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意外喜(1 / 1)

麒麟回返莽原,我虽稍有宽心,却仍然撇不开心头浓重的忧虑,按说今时,不论是灵力抑或者谋略,灵兽长当之无愧五灵翘楚,有他用心陌阳渡,短时内形势不至于急转变化,然而如今面对父皇以及这不知根由的灵场异动,我实在是担心会出现异数,到最后留给我的时间还是不够,不够我去参透如何保全我想要保全的所有。

自灵塚出,身后石门轰然下落,将这人间与五灵断然阻隔,而我不由回身定定望那石壁,心下忽一闪念,直觉竟是这灵塚通道恐怕会就此而闭塞,唉,真不知而今之际,五灵与人间到底是相融愈近,还是相斥愈远……

出得禁地,一众百越宗亲俱列于道旁,不知是否因麒麟交代,抑或是他等中亦不乏有人忆起了灵界过往,今时待我实实做足了恭敬,而我扬手招来禁地外随行等候的锦鲤,“锦卿,叫那百越宗亲都散去吧,告诉随从,我们在驿馆歇息一晚,明早便启程离开。”

我心下记挂丹凤,本欲沿莽川先探渭南,然此刻锦鲤领命而去,却遣不散那百越宗亲,他等中依旧数人追随我后,甚至有人高声唤我,“龙帝陛下!龙帝陛下且留步……”

哦,是何人如此大胆,倒敢叫我留步?

停步回身,锦鲤先至我身旁告禀道,“陛下,是那灵兽族章吼,说今时人间山回关大水生祸,邻近河道倒灌,城池农田尽皆遭殃,正想请陛下赐教该如何减灾。”

灵兽族章吼?

锦鲤言毕,那章吼却也不拘礼数,此刻竟是数步近前,觍颜紧随,而我从前只知章吼身为灵兽族数一数二的悍将,却从未与之有过照面,印象最深莫过于当年正是他在嘉迎关与应夔兄长一战惨烈,到最后竟至于他二人身为主帅俱战死疆场,然今世人间,天知道这章吼转生为百越大宗亲,竟曾无理到在西崛岭与我十二分难堪,而近日来我平复心境后只仿似将一切都看淡,纵是面对麒麟亦可心静无波澜,实不想此刻一见这章吼模样,我倒不免又好气又好笑道,“章吼将军这般紧随于朕,可有要事?”

章吼闻我问话,更是一步近来,而今他既忆起过往,知我龙帝身份,面上确有几分忌惮之色,他将那山回大水之事又说了一遍,而我只冷淡命其循早年间我于百越留下的治水原则自行处理,殊不料这厮对我答复甚不如意,竟又满口粗鲁而不知礼节道,“龙帝陛下,从前在五灵界,我们族长大人与你一争高下,本帅原以为是我们灵兽族与你们水族一争尊位,嘉迎关苦战十数载,直到战死我章吼都不知道祸因竟是我们族长对你情根深种,龙帝陛下竟然能在公主丧礼上撩拨得他灵兽长失控至淫兴大发,而前两天本帅与那一众僚属莫名都想起了过往,族长神神叨叨说这一切都与你青龙帝相关,天知道才几天没过,在这五百年后差点又给我们上演了一场公主丧礼,不过这次也奇了,公主殿下化山鬼而去,我们族长大人也不求了,也不逼了,祭台而下便与你龙帝陛下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他妈的,我们这一众做臣子的眼睛又不瞎,虽说我等不知人间与灵界到底怎么回事,可我们总还知道自己的族长大人恨不得将心都挖给你,今时他回灵界说是有要务在身,那这人间的一切还不都是留给了你?怎么,前时龙帝陛下自认公子衍时,倒还知道替我等消灾,怎的今时一忆起龙帝身份,却又对我等不管不顾了?都知道你是青龙帝,水患这等事还不是你动动手指头便能解的么?”

章吼无状,实叫人恼怒,然他虽言辞粗鄙,但其中对嘉迎一战之怨懑倒也不假,而我只恨麒麟从前荒唐,从今时往回看,虽说是两族之战不可避免,但这战祸因由实在令人不齿。说来也怪,如今在面对麒麟时我尚能将一切都放下,但一听外人道起种种过往,说什么是我在天禄公主丧礼上撩拨灵兽长,却不由得尴尬难堪,火冒三丈,我当下一甩袖径朝那章吼道,“章吼,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何来如此满口论断?!实话告诉你,过往五灵,朕就是被你们族长大人害的魂灭离世,这才有了今生这所谓的人间轮回,朕如今与尔等一般俱为凡人,不比你们族长大人掌控生发之灵,随心所欲,那山回关大水,朕除了能教你们遵循这人间法则,及时疏导,朕也是一毫办法俱无!”

