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吃惯了妖兽的肉,那锅普通野兔汤根本不扛饿。第二天清早,风可儿是被饿醒的。
她爬起来,揭开锅盖一看,里头的兔肉汤果然又是滴点不剩,九个野鸡蛋连影都木有。
本来就是赤贫家庭,家无存粮,现在又摊上了这么一只害羞的大胃王,她只能咽着口水,很无奈的冲饭锅摊开手:“抱歉,我自己今天都只能去膳食堂混饭了,所以,你暂且忍耐一天,等明天,我上山去给你打妖兽熬汤喝,好不好?”
饭锅没有吱声。
某人按老规矩,当它是默许,高兴的拍拍它的一只耳朵:“真乖!”
去演讲堂听课,不比去坊市,不好意思象搬家似的背一青布包过去,所以,风可儿先把家当全放进铜鼎里,盖上盖子,再用匕首在石床的旁边刨了一个大坑,然后把铜鼎放在里头,软声哄道:“饭锅啊,这里头是你主人我全部的家当了。我不在家,你要好好看家哈。不然,我发誓,你以后休想吃到半滴野鸡汤!”最后,她从石床上拿了一把茅草仔细的将它盖上,转身离开。
突然,风可儿发觉右肩猛的微沉,好象有什么东东落在上面。
可是,她扭头查看,右肩上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木有。
自从进阶后,身体的各项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所以,她皱了皱眉头——神经绷得太紧,再加之各项感官敏锐过了头,呃,组合在一起就叫“轻微的神经质”……汗!
放松,放松!不就是去听个课吗?有毛好紧张滴?风可儿闭上眼睛,接连做了三次深呼吸。
貌似感觉好了许多,她这才展开双臂,故意吼了一嗓子“蜻蜓点水”给自己打气,踩着荷叶,蹭蹭的跃过池塘。
右肩上的某只暗中甩了一把冷汗:呃,这两天连半饱都没混上,而最不济的就是昨晚整的那锅兔肉汤,吃和没吃一个样,怎么个儿也长大了一圈哈?
它本是搭顺风“车”过来的,无意中在坊市里感应到了风可儿身上的敛息符,当下狂喜,以为风可儿便是它苦苦寻觅的小希。于是,它果断的弃某“车”,跳进铜鼎里,跟随风可儿来到了山洞里。
然而,经过这两日的反复观察,它和那蠢“车”一样,得出了相同的结论:风可儿不是它要寻之人。这女娃是风氏一族的现任圣女,所以才有幸得到那枚敛息符。
不过,既然敛息符已经现世,那么风三和小希很有可能是藏匿在这青云宗之中。所以,它不想在留在山洞里浪费时间。跟着这个没用的穷丫头,吃不好,睡不好,如果不是被山洞前的水塘困住,它昨晚就走了,哪里还会等到早上?
当然,以风可儿的修为现在根本就发觉不了它的存在。如果知道某只大胃王已经坚定的要离开,并且压根就没有再回来的打算,她指不定会点个炮仗什么滴庆祝一下哩。
在去膳食堂的路上,风可儿碰到了菩提子。小家伙好象是在路边等她,见到她,挥舞着小胳膊,步履沉重的小跑过来:“风姐姐。”
风可儿见他的两小腿上一边绑了一个青色的布袋,布袋的底部胀胀囊囊的,有点不好意:“你……已经绑上了?”什么轻功、绑沙袋之类的,都只是她昨天的遮掩之词,没有想到小家伙竟当了真。而自进阶后,她发觉到后天和先天之间的差别好比是天与地之别。就算是最厉害的后天高手也不是练气初期修士的对手。所以,绑沙袋练轻功神马滴,都是浮云,唯有修练、努力的修炼才是王道。
“嗯哪。风姐姐,是这样绑沙袋的吗?”菩提子原地蹦了两下,自我感觉良好,“回去后,同院的师兄们见我在腿上绑了沙袋练轻功,都说这个法子不错,能强身健体,锻炼腿力,他们也跟着做了两个沙袋绑在腿上。”
风可儿目测了一下。好家伙,俩沙袋加起来,起码不下十斤!
“练功切记要量力而为。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不可贪功冒进。”她提醒道,“你现在还小,骨头还嫩着呢,先不要绑太重的沙袋,以后再慢慢加上去。”虽说绑沙袋可能对修真没有什么用处,但是,正如那些师兄们所言,只要循序渐进、量力而行,这玩意锻炼腿力是极佳的。男孩子嘛,又不追求纤细秀气的小鸟腿,绑一绑沙袋,说不定还能练出两砣结实的肌肉腱子出来哩。
“没事,这沙袋一点儿也不重,我吃得消。”象是证明自己没有吹牛,小家伙满不在乎的又蹦了两下,“师兄们的比我的更重呢。”
而右肩上的某只却不屑的在心底哼哼:不懂装懂、好为人师的蠢货,绑俩沙袋就能淬体了?误人子弟!
