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龙帝突然出现,一众人等无敢妄动,此刻厖夷惊大过惧,他死攥着我胳膊昂首欲言,却被我按下打断道,“父皇,厖夷将军私闯别苑完全出于一片好心,你不要误会。”
“误会?父皇这才问一句,怎么就误会了?”
我急为厖夷争辩,生怕玄龙帝会降罪责罚,哪料到此刻玄龙帝一步向前径将我自厖夷手中扯过,转身却问龙涟道,“龙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玄龙帝一问,三河公主显然还未回神,今时她泣声不止,只是不住摇头道,“父皇,我不是故意要惹皇兄生气的,今夜月色清明,我原本想与皇兄一叙亲情,可是皇兄他,皇兄他……”,
龙涟言至此,只仿似伤心之至,片时她抹泪抽泣,接口又道,“至于厖夷将军,女儿只知道从前皇兄即对厖夷恩宠有加,不过今天他们到底谈了什么,谈了多久我不清楚。”
闻听龙涟答话,玄龙帝显然面色不佳,而我见此方欲再次解释,无奈何玄龙帝一挥袖示意龙涟退下,少时他回首看我,一笑端的不知是何意味,“衍儿,父皇只知你为政千年,治下有方,还真没听说过你对哪个臣子恩宠有加的,不过也不亏,这恩宠有加实在没白费,竟让这愣头将军感恩在怀五百年,时至今日还一门心思只认你青龙帝呢!”
玄龙帝言出我心下一骇,说真的此时此刻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有何意味,人言道帝王心思不可测,虽说日前重逢他待我关爱备至,可是一旦牵扯到江山社稷,帝位权术,这些,这些可真真都是忌讳。
一时紧张,我脱口急道,“父皇,厖夷将军不是那个意思,他以为你囚我在此会对我不利,将军是水族的将军,不是哪个帝王的将军,父皇,再说儿臣早就将从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你知道这世上不会再有青龙帝。”
“胡说什么?父皇是你想象中那样么?重逢伊始,父皇便与你强调过多少遍你是水族的天生帝王,可是你不听不相信也就算了,甚至还一脸漠然几度反感,哪知道今天听个外人一讲,你信也信了,居然脑子里还想起些弯弯绕绕来了!”
“衍儿,你到底有没有拿朕当你的父亲?你告诉父皇,今天你妹妹又怎么得罪你了,是不是现在你就是对自己的亲族心生憎恶,外人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信?哦,还有今天那个七翼王,当初也是你一手扶上尊位的,你可知他堂堂一国之君就为了见你一面,在泱都那可真算的上是打滚耍赖,衍儿,那可是九翼王的儿子,你不知道他跟他父亲一般招人厌么!”
莫名其妙一通训斥,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我根本不得而知,而今时厖夷听玄龙帝言语显然不解,他几番欲语插不上话,到最后径被父亲摆手叱令道,“寒水厖夷,你擅闯别苑欺君大罪,还不先给朕退下!”
玄龙帝喝令,厖夷纵再看我也不得不退下,而我本能与玄龙帝保持三步距离,实在无话可说时只知托辞道,“父皇,我今天头疼,龙涟的事我也不是故意要责怪她,明天我会去向她道歉。今天时辰不早了,父皇你一路风尘,儿臣不敢叨扰父皇休寝,这就告退。”
话音落,我急急欲退,可是玄龙帝偏偏扯我回身,“哦,原来衍儿也知道父皇是为了你风尘仆仆连夜赶回,那你是怎么来迎驾的?弄哭你妹妹,还差点同别人走了?!既知父皇辛劳,那今晚你怎么就不知道略尽孝心呢?”
“父皇……”
玄龙帝语气不重,然暗生愠意,而我听在耳中,惶恐于心,其实我是真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我如何一表孝心,再说了,所谓的皇家礼仪我也忘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这个时候我该跪在他面前,请他去休寝?
身动下跪,我想了想说辞想不出说辞,于是憋了半天片语不发,而玄龙帝就这般定定看我,良久他甩袖转身,“好了,你自己先回去休寝吧,过几天若是你舅父还不回来,朕就带你回泱都。”
当晚浅眠,我本以为以父皇昨日态度,应该不会再与厖夷计较,可谁曾想翌日我方问起东海郡守,玄龙帝即敛眉不耐道,“厖夷被朕调离了东海,削爵位,降品级,他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朕将他遣回岐门去了。”
“父皇,你不是不计较权谋帝位么,那为什么还要降罪厖夷?厖夷他身为上将郡侯,又是难得的忠勇秉直,你为什么要降罪于他?再说了,东海换防才几天,父皇你这么做,难道就不觉得不妥么?!”
听闻厖夷受罚,我当即愤懑,然玄龙帝根本不当我反对是回事,此刻他扯过我与其直面相对,竟不以为意道,“父皇是不计较权谋帝位,那是因为父皇不同你计较,父皇说过不同其他人计较么?你以为厖夷那样的臣子就可取,你以为不分青红皂白,一味一厢情愿对你就是好事?若在从前,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以为父皇会这般心慈手软,就这么草草责罚算事了?”
“父皇,厖夷他没有错,就算他的确鲁莽,可是为帝者重在大局,你若施恩,他自会回报,经昨日一议,你若不降他罪,我想他心中肯定会明白你对我是一番苦心,可是你现在……,万一厖夷不服,再惹来其下部将不服,再波及更多范围,父皇!”
我心底忧急,倒也不尽然全因厖夷,奈何一番说理父亲就是不听,他起身踱步,一摆手却朝我道,“衍儿,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你要记住了,为帝者不可一味施恩疏于严刑,有错就要罚,任他厖夷对你有多忠诚不二,可是他对皇亲不敬,罔顾朕之禁令即是大罪,更有甚者他轻易便提及江山易主,更有煽动行为,这不是为人臣者该有的言行,此事你必须警惕,若他是年轻妄为则该给他一个大教训,若他是别有用心,那就更轻饶不得了。”
玄龙帝为政严苛,我早有所体味,虽说厖夷一事他言之有理,可是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要不同应对,今时我说不过他,几番求情他则更是火大,到最后竟朝我道,“衍儿,这些年来父皇听世人称道,俱道你青龙帝明察秋毫,从无偏颇,怎么,今天你还真就对一个小小厖夷恩宠有加了?父皇告诉你,单凭昨晚他在面前出现过,父皇便要治他的罪,你若是还求情,那就再罪加一等!”
“父皇你怎么不讲理!”
争执不下,我气急口无遮拦,出乎意料玄龙帝并不以为忤,今时他见我跳脚之状竟是好一番笑道,“不讲理?衍儿,等到哪天你顺了父皇的意,父皇便同你讲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对厖夷的责罚最大的因素在于,父皇不爽,所有跟陛下亲近的人父皇其实都不太爽==
当初太傅就是因为不被陛下待见,才被父皇给选中==||||(父皇这逻辑,呃……)
当然了,父子两代君王,陛下和父皇的治国为政理念的确非常不同。
其实父皇对陛下已经开始旁敲侧击了,不过陛下又呆又那啥,想他领悟一万年也太早==|||||
小七被严重鄙视了,连带九叔一同被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