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万籁俱寂,定西王府内,长孙允正在床上盘腿而坐,默读心法,最近这几日他总是感觉自己的内力时有时无,周身没了力气,自己已经让吴青去山里找师父说了,只是这从京城赶去师父那里,脚程再快也要三日,这已经是第三日,希望吴青已经顺利到达师父那里。
长孙允这样想着,心里便快速的开始了默念心法,正在此时,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却传入耳朵里,长孙允猛然一惊,却是没有动弹,屋子里一片漆黑,长孙允注意力高度集中,仔细的听着外间的声音。
又是一声轻微的震动,长孙允收了心,自床上悄然跃下,趴在门口处往外看了,果不其然,自己的书房处正有一个黑影停在那里。
长孙允心中一动,手中的剑已经快速的飞出,直取那黑衣人的面门。
黑衣人警惕性极高,飞快的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开了剑,长孙允顺势收回剑来,重新往黑衣人面前刺去。
两人不分伯仲的过了几十招,若是平日里,长孙允是不在乎自己多跟他玩一玩,可这几日自己的身体不好,恐怕会失手,想到这,长孙允迅速的自喉咙中发出低低的一声长鸣。
黑衣人显然也是听见了的,蒙着黑色面巾,黑衣人却是飞快的看了长孙允一眼,知道长孙允这是叫救兵了,黑衣人果断往后一退,一跃而上对面的屋顶,用轻功离去。
长孙允往前追了几步,就见那黑衣人飞快的踩着屋顶的瓦片,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冷萧第一个赶来,见长孙允一人站在那里,急忙抱拳,“属下来迟,请世子降罪!”
长孙允摆手,转身进了屋子里,冷萧进了门,长孙允道:“你去让暗卫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头绪。”
冷萧的眼里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还是点了头,转身走了出去。
长孙允转了身,闭着眼睛回想起来,这黑衣人,为何感觉这样不对劲,忽然,长孙允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间转身,走向那黑衣人刚才停在的书架面前。
这个位置?!
长孙允凭着记忆,站在那黑衣人刚才站的位置上,低头一看,对着的书架上的正是几本卷宗。
长孙允想了一会,愈发的觉得这黑衣人来历不简单,走了几步,却是忽然想起来,这黑衣人与自己打斗之时,手背上,有一处伤痕。
长孙允猛然间停住脚步,这个伤痕,为何这么熟悉,忽然之间,长孙允的眉头便紧紧的皱起。
这个伤痕,自己今天看见过。
翌日,虽是冬日,可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只因为临近年关,所有人都在忙着置办年货,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刘诗涵和丫头冬竹从马车里走出,冬竹担忧道:“小姐,今日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咱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刘诗涵摇头,眼睛里留露出兴奋的光芒,“我才不要,过几日便是父亲的大寿,我一定要亲自去给父亲选一样寿礼才行。”
冬竹没有办法,只好从马车里拿出纱帽给刘诗涵戴上,自己则紧紧的陪同在刘诗涵的左右。
刘诗涵早就听说,京城里的玉石铺子,最要属这玲珑轩的最好,今日一早,自己就让马车来了这里,只是想快些为父亲选一块上好的玉石。
走进了玲珑轩,候在门口的小二见刘诗涵衣着不俗,身后还带着个丫头,便急忙笑脸相迎,“小姐要点什么?”
刘诗涵边走边看,问:“你们这,可有上好的玉石?”
那店小二一听,心里暗道自己果然看对了人,心里一顿便道:“小姐请稍等,小的去叫我们老板来给您拿。”
刘诗涵走到一边坐下,这玲珑轩是京城最大的玉石铺子,里面的玉石皆是不可多见的珍品,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玲珑轩的待客之道极好,在里面都分别设了上好的雅座,送上来的茶,也是上好的普洱,刘诗涵正喝着茶,就见门帘一撩,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见了刘诗涵,忙拱手道:“黄某来迟,还请小姐见谅。”
刘诗涵摇手,示意并无不妥,身边的冬竹上前一步道:“你可是老板?我们小姐今日是要来选一块玉石,你们店里有什么好的,尽管拿上来便是。”
那姓黄的老板一听,脸上露出笑容,道:“那好,请小姐随黄某前来。”
刘诗涵站起身,跟着老板走到前面一处石壁前,那老板扭动石壁,便见那石壁忽然转了转,里面是一排排的暗格,那老板伸手从中取了一个匣子,递到刘诗涵面前打开。
匣子中规整的放着一块红色的玉石,玉石是椭圆形的,周身镶了一圈金子做的边,红宝石质地圆润细腻,表面一丝瑕疵也没有,在匣子中,闪现着柔和的光芒。
刘诗涵几乎是飞快的从匣子中取出了宝石,爱不释手的看起来,那老板见了,忙笑道:“小姐可真是识货,这宝石名为鸽子血,相传是上古时期,女娲娘娘补天时所炼制的,凡人佩戴,可有益气延年之功效,女子戴了,也可以亮泽肌肤,青春永驻。”
刘诗涵惊讶,“可当真?”
那老板点点头,“只是这价格……”
刘诗涵一听,急忙摇头,“无事,宝石我取走了,你随后到尚书府去取银两便是。”
那老板一听尚书府,眼睛立刻瞪得老大,急忙弯腰道:“原来是尚书府的小姐,小的怠慢了……”
刘诗涵摇着手,冬竹将宝石放进匣子中放好,两人便一同离开了玲珑轩,坐上了马车,冬竹才道:“小姐,你有没有发现,有人在跟着咱们啊?”
