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伸出手,拽他的衬衣,他不搭理,她就大大力的拽,“喂,你够了吧?都给你道歉了,回过头来。”
司习政怎么也不肯把头扭回来,面对着墙壁,默默伤心。
这醉后到底什么破毛病啊,真是够了!
“你别那么作行吗?司习政,你是个男孩子啊。”
“真小气,我就随口说了你一句,你不至于这样生气吧?”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不生气嘛?”
听了这句,他慢慢扭回头来,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哟,好像见效了。
宋音序侧身撑着下巴,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你想要什么啊?”
他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
“什么意思?”她拉住他洁白的手指,“要我亲你的手?行啊,muma~”
她作势在他指尖亲了一口。
司习政就像忽然被电触到了一样,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又扭过头去,默默不语。
“……”宋音序实在搞不懂他的脑回路,又戳戳他的背,“又怎么了?”
他不说话,视线落在被她亲过的地方,定定看着。
“喂,你还搭理我了不啊?不搭理我睡觉啦。”
他还是不动。
“算了,我睡觉了,有点睡意了,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宋音序爬起来抖抖被子,就见司习政也跟着起了身,坐在自己床沿处,然后像抱一个小婴儿似的将她揽在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小妮睡觉了,小妮睡觉觉……”
“……”宋音序真想打死他。
奈何整个人被紧紧勒着,想动一下都不行,宋音序有些无奈,长长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眨了眨眼睛,眼皮子已经在打架,她慢慢扇动睫毛,终于,瞌睡虫袭来,她睡了过去。
一觉到天亮。
宋音序先起床的,天还没大亮,头顶是司习政的下巴,他抱着她睡了一夜,睫毛静静的垂在眼睑处,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谧。
宋音序盯着他的睡颜看了许久。
忽然,她眼神狡黠笑了笑,心生一计。
她坐起来,拿来一支大红色唇膏,在他左脸画了一只大大的乌龟,右脸打了个叉,额头画几根皱眉,然后又轻手轻脚地把司习政身上的衬衣解开,慢慢脱掉,扔在床底下。
做完这一切,她调皮的笑了笑,又动手把自己的睡裙往下拉,褪到腋下的位置,空出了自己两只手,然后盖上被子,静静等着司习政醒来。
六点钟一到,司习政的生物闹钟准时响起,锐利的黑眸倏地睁开。
对上她含着笑的眸子,司习政怔了怔,然后一切如宋音序所愿,他的视线往下移,看到她裸露在被子外的肩膀和手臂,又看了看自己光裸的身子,表情像被雷劈到了一样。
“昨晚……”宋音序特别娇滴滴的垂下了眸子,欲语还休,“你可要对我负责……”
司习政惊得从床上摔了下来。
“哈哈哈。”宋音序笑得毫无形象,被子没抓紧,从身上滑了下去,露出里头的睡衣。
司习政的脸当场就黑了。
宋音序还在笑,手脚乱颤,“也太好骗了吧,哈哈哈,司习政,你还真是纯情啊……”
司习政盯着她的眸色深了一些。
顷刻间,他扑过来将她压在身下,微微俯着身子,呼吸紧绷,“宋音序,你觉得这样很好玩?”
大掌箍到她后腰上,麻棉布料下的纤腰,瘦得不盈一握。
她浑身一震,磕磕巴巴道:“我我我……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
“开玩笑?”他呼吸沉沉,眼神幽暗,含藏着致命的危险。
宋音序被这个眼神吓得闭上了眼睛。
接着下唇被一口咬住。
好痛……
她漂亮的眉心皱了皱,下意识伸手去推他,“别咬我的嘴唇啊,好痛!”
两人的唇瓣毫无罅隙的贴着。
腰上的双臂紧了紧,她被他更紧在揉在怀里,舌头窜了进来,在她口中肆意翻绞着。
宋音序大脑一片空白,打在司习政胸膛上的手忽然一下子就软了。
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她软绵绵地呆在他怀里,被他强势的撬开了贝齿,吮住舌尖,连脚趾肉都在颤栗。
她被吻得呼吸困难,屏住息,小巧的鼻尖布着一层薄汗。
忽然,他的唇离开了她一点,新鲜的空气灌了进来,极度缺氧的她大口呼吸,可还没吸几口空气,唇又被堵上了。
她惊慌得瞪大眼睛。
疯了!真的是疯了!她刚才为什么要逗他啊?现在没逗成反倒搭上了自己!
