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答应将墨玉给众人瞧瞧,一双双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擦得亮亮的。
“我玩意我嫌它挂在脖子上贴着身太过冰凉,这不就随身贴放着……”太后随口这么一说,手便向腰间摸去,突然间脸色大变。
众人见状,心头纷纷蓦然一跳,大感事情不妙。
还没等人出声问道,就听太后突然惊呼了一声:“奇怪,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没有了?”
一边说,一边又在其他地方找了找,结果却仍然一无所获。
“会不会是落在房间里了?”人群里,有人问道。
太后眉毛一皱:“不可能,刚刚还在的。”
“也有可能是掉在这附近了。”又一人问道。
“来人,给哀家把这里都搜一遍。”
太后话音一落,便有肖海指挥着众宫女太监们在花园内展开地毯式搜索。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禀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因为太后的面色,实在阴沉而又恐怖,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宁子衿冷眼望着忙碌的众人,就算将整个花园翻过来也找不到墨玉的影子。
一时间,花园里静的可怕,似乎连风也停止了,只有宫女与太监们小心翼翼搜寻的悉索声。
“回太后,没有。”
“回太后,奴才这里也没有找到。”
“太后,奴婢也没有找到。”
“……”
寻找的人一个一个的回来,回禀的内容都是没有找到墨玉。
太后的眉头,忽地又紧了一层,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重头戏上来了,楚暇眼中闪烁着变态的兴奋光芒昵了宁子衿一眼,突然出声道:“若是没有丢了,那便是手脚不干净的人偷了去。”
“呵,你这话倒是有趣,你这意思是说在场的众位之间有人是小偷,今日来的可都是些名门贵妇与千金小姐,难道她们手脚不干净?”
秦锦梦一有踩踏楚暇的机会就不会放过,果然她的话一说出口,在场不少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是啊,她们是什么身份,从小受的又是最严格的教导,丽暇郡主这话岂不是在怀疑她们的人品?换谁都无法忍受这样的猜忌。
太后神情微微一顿,随即便一脸默然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气恼,她当顾着同意楚暇的作法,倒是没有往深一层想去,更或者说,在她眼里,这些名门世家的贵妇人们与千金小姐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更别提要顾及到她们的尊严。
不过既然秦锦梦将这话说了出来,事情发展到这里,她就不能再多说什么,楚暇要整死宁子衿就端看她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楚暇一口气憋在心口,瞪着秦锦梦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一口,这个坏事的贱人,不论什么时候都要跟她作对,该死。
“秦小姐说的没错,但墨玉不是别的东西,是太后的宝贝,如今东西丢了,太后必定心急如焚,咱们不能为了自己的而不顾太后的感受,咱们行得正坐的端,不怕这些猜测,不妨这样,我第一个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傅珞璃义正言辞的说道,话落,她看了眼楚暇,两人交换一个彼此心领神会的眼神。
看了这么久,傅珞璃岂会不明白楚暇设的什么局,算计的是宁子衿,她自然愿意在后面推一把。
傅珞璃身为将军嫡女,身份同样尊贵,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即使有异议也压了回去。
而且她说的也没错,她们的尊严要保,可丢东西的是太后娘娘,若是东西寻不回来,难保太后不会将怀疑一个个落在她们的头上。
反正也不特意争对一个人,大家一视同仁也没什么好丢脸的了。
傅珞璃先将身上所有的物件都拿了出来,放在了平摊在地上的一块锦缎内,然后双手伸平,一名宫女走上前,从上至下轻轻拍着傅珞璃的身体。
“没有。”
宫女检查完傅珞璃跟她所有的东西后,回禀道。
太后点了点头,傅珞璃便退回了人群里。
于是,接下来便有宫女们分别为贵妇们与小姐们分别检查,从身上,到随身携带的物件,都不曾放过。
就是众人带来的丫环,都一一搜查,一个都没有放过。
很快,宫女们站到了宁子衿的身前,一一搜过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向太后禀报了一句之后宁子衿也退到了一旁,紧接着便是红妆。
楚暇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红妆,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兴奋。
身上所有的贴身物件包括手饰佩饰都拿了下来放在锦缎上展示给众人瞧,丫环身上的手饰与佩件都很简单,也没有几件,让人一目了然。
宫女拿起红妆的荷包,将里面的碎银都掉了出来,正要放下时,忽然“咦”了一声。
楚暇迫不急待的问道:“怎么了,难道说玉佩在这只荷包里。”
宫女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拿起荷包转身面向了太后:“回太后,这只荷包似乎有夹层。”
太后接过荷包,捏了捏,好像感受到了硬硬的东西,目光瞬间一沉,似冰箭般射向了红妆。
“不用说了,一定是这个贱婢偷的,好挖,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连太后的玉佩也偷。”楚暇从人群里跳了出来,伸手指着红妆便一是顿骂,好似看到了她偷了一般。
宁子衿垂眸,眼底散发着阴冷的光芒。
这是楚暇设的局,不管旁人是否怀疑红妆,这东西既然是楚暇放的,在她看来,就是在红妆的身上。
“丽暇郡主,捉贼拿脏,红妆虽是丫环,可没有证据在前这样随意冤枉她让她还有何颜面在?”宁子衿抬眸,直视着楚暇,眼中的冰凉叫楚暇见了心头蓦然一惊,溢起一缕恐慌,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她是堂堂郡主,怎会怕这小小尚书嫡女?
