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阳光刚刚洒到森林边缘的时候,米盖尔已经行径在来时的路上,波顿走在前方,而身后已经没有了强尼等人的影子,米盖尔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当他返回到森林边缘的时候,强尼他们就已经不见了。而取而代之的,则是昨晚在森林深处见到的猫女,现在成为了他的新伙伴。
他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紧张,但依然对原住民提不起好感,所以一路上他没有和对方说一句话,把猫女甩在队伍的最后面。而奇怪的是,波顿爵士也同样没有理会自己,始终走在最前端,背影苍老的仿佛卡伦堡里的贤者。
米盖尔攥着匕首,那是波顿给他的那把,在离开森林的时候重新回到他的手中。而此时他腰间却别着另一把匕首,那是森林之王赠与他的礼物,用某种植物的枝桠制成,完全不像一柄匕首。
森林之王笑着告诉他,这柄匕首会成为他战斗的武器,也会在关键时刻挽救整个局势。
米盖尔不懂,但却不敢不相信这些话,几乎所有记载中都提到了森林之王的预言能力,会把他形容成一个超凡的智者,或者说,更像是一位凡间的神明。可惜他终究只是凡夫俗子,还是一个异类,而人类怎么会允许一个异类生活在自己统治的领地呢?
不过森林之王似乎对此毫不在意,或许他早已经预知这些事情的来临。但真正让米盖尔感到诧异的是森林之王对预言的态度。
“那只不过是一种可能,我只能看到不同选择所带来的变化。而真正的洞察者,则能看到必然的未来,可同样可悲的是,洞察者的预言永远不会被人相信,只有他心中明白,从而眼睁睁的看着灾难在眼前发生。”
洞察者,甚至比森林之王还能洞悉世界的未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存在吗?
米盖尔摇摇头,把这些无聊的想法抛之脑后,于其关心这些事,不如弄清楚究竟要去哪里。
在翻过了第四座山的时候,波顿终于决定停下来歇一歇,艳阳高照,正午时分确实不适合赶路。而米盖尔早已经汗流浃背,昨夜好不容易的来的安稳睡眠所积攒的力气又消耗殆尽。
他看了看一旁的猫女,原住民的体力确实好的惊人,脸上看不出一点倦容,只是那股羞涩依然还在。
“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就该赶路了。”波顿解下剑,背靠着一棵树,闭目养神。
米盖尔也在波顿坐下来,他掏出水袋喝了一口水。“我们要去哪里?”
波顿没回答,仿佛已经睡着了。
他只好放弃,也闭起眼睛,确实太累了,不知道晚上什么时候才能休息,毕竟夏天的时候夜间赶路更加适宜。
片刻的恬静让他仿佛回到了铁木林,又回到了和森林之王谈话的时候。
“你的抉择对整个多伦大陆而言至关重要。”森林之王这样同他说,“你必须舍弃一些东西,尤其是你最为在在乎的东西,你的记住,你必须舍弃。”
一直以来,他都渴望成为一个英雄,但现在他却迷茫的不知是不是该接受自己的命运。
他不知道最为在乎的到底是什么,也许是成为骑士,也许是回到爷爷的身边。如果让他舍弃,他会吗?
他对这预言感到疑惑,塔勒特这个名字在原住民的于语言里正是困惑的意思,他注定将是一个迷茫者吗?
米盖尔觉得心神难宁,或许是因为树上的蝉鸣。
突然间,耳边传来“呜呜”的低吼声,米盖尔赶紧睁开眼睛,然后觉得眼前一花,两道身影划过,伴随着阵阵疾风。他顺势看去,“飓风”的剑下是一只巴掌大的黑色双头蜥蜴,已经被斩为两段。而波顿的身旁,猫女如同猛兽般扑到在地,手端露出指头般长的利爪,将一只暗青色的蛇撕为碎片。
“好快。”米盖尔不禁在心中暗叹,他清楚波顿的速度,而让他意外的是猫女的身手竟然丝毫不逊色。
他感觉到背脊一阵发凉,并未对猫女的行动有丝毫的赞赏,只觉得可怖。如果这爪子是插向自己的咽喉,那波顿能制止的了吗?