刘诗涵还沉浸在鸽子血宝石的兴奋中,没有把冬竹的话当一回事,马车渐渐的走远,转弯绕进了一条小胡同中,冬竹急忙拽紧了刘诗涵的衣袖,轻声道:“小姐,这条路,似乎不是回府的路啊……”
刘诗涵这才疑惑起来,掀开了轿帘往外看,果然,这条路根本不是回府的路。
“停车!”
刘诗涵急忙道,可那马车却是没有停下,还是急速的往前行驶着,刘诗涵有些害怕,紧紧的抓住冬竹的手。
冬竹掀开前面的轿帘,另主仆两人都惊讶的是,马车前方,竟然没有一个人,这驾车的车夫去了哪里,刘诗涵心里一惊,就见马车忽然间停下,紧接着,从后面就追上来两个提着刀的黑衣人。
刘诗涵害怕极了,抱着冬竹的手不知该怎么办,两个黑衣人却是疾步前行,不一会就到了刘诗涵和冬竹面前,冬竹哆嗦着:“你们想干什么,这可是尚书府的大小姐,你们不要太……”
话还没说完,其中一黑衣人的剑就猛然架上了冬竹的脖子,冬竹害怕的大叫一声,却是一下子晕倒在地。
那黑衣人看了眼刘诗涵,道:“鸽子血呢?”
刘诗涵心里一惊,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袖子中的匣子,摇着头道:“什么……鸽子血……我不知道……”
那黑衣人却是没有做声,只是把剑又往刘诗涵的脖子上凑了一下,刘诗涵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只能慢慢的伸出手来道:“在这里,你们拿去吧,不要伤害我们。”
那黑衣人伸手欲接,却是被凌空飞来的一粒石子给打在手上,紧接着又是一粒石子,打在了那匣子之上。
匣子凌空飞起,直直的被抛向空中,一道青色身影凌空飞来,稳稳的接住了匣子。
青色身影急速下落,到了刘诗涵身边才停下,转身道:“拿好!”
刘诗涵急忙接过匣子,却见那本来的黑衣人两人都是提着剑跑了上来,刘诗涵还未说一句小心,就见那青色布衫的男子就上前一步,挡在了自己面前。
男子的肩背宽阔,挡在她的面前,却像是一堵坚实的城墙一样,让本来还处在危险之中的刘诗涵,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男子手中仅执一把匕首,却是飞速的几招,就将两个黑衣人斩落,黑衣人见情势不妙,急忙拔腿便跑。
男子转了身,看向刘诗涵道:“小姐没事吧?”
刘诗涵惊魂未定,却是强作镇定,道:“没事,多谢公子相救。”
话是这样说,刘诗涵毕竟只是闺阁女子,第一次亲身经历这样的事情,精神早已差点崩溃,如今见已经安全,饶是再镇定,也有点装不下去了。
腿脚一软,刘诗涵便歪歪的往墙壁倒去,男子眼疾手快,飞快的伸手揽住刘诗涵几欲倒地的身子。
男子身上的独特气息传到鼻腔内,刘诗涵有些脸红,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
“小姐,要不要在下送你回去?”
刘诗涵急忙摇头,站直了身子,退后几步道:“不用了,多谢公子……”
那男子笑着摇头:“无须言谢,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当街抢劫,这些匪徒真是胆大妄为,在下看小姐的打扮,像是大家闺秀,以后出门时还是多加几个侍卫陪同才是。”
刘诗涵点着头,那男子已经走过去将冬竹弄醒,转身看着刘诗涵道:“既然小姐无事,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刘诗涵见那男子转身走掉,心中有些失落,急忙前行几步道:“公子……”
那男子转了身,笑道:“可还有事?”
刘诗涵见那男子的笑容,心下不由得像是漏了一拍,轻声道:“小女家父刘左岩,是从一品的刑部尚书,公子若是日后有事,尽管来尚书府找我便是。”
说着,自头顶处拔下一根白玉镶银的簪子递给面前之人,“这个,公子先拿着,日后若是有难,小女必当竭尽全力报答公子今日的救命之恩。”
男子浅笑,伸手接过刘诗涵递过来的簪子,交接间,却是不小心的碰到了刘诗涵的手指,两人皆是脸色一红,迅速的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刘诗涵和冬竹回了府,便匆匆的去沐浴更衣,冬竹给刘诗涵穿好衣服梳着头发,见刘诗涵一副发呆的样子,道:“小姐可是还害怕,咱们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刘诗涵摇头,脑海里全是刚才难男子凌空飞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他是谁,为何会救自己,看他的样子,像是武功高强之人,可是他的笑容,偏偏又很是好看,一点也不像那些个武夫粗狂,反倒是像谦谦君子一样,温润如玉。
这样想着,刘诗涵的笑容便有些发痴,冬竹瞧见了,走到一边笑道:“小姐不会是在想今日救了咱们的那位公子吧?”
被点中了心事,刘诗涵脸色一红,作势就要伸手去打冬竹,“没个正经的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冬竹笑着躲开,嘻嘻哈哈道:“小姐都脸红了,肯定是被奴婢猜中了心思,也是,那位公子气度不凡,风度翩翩,又武功高强,跟我们家小姐啊,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刘诗涵羞的很,转过身去不理冬竹,冬竹瞧见了,笑着道:“小姐就自己个儿慢慢的想吧,奴婢不打扰小姐了。”
说着,便冲刘诗涵眨眨眼睛悄悄的退了下去。
刘诗涵坐在榻上用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色,那人究竟是谁呢,自己还能不能再遇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