“哼,大话谁不会说,若不是心中有鬼,谁的荷包好好的会有夹层,说不定这贱婢平日里竟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呢。”楚暇双手怀胸,鄙夷的昵着宁子衿跟红妆,眼中的笃定叫周围的人也纷纷露出异色。
“郡主莫要血口喷人,红妆没有偷东西。”宁子衿咬唇,脸上溢着愤怒之色,替红妆抱不平,眼眶忽地有些发红,叫人看上去像是羞愤难平而又无法替自己的丫环讨回公道。
楚暇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丫环没有偷东西,那就是你这个当主子的偷的,喔——说不得就是你眼红墨玉,顺手偷了又怕被人怀疑所以藏在丫环的身上,我记得刚刚可是你一直呆在太后的身边,想要偷玉佩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的话音一落,瞬间在人群里掀起一阵风浪,所有人望着宁子衿的目光都带着色彩,或不屑,或轻蔑,或鄙夷,或嘲弄——就像是洪水猛兽,几乎要将她给淹没。
同为宁家人的老夫人跟宁子嫣亦没能置身事外。
“太后,子衿绝不是这等手脚不干净之人,求太后明鉴。”老夫人听到宁子衿被冤枉,忙站出来为她澄清。
“宁老夫人,宁二小姐是你的孙女,你自然是替她说话的,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狡辩,偷盗太后之物,论罪当斩。”傅珞璃这时说道,微扬的嘴角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老夫人双目一瞠,正要反驳,宁子衿忽地摁住了她的手,然后在众人不善的目光下抬眸看着太后,倔强又带着一丝委屈的目光道:“太后英明,若是红妆偷了玉佩,民女自愿领死。”
言外之意,就是要让太后拿出证据,证明红妆有罪。
戏唱到这里已经够了,她可无法容忍这些人继续在红妆的身上泼脏水。
楚暇,既然敢触到我的极限,就该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即使这一次无法让你置身地狱,早晚有一天,你将为今天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
太后目光阴沉的盯着宁子衿,烛光下,头上的珠钗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带着一股阴冷之气。
她一抬手,将荷包交给了肖海,肖海打开荷包,伸手进去掏了一掏,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众人都禀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肖海的手。
手掌摊开,露出里面东西。
玉佩还是玉佩,却不是墨玉。
楚暇带笑的眸子,在看到肖海手里的东西时蓦然凝固住了,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没有?”
不仅楚暇这么认为,就连傅珞璃也露出诧异之色,照她观察看来,楚暇一定在这里设了陷井等着宁子衿,怎么东西拿出来却不是墨玉,只是一块成色普通,满大街都能随意买到的玉佩。
宁子衿斜斜的看了楚暇一眼,声音不冷不热的说道:“怎么?郡主就这么希望是我偷了太后的玉佩,还是说你认定了墨玉就在这只荷包里,恕民女愚钝,若是如此,郡主又如何得知的?”
一句话,将楚暇一肚子里的话给憋在了心口处,半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得讪讪的表情摇头道:“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事情已经真相大白,玉佩不是民女的丫环所偷,更不是民女所盗。”
太后淡淡的恩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别有深味的看了宁子衿一眼,神色莫名,其中也夹杂着同楚暇一样的错愕跟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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