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果然是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也是最后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
如同刀锋一般的“坦穆兹”山贴着半岛的西海岸一直向东南方向延伸,最后逐渐消失在茫茫的大平原之中。
那座大平原,正是如今沙特阿拉伯的“汉志”地区。没有了“坦穆兹”山的阻挡,来自阿拉伯半岛深处的酷热空气在东南季风的吹拂下猛烈地吹向西海岸,将来自海洋上空的湿润气团——而这正是沿海平原丰沛降水的主要来源——打得落花流水,使得这里的地貌也由北到南呈现出一种梯度分布北方的山区,是茂密的山地森林;在山脉—平原的过度之地,则渐渐演化为灌木林-草场-草甸;而再往南,绿色逐渐消失,滚滚黄沙铺天盖地而来——是的,亿万年前那里便形成了无边无际、荒凉而又萧索的阿拉伯大沙漠,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马里”,正处在半岛西北角那一抹绿色向东南方大片的黄色之间的过渡地带。
它之所以得名为“马里”,是因为在缓慢起伏的丘陵之间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马里河”。
据说,这条河的名字来源于两河流域最早的一批居民“马里人”,他们的后裔在美索不达米亚千年的战火之中纷纷逃离到了这里。但是,同样是由难民们所建立起来的小城,马里并没有发展成为“马马什”那样鱼龙混杂、热热闹闹的交通枢纽,它的马里人居民们在数百年中还进一步不断逃散,纷纷涌向后起的亚摩力人城邦——例如伊辛,例如喀林德——而这个民族也逐渐被亚摩力人所同化,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最早的一批马里人所建立的石头城堡早在数百年前便已经被废弃,而那些人所开垦出来的大片的耕地也早就被茂盛的野草重新占据,渐渐退化成了草原。于是,马里河,以及它滋养的这片广袤草场便成了半岛西北角,乃至整个迦南地区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最好的草场之一,出产体型高大、身材健美的马——后来享誉世界的阿拉伯马的先祖之一。
随着亚摩力城邦“喀林德”的崛起,马里草原也成了喀林德精锐的骑兵部队“野马军团”的驻地。除了此处丰美的水草能够支撑大量的马匹饲养及繁育之外,距南方的“萨什”要塞极短的路程也是它的地理优势之一——一旦“喀林德”的南方要塞出了事,马里的骑兵部队能够在一天之内便赶到萨什;而沿海平原可能的敌人却很难抵达这里,因为在草场和海岸之间还隔着一片茂密的森林。因此,从某种程度来说,马里算得上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地带,可进可退。
……
亚述帝国的天降伟人,百战百胜的钢铁灵将,坦穆兹山不落的红太阳,公元前13世纪亲爱的指导者,人类的慈父和领袖,亚述男人蛋蛋痒病亲切的治疗者,亚述丹萨尔贡王子,带着他新收的“小弟”,睿智的埃及贵族,至高无上的大维吉尔的独生子,公牛神阿比斯所垂爱的人,胆敢殴打半神的勇敢者,拥有无边智慧的好运气的年轻人,健壮而又温和的埃及老爷,莫润尔安虎(殷戍),抵达马里已经有三天了。
自从“马马什”出发以后,萨尔贡王子那100台雄壮的战车部队全程随行,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殷
戍一直所好奇的问题——如此重型而简陋的战车如何挺过上百公里的长途奔袭——终于有了答案。
他震惊地发现,亚述人的战车部队中竟然出现了辎重车,而且是四个车轮的辎重车!
他更震惊地发现,亚述人的辎重车上竟然使用了先进的前轮转向架!
要知道,在整整1000年之后的欧洲大平原上才出现了四轮马车,而那种最初的四轮马车是没有转向装置的,只能靠牲畜的生拉硬拽才能完成转弯,亚述人竟然在千年之前便想出了如此聪明的好主意!
而那些辎重车上,则运送着大量的战车零部件——主要是最容易损坏的车轴、青铜制成的、涂满了油脂的轴承和轴套,以及用辐条制成的轻型车轮。
他亲眼看见亚述武士们在长途运行之前,将重型战车厚重的实心车轮卸下,换上了轻便的辐条车轮。
如此严密的组织,如此高效率的行动,使得他产生了一种魔幻般的感觉——面前这个吊儿郎当缺心眼的王子,在统帅自己的军队时却显得如此利落干脆!
是的,那个人必然是一个特别复杂的人。
殷戍一路上都在提醒自己,务必行事小心!