“已经明目张胆的发动袭击了吗?”波顿铁青着脸,“没时间休息了,我们继续赶路。”
米盖尔虽然还想再歇一会儿,但他立刻站起身,更加攥紧了匕首,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早已对这样的危险没那么恐惧,也对那些怪物司空见惯,只是现在自己成了唯一的拖油瓶,他可不喜欢这个感觉。
猫女依然走在最后面,有好几次米盖尔回头都能撞见对方的目光,那双泛绿的眼睛急忙闪避,显得极为害怕。他甚至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看走了眼,猫女有迅捷是身手,面对那条魔蛇毫不畏惧,怎么连和自己对视的胆量都没有。
一路上再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三人找地方补给了一些可以饮用的水,在快要走出深林的时候波顿采集了足够三四天食用的果子,沿路也找了些治疗伤口的药草。米盖尔只能在一旁看着,帮忙将这些东西放进袋子里,他不知道哪些果子能吃,哪些有毒,更无法分清哪些草具有药效。
当然,波顿是一名身经百战的骑士,拥有这些知识并不为奇。所以米盖尔认真的在一旁看着,从波顿少得可怜的介绍中获取最多的知识,他不禁后悔当初没从莫蒙师傅那里学到更多的东西。
猫女在树枝间穿梭,极为敏捷的速度和手上的利爪可以轻松的攀爬到树木的顶端,落地时手中多了几朵白花,花蕊带着几点红色,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送你。”猫女磨蹭到米盖尔的身边,低垂着脑袋递上刚采摘的花朵。
他从前也收到过礼物,女仆们会给留些小点心,尤其是苏菲亚,在自己刚到卡伦堡的时候还送给他一小盒香粉。尽管不喜欢这样的礼物,因为男孩子应该拿剑,而不是抹粉,但他最后都笑着收下了。
可是这一次,送给他礼物的竟然是一个猫女,而且送的竟然是一束软弱无力的花,难道这是在讽刺自己吗?
“不,我不要。”他把脸扭向一边,赌气回绝道。
猫女惊愕的抬起头,目光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举着花的手依旧停在半空中,一时忘记收了回来。
波顿伸手接过花,然后不温柔的塞到米盖尔的怀里,打量了两人几眼。“拿着,米盖尔,这是恒橡花,它的气味能让那些魔物一时间不会袭击你。”波顿几乎用命令的口吻说,“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来些什么家伙,万一我们被缠住,这些花总能抵挡些时间让我们来救你。”
我才不需要你们来救,我自己能行。米盖尔瘪瘪嘴,看了白花一眼,性怏怏的把它们放进袋子里,没好气的看着猫女。可他却从猫女的脸上看到几分喜悦,就像是个害羞的少女。
夜里,它们在树林里稍作歇息,晚风吹来,稍微缓解了些白日的热气。三人轮番值夜,但当米盖尔守夜的时候,猫女都半睁着眼睛,悄悄的打量他。
几天之后,米盖尔终于看到了一条开辟出的道路,不过杂草丛生,显然有许久没有人从上面走过了。他不知道这条道路通向哪里,波顿也没打算告诉他。
顺着小道没有走多久,波顿突然停下来,趴在地上仔细的聆听。
“有许多人。”猫女动了动他三角形的耳朵,她的听力要比人类好的多。
但波顿并未停止他的侦查,他听了许久,才站起身。“有马蹄声和脚步声,前方有军队。”他判断说,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米盖尔有点紧张,他最后一次见到王国军队是一个月前了,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外界的信息,谁知道卡伦堡现在是怎样的情形,也不知道爷爷和父亲现在究竟在哪里。
“我们去看看,从旁边的树林走,小心点,别被发现。”波顿叮嘱。
片刻之后,米盖尔便看见了行进在另一条大道上的军队,他没看见骑士,可能在队伍的最前方,早已经走过了。然而单是眼前的士兵数量就非常庞大,一眼根本无法看到尽头。
然而米盖尔并没有从他们的着装中看到任何的家徽,就算是杂牌的雇佣兵也会有受雇者的标示。可眼前的士兵只是穿着简单的皮铠,腰间别着相同的短剑。
“是希拉斯顿的军队。”波顿肯定的说。
“‘铁树叶’?你怎么知道的?”米盖尔一点都瞧不出来,或许波顿认识其中的某一个人。
“除了钢铁伯爵以外,只有希拉斯顿家的铁匠能给所有士兵都配备统一的短剑,别忘记他们的家徽中可有一个‘铁’字。”波顿冷笑一声。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米盖尔屏住呼吸,甚至没注意自己的手臂正好碰触到猫女的身体。
“不会和我们去相同的地方,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地方,权力的中心——卡伦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