被褥上,两人紧紧缠吻在一起。
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
体温也越来越上升。
隔着衣料,宋音序都能感到他的身体很烫,烫得吓人,就像要灼穿她的肌肤烫到她的血液里去。
宋音序的脑袋晕乎乎的,身体越来越热,脑袋越来越没有意识。
终于,在她将近沉沦的时候,司习政忽然松开了她,眼眸微眯着,神色冷郁,“以后还敢惹我吗?”
宋音序眨了眨眼睛,微凉的空气袭来,她竟然觉得有些……落寞?
落寞?
难不成她还想他继续?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她羞得整张脸都红了,猛地推开他的身子,跑进了洗手间。
心率很不正常。
她将冷水扑到自己脸上,希望由此让这股糟糕的感觉褪去一些。
怎么回去,怎么心跳这么慌?这到底怎么了啊?
这端。
司习政已经起身离开。
拉开房门,迎面见到他的佣人手上的托盘掉了,嘴巴长得大大的,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愣愣地看着他俊脸上的乌龟跟叉叉,想笑又不敢笑。
司习政蹙眉,音色低沉,“怎的这样冒冒失失?”
那佣人被训话,吓了一跳,立刻反应过来,蹲下身子去收拾地上的东西。
司习政迈步往前走。
冷平生已经等候在他卧室门口,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色西装,看见他的脸,微微张嘴,瞪目结舌。
司习政终于警觉的发现问题了,手臂往上一抬,摸到了粘黏腻腻的膏体,他弄一点下来看看,指间都是大红色的口红,他的脸彻彻底底的黑了。
真后悔刚才那么轻易就放过了她!
站在落地镜前,司习政拿着一条湿巾,仔细地擦掉脸上的乌龟跟叉叉,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宋小妮子在画乌龟时的表情,肯定是手脚乱颤,笑得毫无形象。
这个宋小妮子,向来古灵精怪。
司习政下楼时,脸上的鬼画符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洁白的面庞恢复了以往的高贵冷艳。
宋音序已经背上了小书包,正要出门。
司习政看了眼落地钟上的时间,“还没七点,今天怎么那么早就要去上学?”
“哦,我约了羽桐一起去外面吃早饭。”
“去哪里吃?”
“桦林顿。”
他蹙眉,“怎么要去那里吃?”
“羽桐之前说她有两张桦林顿的免费早餐券,不用白不用,所以我们就约好一起去吃咯,刚好是今天,我要走了,拜拜。”
“等等,我送你去吧。”他向旁边伸出手,冷平生立刻递上一把车钥匙。
司习政看了一眼,还回去,“给我卡宴的钥匙吧,别太招摇了。”
“是。”冷平生换了一把钥匙给他。
司习政从旋梯上迈步下来,瞅了宋音序一眼,“走吧,我送你。”
不坐白不坐。
宋音序乖乖跟上。
这是宋音序第一看见司习政自己开车,他操控着方向盘,矜冷的眉眼里专注而沉静。
宋音序看了他许久,才笑起来,“司习政。”
“什么?”
“其实你长得蛮好看的嘛。”
他笑笑没说话。
“有当小白脸的潜质噢。”
“……”不惹他心里是不舒坦是吗?司习政看了她一眼,无奈道:“你这张嘴啊……”
“怎么了?”
他不想说下去,便摇摇头,“没什么。”
“老实说,你这么闷,要不是我一直找话题跟你聊,我们两之间呆在一块会被无聊死的。”
他没说话。
宋音序歪过头,眼眸含笑,“你说是不是?”
“……”他平稳的开着车,没有扭头,看着路况,淡淡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就是想让你多说一些话嘛。”
他颔首,“这点你成功了,我以前一年说的话,都没跟你一个月说得多。”
“真的啊?你真那么安静啊?”
