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妤“呀”了声,道:“你看见啦?嘿嘿,不是跟踪,那人是楚王世子,名修远,我与他是,是朋友。”
“他就是你刚才所说的,路上遇到的楚修远?长得确实一表人材,能配得上我徒儿。”
“师傅,你说什么呢?”锦妤红着脸撒娇,“我们就是朋友。”
“朋友?”鬼煞揶揄道,“我看可不像是普通朋友,想不到楚慕枫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还生得那般好看。女大不中留呀,你要真看上人家,师傅去帮你提亲。咱们也不是那种墨守陈规的死板人家,看中了就去争取,先下手为强。”
“师傅!”锦妤羞得直跺脚,“咱又不是土匪,什么抢不抢的?”
“那你倒是跟为师说说,你看上那小子什么了?我离京这么多年,对京中形势并不了解,但多少也有所耳闻,这楚王府怕不是个好地方,你行不行?可别把自个儿给搭进去喽。”
锦妤奇怪地问道:“咦,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为什么说楚王府不是好地方?”
鬼煞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楚王被皇帝忌惮吗?一个臣子,时刻被君王防备,那能有什么前途?”
锦妤被鬼煞的话给噎住了,这是目前所有人对楚家最直接的感观。可是楚修远有他自己的打算,楚家也有自己的实力,这些锦妤没办法和鬼煞解释,只能囫囵地走个过场:“哎呀,我知道啦,都说了只是朋友,男女朋友。再说了,这满京城,又有相貌又有家世的也没几个,你真当你徒弟是皇亲国戚,或者绝世大美女呀。”
鬼煞低头喝了口茶,没有抬眼,看不清表情,锦妤只听到他的声音分外深沉:“我的徒弟,能配得上这世间的任何人,皇亲国戚又算得了什么。”
锦妤竖起耳朵辨别了下,想确认鬼煞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不过大抵是在开玩笑,因为这话他从前不止一遍地说过,每回都让锦妤有种王婆卖瓜的感觉。
“老头,你这就是标准的自家孩子屎都是香的,哈哈哈。”
鬼煞被锦妤气笑,抬眼瞪她,一切如常。
“你这丫头,我就该把你带回去,省得你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锦妤对鬼煞的话不予理睬。
鬼煞托着下巴做思考状:“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京中,比楚家那小子好的男子还真有,我觉得荣王还算不错,就是身子弱了点,不知道会不会在紧要关头一命呜呼。你那苏家义兄也还行,但我对苏家不太了解,只依稀记得苏介然这人十分圆滑,还有……”
“停停停。”锦妤连忙打断鬼煞,怕他越说越不靠谱,“老头啊,这里好歹也是京城,天子脚下,隔墙有耳,您老说话能不能小声点。公然诅咒皇子性命,你不要命啦?我看我还是跟你回去得了,省得蹲大牢。”
鬼煞一吹胡子一瞪眼,那叫一个嚣张:“谁敢,天王老子来了,你师傅我想说什么还是照说。”
“行行行,你年纪大你有理,你继续,我听着。”
鬼煞不轻不重地扫了锦妤一眼:“不说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呢。”
锦妤意外:“啊?现在就要走?这么急?”
鬼煞:“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不放心你,特意来看看你有没有把人给医死了,现在看到你混得风声水起我也放心了。不过你最近倒是不用急着回去,我不在谷中,要外出一段时间,你回去了也找不着我。”
“你去哪?”
“哼,你还好意思问我。去年让你去为羊城城主夫人治病,结果人家现在复发了,我还得亲自去一趟,替你擦屁股。”
“羊城城主夫人?就是那个腿僵硬了十几年的妇人?不对呀,我明明将她医好了才离开的呀,我走的时候她都不用人扶也能走得很好了。”
“那人家为何又找上门,说旧疾复发了?行了,如今天下不太平,各国之间无时不在相互刺探,你留在盛京也好,别到处乱跑,我可没空看着你。对了,荣王的病你也要多加注意,他那是胎毒,极易反复,你给人一时医好了,也要记得勤加检查,不要又跟羊城那位那样,留下隐患,知道了吗?”
“可是,老头,你就不能多待两天吗?就两天,我想带你去见见苏家人,我还有很多事没和你说呢。”
“怎么,舍不得为师啊?哈哈哈,不见了,义父而已,又不是你亲生父母,等你找到亲生父母我再去见也不迟。还有,切记为师跟你说过的话,万事三分定心,不可随意在人前动怒,让人猜透你的心思。”
“知道啦,这话你都说了十年了。师傅,你真的只是来看我的么?真的不多留两天?”
鬼煞慈爱地拍了拍锦妤:“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等京城待腻了你就回去。或者等天下太平了,为师带你游览名山大川去。不过在此之前,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许惹事,荣王那,你多照应一二,他母亲当年和我也算是两小无猜。”
锦妤万分不舍,但又知道鬼煞既然做了决定,肯定是不会再改变的。
“我都记下了,师傅放心吧。”
鬼煞又叮嘱了一番,被锦妤嘲笑他婆婆妈妈,一挥衣袖,佯装生气的就离开了。
锦妤是真的挺不舍鬼煞离开的,好不容易在京城相见,匆匆一面后就要分别。古代又不像现在,交通、通信都不发达,羊城离盛京十万八千里,下次再见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过去的十年里鬼煞如父如母将她抚养长大,在锦妤心中,他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对他的嘱托,她也都是尽心完成的。
“阿妤,你怎么会在这?我找了你许久。”
楚修远一进来就看见锦妤在抹眼泪,吓得快步奔了过来。
“你,发生什么事了?”
锦妤红着眼圈闷闷不乐:“没什么,见到我师傅了。”
“鬼煞?”楚修远大为意外,“那他人呢?”
“走了。”
“走了?”
“嗯,他去羊城办事,途经这里,过来看看我。”
“你怎么没留他多住几日?他知道你的店可开张的事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我留他了,可他赶着去替人治病,耽误不得。”
楚修远替锦妤将帷帽戴好,然后轻轻抱了她一下,柔声安慰道:“等将来有机会,我陪你回去看望他老人家。”
锦妤揉了揉鼻子,将心中的酸涩感压大:“好,你要找的那个人,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