我道出自己身为凡人,章吼竟稍有一愣,而这厮白目,心里想什么面上便表露出什么,此刻我一见他莫名之态,不由得忆起西崛岭一议这厮之粗俗淫邪,心下一恼当即喝道,“章吼,收起你满脑子龌龊,不该你想的便一毫不要去想,如今即便身在人间,朕不比过往灵力斐然,但要你性命还不在话下!”

言出即走,大约我态度冷厉,那章吼与百越一众却也不敢造次,只敢停留原地,而我本还想在他百越驿馆稍作歇息,经这章吼一番搅闹,当下便唤锦鲤与身侧十数侍从,“我们立时启程!”

当日走时已近黄昏,实际上不及我等离了百越王城,天色即已暗沉,而锦鲤在我旁几番小心翼翼,想要寻个客栈先休息一宿,奈何我心头恼怒未消,只恨当年灵界所有,怎的到如今都轮回至了人间,竟还是连绵不休!

我本有意与众人恩怨全消,还以为自己心如静水,往后纵有任何事也断不至如过往一般心忧失态,万万没想到今日竟被那章吼一介路人闹得大发雷霆,该死,莫不是我依然与从前一般,万事放不开龙帝身份,甚至比之从前来,更加在意自己身前身后之名声?

唉,想来五灵,这五百年来青龙帝身后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好名声,更可恶时至如今,这恶名随我聚灵重生,还一并带到了人间,是啊,灵兽长爱我爱到恨不得将心挖出来,多少人都爱我爱到恨不得将心挖出来,那我是否也该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他们看看,我实在是没办法爱他们!

我一阵气闷,锦鲤吓得一声也不敢吭,自然不敢再提什么客栈投宿之事,而我着侍从燃灯赶路,一路沿莽川下,好容易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突如其来如此大火,固然有章吼无礼之故,然他那一番话中确有数语戳至我心下痛处,一来是过往荒唐,我当断不断,终招来大祸,害人害己;二来是今生蹊跷,我身无灵力却又枉复龙帝之尊,却叫我自觉比从前落难时更要无力,也突然对自己是否能借人间弥补过往差错而心生疑惑,天知道这人间之遇不易,我可千万不能再错上加错了啊。

想的远了,不觉也慢下了脚步,而当日那章吼竟还有脸追上我来,夜幕下,莽川旁,这灵兽族举足轻重的大将军收起了禁地时无礼之状,倒也真诚问我一句道,“龙帝陛下,末将前时多有冒犯,今时追上龙帝陛下,只因忆起过往而不甘再作凡人,斗胆问一句陛下,从今往后,我等在这人间聚灵复生者,可还能身复灵力,纵横五灵?”

章吼虽粗鄙不拘礼仪,这一番话却问的心怀期许,而我现时仍恼他禁地无状,只冷冷一瞥与其视线交接,一甩袖转身后并未置一词,其实我并非故意不答章吼,实在是我心下无底,根本不知答案……

章吼一番插曲得过,我沿莽川至山回关附近,本来再往东南无须得多少路途即至渭南,然今时山洪不解,沿途水路受阻,倒将我一行人等困在了百越,见此锦鲤提议莫如先转道回凉城,说起来自龙廷禁城毁塌,我因贞儿之事一路赶往百越,还没来得及与应夔兄长、太傅他等去个讯息,虽说大家都忆起了过往,有些事自不必我多言费心,但无论如何,现在我等俱还身在人间,哪怕是公子衍一争天下,终还未将龙廷复收归麾下,那我的确也该先回凉城,一则是有些事还须得从长计议,二则是若我能多恢复些,说不准也能更容易寻及羽帝下落。

转道回凉城,一路快马,我城门下马时应夔兄长急急来迎,他一见我忙欲行跪拜大礼,而我对他心中怀得多少愧疚,前时听那章吼怨懑嘉迎一战本已感怀,今时得见兄长则更是责怪自己从前太过轻狂,一己之私,一怒之下,竟至于起战祸害的两族多少将官战死疆场,此刻我忙是扶过瀞宜王,连声直道,“兄长万万不可多礼,不可多礼。”

与应夔兄长人间重逢,我是有得多少话欲诉,不过此刻兄长未及与我说上几句,倒是先与我带来了一份意外消息,瀞宜王道是有灵界故人到访,而我不知他口中故人是谁,心下思忖,只是疑心如今灵场大动后,该是诸方通道闭塞,任谁往来人间俱该不易,直至兄长引我去见,我一见来客却不由得又惊又喜,“右护法,如何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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