“嗯。”想了想,又把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她,“把你的新号码存进去一下。”
“我念给你就好了啊,然后你打过来,我存下你号码。”
“……”司习政有点头疼,“我在开车。”
“好吧,那我来吧,本来我是不做这种事情的,但介于你很忙,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下吧。”
“……”
她拿过他的手机,屏幕上需要密码,她问:“密码呢?”
“1101。”
“设的是你的生日啊?”
“嗯。”
宋音序开了锁,将自己的号码输了进去,又拨了个号码到自己手机上,就把手机还他了。
握着手机,她忽然想,要不就买个礼物补给他吧?昨晚他生日,还带她去见杀死爸爸的凶手呢,她没给他送礼物,他倒是送了个大大的礼物给她。
杀死爸爸的凶手死了,以后她也可以开心一些了,再没有烦心事会让她郁结了。
到了柏林顿,宋音序拉过自己的书包,推开车门,“那我就走了,拜拜。”
“等一下。”车窗降下,露出了他一贯平静的俊脸,“晚上放学我来接你吧?”
“今晚不行哦,今晚我有事。”
“什么事?”
“就是我跟姜笙重新组了个乐队啊。”提起这事,她心有些虚,之前就是想着无聊想找点事儿干干,但现在他们的关系恢复如初了,她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自作主张的事情,特别怕他不高兴。
“重新组乐队?”
“是,我,姜笙,程骁,另外还有一个新成员。”
“乐队里的另外三个都是男的?”
“对。”
司习政皱眉,“怎么没有事先告诉我?”
“你天天在医院忙,人也不回来,我怎么告诉你?”跟老情人约会得连家都不回了,让她怎么跟他说啊?
“难道你的手机是摆设?”
“不是坏了吗?”
“你也可以叫冷平生转告我的。”
“算了算了,都已经决定重组了,就不要说那么多了,以后告诉你就算了。”她摆了摆手,像快点蒙混过关去,特别怕他追根究底,难应付死了。
他沉默片刻,很是不悦地抿住了唇,“下不为例,以后什么事情,都要汇报。”
“我又不是你的属下。”言外之意,你没资格管我做什么选择。
“我不是要管束你,我只是想让你每个决定慎重一点。”
“知道了,以后注意就是了。”她把车门关上,“我走了,你也快回去吧,免得被人认出来了。”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去吧,走路看着点,别冒冒失失的。”
她点头如捣蒜,笑笑,明眸皓齿,“知道啦。”
进了桦林顿,盛羽桐已经来了,把她昨晚落在她家里的衣服跟鞋子都拿给她,“你昨晚怎么走得那么着急?连鞋子都没穿就走了。”
宋音序坐下,喝了两口鲜美的蘑菇浓汤,才开口,“就是有点要紧事。”
“昨晚跟司习政一起回去的吧?”
“是的。”
“和好了?”
她喝汤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其实也没有闹啊,我们之间本来就没发生什么事情。”
“没发生怎么他一开始来接你的时候你不肯回去?”
她的神情有些窘迫,“就是发现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嘛,但算不上吵架,更算不上是矛盾,反正我现在是看开了。”
“看开什么了?”
宋音序咬着汤匙看了盛羽桐一会,才决定老师交代,“他啊,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
“陆彩妮?”
“嗯。”
盛羽桐呼吸一紧,“他喜欢陆彩妮?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昨晚我跟他一起喝酒,他酒后吐真言,句句都是关于陆彩妮的,我想他真的很喜欢她吧。”
“那你不难过?”
她摇摇头,吃口熏肉,“我就放弃了呗。”
“什么意思?”
“就当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镜花水月一场咯,他不喜欢我,我也没必要强求和留恋他,努力着这几年把大学攻读完,就可以自己搬出去住了。”
盛羽桐叹了一口气,“你真的这样想的?”
“那不然呢?强迫他?他那种人是我强迫得了的吗?”
