咳,耳根都浮现出了可疑的粉红色。
“阿妤,这话,这话咱们私下说。”
锦妤很是无辜:“咦,现在不是私下吗?”
楚修远:“……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一个姑娘家,圆房这种事,可以稍微委婉些。”
锦妤更加迷茫:“那不说圆房,要说什么?”
楚修远一头栽进了角落里,举双手投降:“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锦妤心里乐开了花,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难得能看到楚修远吃瘪,她再接再厉:“来来来,这是咱们的婚前君子协定,口说无凭,签字为证,一式两份,童叟无欺。”
楚修远:“哎呀,苏府到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锦妤笑晕在了马车内。
送走楚修远,锦妤拐着拐杖兴高采烈地去了荣锦堂,免不了被老太君一顿斥责。不过反正她脸皮厚,一通插科打诨就将老太太哄得“心肝儿”的直呼。
问及苏夫人和苏嘉怡,老太太说苏夫人带着苏嘉怡去什么附近的尼姑庵许愿了,祈求苏嘉怡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
锦妤看看天色,乌云渐沉,午后怕是逃不了有场阵雨,她在老太太这蹭完饭,顺便将午觉也给一道蹭了。
午后还真的就下起了大雨,苏家的马车在回府的路上出了事故,撞上了靖国公府的马车。靖国公府的马车里坐着的,是去庵中探女儿周宝珍的周夫人,以及周宝珍的大哥,国公府的二公子,周景阳。
周宝珍出事后,靖国公大发雷霆,虽有丫鬟顶了罪,仍然还是被靖国公以“心浮气躁”为由,送到了庵里修身养性。
周宝珍受惊不小,身体还未好又被送出府,双重打击之下进了尼姑庵就病倒了,一直缠绵于病榻。这可把周夫人给急坏了,隔三差五地就往庵里送药送衣物,生怕周宝珍有个三长两短。
而周景阳是周夫人亲生的儿子,周夫人是续弦,上头还有个原配留下的大儿子,才华横溢,深受靖国公和世子的喜爱。靖国公早就有意将来让这个长孙世袭爵位,这也让周夫人和周景阳心生不满。
但周家大公子有多出色,周家这二公子就有多无能。周景阳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又贪好女色,长得肥头大耳,天天惹事生非。要不是有周夫人护人,不知多少次都要被靖国公世子打断腿了。
今日也是,周景阳又在外面闯了祸,周夫人怕他留在家里会被他爹责罚,便以探望亲妹妹为由,将他带了出来,好说歹说才让他留在了马车里,没有继续出去惹事。
然这会周家的马车被人撞了,周夫人和周二公子人没事,却也受了惊吓。特别是周二公子听到是苏家马车冲撞了他们,顿时凶神恶煞地跳下车要找苏家人算帐。
可当周景阳冲到苏夫人面前,看见在大雨中躲在苏夫人身后的苏嘉怡时,一双凶神恶煞的嘴脸立刻变了样,那双细小的眼睛色眯眯地盯住了苏嘉怡,胖胖的脸上全是淫秽之像,不像世家子弟,十足一流氓痞子。
“哟,我当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撞我靖国公府的马车,原来是苏夫人和苏大小姐呀,景阳这厢有礼了。许久未见苏小姐,苏小姐长的越发水灵动人了,真是令人神魂颠倒呀。”
周景阳的污言秽语让苏夫人当即黑了脸,苏嘉怡则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抓着苏夫人不敢露脸。
苏夫人气得恨不能上去撕烂周景阳那张臭嘴,若不是马车坏了,她们也无需在这路边的屋檐下躲雨。
苏夫人极力忍耐地厉声斥道:“周二公子请自重。”
周景阳是个十足的败类,苏夫人这种不痛不痒的斥责对他而言简直可以直接忽略。偏他在家中又天天被逼着要以自己的大哥为榜样,所以在一副淫相外,还非得装模作样的学那风流贵公子。他粗暴地抢过小厮手中的伞,踩着水滩走向苏氏母女,挤着满脸的横肉浮夸地说道:“苏小姐那边漏水,本公子帮小姐挡一挡。”
“啊,娘。”
苏嘉怡吓得失声尖叫,直往苏夫人怀中钻。阿若和另几个丫鬟连忙撑着伞站成一排,将苏夫人和苏嘉怡护在身后。
苏夫人大怒,疾言厉色大呵:“周二公子,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谁敢质疑我儿的身份!好大的口气。”
周夫人已在车上窥视了一会儿这边的动静,见那个传闻中能一对十的苏锦妤不在,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顿时将所有的怨恨都算在了苏家母女身上。
“我道是谁呢,原来又是你们。苏夫人与我还真是有缘,上回陷害我女儿不成,这次竟想要直接害我的性命了吗?光天化日之下撞我周府马车,若今日无我儿护着,我怕是就要命丧于你们这对母女之手了。”
苏夫人闻言气得直发抖,挺着胸就道:“周夫人还没学会谨言慎行么?你血口喷人,污蔑我们母女。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令嫒会在众人面前做出那等失礼之事呢,原来是周夫人教女有方呀。”
“放屁!”周景阳一听这话就挥着拳头冲上了前,粗暴地将阿若几人推倒在地,破口大骂,“你们苏家没一个好东西,要不是你们我妹妹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家马车是不是你们撞的?我就问你们,我家马车是不是你们撞的!众目睽睽,光天化日,苏夫人难道还想颠倒黑白,再倒打一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