“吃得消就好。”该提醒的都提醒了,风可儿不再啰嗦。她自然不知道自己刚刚被鄙视了。
当她和菩提子并肩走进膳食堂大门的时候,感觉右肩上突然被人从后面重重的“啪”的拍了一下。
她慌忙回头。见鬼了?身后三步之内,哪里有人?
“怎么了?”菩提子也跟着回头看。
两人看得离他们最近的那位青边白布短袍美女火起,横眼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饭碗啊!还有,现在轮到你们用餐吗?”
目光落在她双手捧着的那只“饭碗”上,两人险些破功!
哇咔,这也叫饭碗,美女,妮让“脸盆”情何以堪?这只“碗”分明比美女妮的脑袋还要大上一号哇。
两人憋住笑,连连道歉,并垂着头恭敬的避让到一边:“师姐先请。”呃,他们俩这次确实是来得早了点,最后一拔练气期的弟子们还没有用完饭呢。
“哼!”美女气呼呼的捧着碗,昂首挺胸超过他们,率先进了膳食堂。
菩提子捂住嘴,闷笑。
风可儿抚额。膳食堂里负责分汤的师姐这回铁定要肉痛一下下了。
被小插曲一搅和,她把刚才右肩上的那莫明其妙的一拍丢进了爪哇国——没有别人,那是某只使劲的一蹬短腿,扑楞着翅膀,迫不及待的“飞”向饭桌。
吼吼,饿死本座了!开饭!
瞬间,膳食堂里惊呼一片。
“啊!”
“呀!”
“我的饭团……”
“汤,汤呢?”
“谁!”
“谁干的?”
……
正在膳食堂用早餐的一百来号练气期弟子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碰到了一件非常惊悚的事——他们手里的米团和灵草妖兽肉汤莫名的一下就不翼而飞了。
顿时,膳食堂里乱成一锅粥。
紧接着,膳食堂里的管事师叔捏着手诀,从里间冲了出来:“吵什么?吵什么?关门!”说话间,“哐啷、哐啷”,餐堂的所有门窗几乎同时自动关上。
幸亏风可儿他们俩反应快,不然非被冷不丁关上的大门夹住鼻子不可。
“里边发生什么事了?”风可儿和菩提子相对一视,第一反应就是扒门缝,看个究竟。
“扑哧!”后面的一位早到了一点点的小青袍正太抱着胳膊笑出了声,“没有用的。执事师叔关上了门窗,也就是启动了这里的护法阵。我们在外面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的。”
风可儿他们俩不死心,依旧扒了一回门缝。果然无缝可扒。
小青袍正太见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别过脸,看着向院子里,再也不肯正眼瞧他们俩一眼。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青袍们赶过来用餐。见膳食堂门窗紧闭,他们三五一堆,悄声议论起来。整个院子里“嗡嗡”声不绝于耳,各种版本的流言不胫而走,迅速在人群里散开。
风可儿这回被一双听力了得的耳朵给折磨得够呛。那些议论声见缝插针,源源不断的钻进她的耳朵里。
“发生什么事了?”
“我听刚刚出来的师姐说是里头闹贼。那贼手段了得,呼啦一下就偷光了所有的饭团。”
“啊,都被偷走了?那今天还开不开餐?”
“你听见了吗?说是今天不给我们开餐了。”
“啊?为什么呀?”
“没饭团了……”
“怎么会这样?”
……
传来传去,众人议论的话题由最初的“闹贼”变成了“饭团”,最后变成了“膳食堂凭什么不给我们新入门的弟子做饭?”
大伙儿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院子里“嗡嗡”的议论声里,越来越多的夹杂着不满的指责声。眼看量变就要飞跃成质变,膳食堂的门窗又“哐啷”的几乎同时自动打开了。
练气期的弟子们两人一排,一个个紧抿双唇、目不斜视的从里头列队走了出来。
看着他们汗涔涔的后背,院子里的青袍里无端的觉得后背好凉,齐刷刷的闭上了嘴巴,肃立。
等练气期的弟子们走光了后,膳食堂的一位师姐走了出来,传他们进去用餐。
众人一反常态,竟然变得异常滴团结友爱,你让我,我让你,谁也不肯向前迈一步。
“搞什么?”师姐站在大门左侧,双手叉腰,恼火的吼了一嗓子,眯缝着双眼,狠狠的剜了不幸站在最前面的风可儿和菩提子一眼,“还想不想吃饭?”
“吃,当然吃。”菩提子连声应答,抢在风可儿前面,率先走了进去。
“你呢?还想我请几次?”师姐的火力全集中到了风可儿身上。
后者老脸发红,紧步跟上。
菩提子偷偷回过头来,冲她做了个鬼脸,悄声说道:“不要怕,我说过,我会照顾你的。”
这倒霉孩子!风可儿冲旁边呶呶嘴。虽说小屁孩因为愧疚而老是把“照顾”二字挂在嘴边,囧是囧了点,但是,听着还是挺暖心滴。
小家伙抬眼望去过,只见屋子的四面土墙下,都站着一溜练气期的弟子。他们三步一个,满面凝重,全副武装,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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