“也是。”
“反正我也习惯了,牧野不喜欢我,司习政也不喜欢我,说到底,我这种女汉子没多少男人会喜欢的,虽然他们嘴上说我性格不错,但是心里压根不这么想。”
“别灰心,你一定会碰到一个真正喜欢你而你也喜欢他的。”
“希望如此吧。”对于这种你喜欢他,他却不喜欢你的无奈单恋,除了劝自己看开点,还能干嘛呢?气也撒过了,该不作的时候就别作了。
而且,他还亲手帮自己手刃了杀死爸爸的凶手,她还有理由对他生气吗?
心里上做不到祝福他和陆彩你,但至少不去搞破坏就行了。
*
时间飞快流逝,很快就到了夜里。
宋音序因为陪盛羽桐去逛了会衣服,赶到淮北酒吧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八点。
她推开暗色的玻璃门,本以为会和往日一样放着劲爆的dj,但今晚并没有,整个酒吧内的气氛很安静,萦绕着一阵极低偏暖的歌声,像清新的cd一样,娓娓道着,似在诉说一个动人的故事。
酒吧内的客人安安静静的,舞池也安安静静的,没人说话,也没人跳舞。
姜笙眼尖,老远就看见了她,无声地冲她指了指表演台上那个坐在钢琴架后面的男子。
她的视线投过去。
一个穿着浅色衬衫的温润男子,坐在钢琴前,洁白的双手跃动着,弹奏出舒缓动人的琴声。
那阵宛如cd般完美的天籁之音,便是从他嗓子里流动出来了。
宋音序怔了怔。
这不就是昨晚遇见的那个温柔医生吗?
按姜笙刚才的暗示,他应该就是官墨没错了。
可……这个人竟然不是医生么?只是个大学生?而且还没实习就敢当街给人接生啊?这是不是太大胆了啊?
她吃惊的同时,一曲落幕,官墨从椅子上站起,有礼的冲众人鞠了鞠躬,就像传说中的王子一样清雅自矜,令在场的所有男女都惊呆了。
掌声过了好久才响起,并且越来越热烈,越来越响亮。
官墨走到姜笙的卡座时,宋音序已经坐在里头了,他心细地发现这里多了一个人,抬眸冲宋音序望去,眼里起初有吃惊,随后化成淡淡的笑意,望定她,温雅开口,“是你。”
宋音序喝了一口酒,冲他笑,“我正想说这话呢。”
官墨猜,“你就是乐队里的鼓手,宋音序?”
“正是,你应该就是程骁介绍的会弹吉他会弹钢琴的官墨了?”
他温雅笑笑,“是我,久仰。”
两人的手在空中相握,官墨的神情很温柔,手指却很冰冷,宋音序看了他一眼,忽然对他为什么要参加乐队很是好奇,“你为什么同意加入我们的乐队?明明你的水平更好,而且有塑造性,压根不需要靠我们的。”
“觉得好玩吧。”
“你这性格会觉得这种事情很好玩?”宋音序显然不信,他这种一看就喜静的人,怎么会为了好玩来加入一个乐队?
“是的,好玩。”他的生意很低,却又很暖,怎么说话,都感觉很体贴一样。
宋音序微笑,“好吧,可是医学系不是很忙的吗?”
“我已经在参加实习了,自由医。”
“哈?你不是才大一吗?”
“是啊,但是我天赋比较高,也入行得早,所以该学的都学得差不多了。”
宋音序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厉害,但是你不是实习了吗?有时间和我们一起练歌吗?”
“放心吧,我一天只接一台手术。”
“……”宋音序一脑门黑线,这算什么医生啊?闹着玩儿的吧?不过她怎么有种这个人很神秘的感觉?明明长得这么好看,这么有才华,为什么校草会是牧野?
好吧,虽然以前喜欢过牧野,不过跟这么个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似带着光的男人,宋音序还是觉得牧野这个美少年逊色了一点。
眼前这个叫官墨的,有一种沉淀得很深的静谧气质,这种气质就像是经过千锤百炼般沉积下来的,举手投足间,都让人觉得优雅得像是一幅画。
“那你不会加入我们只会,一天只练一次歌吧?”宋音序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他言语之间这么傲,真怕加入他们的乐队之后就随自己性子耍了,那她可不想要这样随心所欲的队员,所以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