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老陈！你能闭嘴吗？你不说话，会憋死吗？”
身为阴阳二殿之一的副殿主，黑袍武圣脸皮抖了抖，他形貌粗犷，眉目丑陋，然而双目锐利，盯着罗盘许久之后，还是张口道：“会憋疯。”
“……”
“……”
“……”
几个海神教的武圣顿时无话可说，一旁白袍武圣白夜，见他如此，便道，“老陈，你莫非察觉到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
顿了顿，欲言又止，却是让几个武圣大怒：“陈汉升！你是什么毛病？！让你说又不说，快说！”
微微抖了抖长袍，长袍上各种符文顿时溢散出来，环绕陈汉升，形成了一个笼状立体阵法。
这个笼状阵法极为清晰明了，每一条线路，都让众圣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在这些线路上，一条条黑色的小鱼，以极快的速度在围绕他旋转。
可是，这些黑色的小鱼不管旋转的多么高速，却始终没有在同一个球面上碰撞。
“我们，在收割本代英杰的气运，是密谋。”
陈汉升面色漠然，然后伸出手，缓缓地舒展开，一条黑色的小鱼，顿时跃入他的掌心之中。
整个笼状立体阵法，顿时发生了剧变，一个变量，导致了无数个疯狂的可能，疯狂结果。
大量的黑色小鱼在那里乱蹿，仿佛没头苍蝇一样，但是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所有的黑色小鱼，又一次在同一个球面上，围绕着陈汉升高速旋转。
“然而，如果有人窥视过我们的密谋，提前算计呢。”
陈汉升双目如刀，看着苍穹之上的深邃星空，“至少，我就知道，百花岛、大千禅寺、星河剑宗，都有办法，通过大衍星辰之术，来窥视秘境。”
“不可能！就算是星河剑宗的推演之术，如果没有内应，也休想窥视洞天！”
“哦？”
陈汉升扭头看着一个身穿白色战甲的武圣，“那如果有破界虫呢？”
“笑话，区区破界虫，只要进入洞天，除非它万年不动弹，否则，只要现身，只有办法拿它！”
“如果，它就是万年不动弹呢？”
陈汉升依然面色淡然，仿佛是在说什么笃定的事情，原本丑陋扭曲的眉目，竟是让众圣神色凛然。
对于武道圣者来说，只要有可能，其实都能做到，不过是代价的多寡大小。
“老陈，你算一算，老八到底怎么了。”
白夜开口之后，陈汉升微微转头，目光从星空收了回来，然后道，“刚才，他应该是死了。只是，我并不知道是气运的反噬，还是说，老八的功力，无法抗衡身负气运之人。”
“放屁——”
白色战甲的武圣顿时大怒，“‘龙渊’是什么地方？！除了龙族，就没有武圣境界！老八的青木之气，已经可以凝聚青帝鞭，粉碎真空达成武帝境界……是早晚的事情！这‘龙渊’之中，谁能跟他比功力！”
“噢？如果是龙族呢？”
身为阴阳二殿之一的副殿主，陈汉升的性子，简直阴沉到了极点，即便白色战甲的武圣再怎么暴怒，他也是半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龙族？！白龙一族都快要死光了！你……”
“噢？如果是别的龙族呢？”
陈汉升根本不理会白甲武圣的辩解，“再如果，白龙一族的新龙，或许集万龙灵秀于一身呢？又如果，进入‘龙渊’的武者之中，有类似‘大雕王’一般的转世大能呢？最后如果，我们布置‘偷天换日阵’之后，因为阵法的特殊，催生了灵器出世呢？”
“你！你……”
“好了赢刚，老陈说的对。”
白夜叹了口气，眉心竟然微微地开了一条缝，缝隙之中，一只眼球缓缓地转动，随后看向了苍穹之下。
那里，便是“龙渊”的方位。
无尽高空之下，再入大海的深处，那里，便是“龙渊”的封印所在。
此刻，白夜的眉心眼球，不断地搜寻着变化，好一会儿，他开口道：“老八的‘气象’，的确已经消失。”
“老白！何不窥视一下‘龙渊’中那些气运之子的神异？！”
“也好。”
白夜点了点头，仔细地搜寻着不同的神异气象。
每一种神异气象，便是一个修炼天才的自身气运根基。
在白夜眉心的眼球中，一条幼龙正在缓缓地移动，“龙渊”似海，这幼龙，便好像是在大海之中玩耍。
只是，幼龙身上的金光，正在被“偷天换日阵”吸走，眼球投影出来的画面，让众圣相当的满意。
“这个杨戙，似乎暗合‘潜龙在渊’之意。”
“人身龙魂之体，也是少见的天才，万年之内，能活下来的，神教之中，似乎只有他一个。”
“那是有人将他收在天柱山，用福地的灵蕴之气，来遮掩他的天资。否则，这是天妒之才，早死早超生。”
“咦？有一头杂色大蛟？”
“还是个独角的，有进阶虬龙之兆啊。”
离幼龙很远的地方，有一头杂色大蛟，正在张牙舞爪跟什么战斗，大蛟的头上，有一根扭曲的独角，螺旋如钻，很是滑稽。
不过，这杂色大蛟极为生猛，气象也是非常的霸道，比不上幼龙，但光芒也是抢眼，被大阵掠夺的气运，份量也是不少。
“陆家说服他为赘婿，鳞甲种异人之中，似乎原本没有这样的气象。”
“这是后天的福缘，他应该是有了什么大机缘，这才有了如此气象。否则，只这杂色大蛟，哪有化龙的资格……”
众圣微微点头，一旁闭了嘴的陈汉升，突然又开口道，“可以查一下此人，到底有什么福缘。”
“老陈，有什么话直说。”
“如果我没有记错，此人，应该是叫薛年，他原本，是连杂色大蛟的气象，都没有的。”
“嗯？！”
白夜听到这话，顿时一惊，“那这便是‘化腐朽为神奇’，莫非他跟赵无极一样，直接从哪里获得了传承？！”
“等他出来，询问便知！”
暴脾气的白甲武圣如是说罢，目光却是略微一瞥，“老白，我早就想问了，以往你开眼窥视，万千气象都是白茫茫的底子，怎么今日，却是古古怪怪的？这些个小辈的气象，怎么像是在一面银盘上？”
听得白甲武圣这么说，白夜也是一愣：“你不说，我还未发觉，只是觉得有些古怪，现在一看，倒真是有些诡异。”
白夜全力施为，众圣从投影上看去，还是觉得“偷天换日阵”中那些一个个幻化出来的“气象”，都像是在一面银镜上行走。
“难道是因为阵法的缘故？”
“又或者是‘龙渊’？”
“白龙一族？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众圣皱着眉头，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古怪，可无法窥视全貌，白夜全力施为，将范围扩大了不知道千几百倍，还是一个巨大的银盘模样。
“罢了，还是盯着阵法，赶紧让罗盘起作用吧。”
“有理。”
白夜收了神通，只是在那一刹那，白夜突然感觉，好像巨大的银盘，微微地动了一下。
虽说有些古怪，但他觉得，或许，这就是“龙渊”的特性，毕竟，白龙主兵，乃是五行属金。
只是白夜并不知道，在他收了神通的一刹那，一辆泥头车正在缓缓地发动，巨大车厢之上，“偷天换日阵”只占据车厢顶小小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