当大部队抵达了马里的时候,他发现马里实际上成了一个帐篷的海洋。
喀林德的“野马军团”真的已经撤走了——不管是那位有钱的王子花钱“买”来的结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留下了一片简陋的木屋,这里便成了亚述的战车和骑兵部队的驻地。
至于亚述的步兵,则被驱赶到木屋营地的外围,自己搭帐篷居住。
亚述的军队和这个时代西亚—北非的几乎所有国家的军队一样,阶级壁垒极为分明——战车,或者骑兵这类“精锐部队”,往往由国家之中的大小贵族担任,或者至少是世袭的“武士”;这些人占据了亚述统治阶层中最好的位置,在国内过着高高在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而到了军队之中也能拥有最好的马匹,最好的武器装具,最好的侍卫,甚至还可以携带最漂亮的妓女;至于那些人数要多出数倍的“步兵”们,来源则是五花八门——有掳掠而来的战俘,有还不起债务的农民,有无依无靠的流浪汉,大部分则是“世袭”的军事奴隶——大王或者大贵族所豢养的生而为奴的士兵,或者炮灰。
此时此刻,亚述人的营地就像摊大饼一样布满了这块草木繁盛的小平原,其中以喀林德人留下的成片的木屋为核心,四周密布着简陋的帐篷为拱卫,而在最外围,则用附近山林中砍下的木头扎起了篱笆,并每隔500步便设置了一个瞭望塔楼,整体看上去倒也军容严整,威风凛凛。
萨尔贡王子在大批随从们的众星捧月之下进了营地,一路上,那些武士和士兵们都纷纷下跪迎接,这使得作为“随从”之一的殷戍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您的士兵威武雄壮,”他赞叹道,“您完全有实力横扫天下!”
萨尔贡王子却一改疯疯癫癫的样子,一直都拉着个脸,好像这片营地之中到处都是他欠钱不还的人。
殷戍赶忙闭紧了嘴巴。
他回过头瞥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同伴们——图雅、塔蒙,以及“蓬特十塔”也都裹紧了自己的罩袍,安静地骑坐在马背上,紧紧地跟随着自己。
绕过一片密密麻麻的帐篷和跪满了一地的人群,眼前很快就出现了一座最大的木屋,院子里则用粗壮的木桩与亚麻布搭起了巨大的凉棚,几张笨重的大木桌上摆满了酒罐和泥板、木板一样的东西,地面上则挨挨挤挤站满了人——估计这里就是萨尔贡王子的“最高统帅部”了。
萨尔贡勒马停下,也不等几名士兵随身伺候,而是一跃而下,匆匆朝着院子里走去。
殷戍和同伴们对望几眼,也只好硬着头皮下马跟了上去。
凉棚下的武士们个个穿戴着亮闪闪尖顶头盔和鱼鳞甲马甲,岁数有老有少,人人都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一见自己的主子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连忙窝手窝脚地准备下跪行礼。
“不要!”萨尔贡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喊叫声,“不要行礼!快告诉我,这两天跑了多少?”
殷戍正紧跟在身后,一听此言顿时大吃一惊——跑了?什么跑了?
那群军人支吾了好半天,每个人都想说话,每个人却欲言又止。
“殿下!”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终于哑着嗓子发言了,“这两天严厉的军规发挥了一些作用,跑的人少了一些——根据最新报上来的数字,只损失了124人,其中‘伊玛凯什’的人整个都跑光了……”
“‘伊玛凯什’!”王子突然暴跳如雷,“又是这个该死的‘伊玛凯什’!他们的头头呢?也跑了?”
“‘伊玛凯什’的头头抓住了,殿下!”另一名中年人弓着腰答道,“……叫做雷什伊希什……是一名世代奴隶,殿下!”
“把他弄过来!”萨尔贡王子暴躁地叫道,“我要看看,好好看看这些造谣生事的人,这些动摇军心的人!”
殷戍和他的同伴们自从进了这座院子,一直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观看着这眼前的一幕。
他眯着眼,大脑在全功率地思考着——他的阿卡德语虽然掌握得极不熟练,但是从那些人的连说带比划中也能猜出一个大致的意思。
他可能大大低估了亚述人所谓的“蛋蛋痒病”带来的后果——是的,也许那就是不起眼的“股癣”之类的皮肤病,但这可是3400年前!这样突如其来的疾病,一旦同那些莫名其妙的谣言和迷信思想结合在一起,其产生的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正在这时,木屋的后面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以及武士们粗暴的呵斥声。
那位倒霉的“伊玛凯什”(亚述人的步兵作战单位,五十人为一组)的“五十夫长”,雷什伊希什被带上来了。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或搜索热/度/网/文《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内部群:,进群请先说暗号:“快眼赛高”,内有意想不到的福利等你来拿,仅限快眼会员加入,福利有限先到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