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五爷这话,正躺在炕上呼呼大睡的杨死‘呼啦’一下就瞬间坐了起来,盯着我俩让我俩继续说。w≈w≠w=.=8=1≥z≠w≥.≈c≤o≥m≈
而忽然被五爷一问,我竟懵了一下,仔细一想,那似乎还是我们在老奶奶庙后面山沟里火烧黑蟒蛇时的事,后来因为李秀秀饭店里的‘红裙女鬼’未能除掉,于是小茹我们跟着李秀秀的车去了她的饭店,结果被那女鬼追得团团转,差点连命都丢了,多亏白龙突然出现救了我们。
而那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五爷的孙子小三子丢失事件,我们忙着回黄家沟子寻找小三子的下落,拜托五爷去赵大年家办的那件事,竟然就全给抛在脑后了。
我仔细一想,事情的起因,源自于村里屠户赵大年的爸爸赵小松,七年前所经历的一件怪事。
赵小松也是屠户,当年蹬着三轮车出村赶集卖肉时,在距离村口李疯子那破窑洞不远的地方遇见了一只大肥羊,就起了歹心想抓走顺便卖掉,谁知抓羊时却现那羊竟长着一张人脸,把赵小松吓了一跳,后来那人面怪羊就跑了,而赵小松也在那件事之后的第四天,感激卖肉时不小心把三轮车蹬进了路边的斜坡里,脑袋正好撞在一块大石头的石头尖儿上断了气……
这事情是当天五爷回想起来的,虽然赵小松已经死了七年,但碍于儿子赵大年还在,于是我就让五爷过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出一些关于当年那结巴仙的蛛丝马迹来。
一回忆起来,我立刻朝着五爷连连点头,问道:“五爷,是不是查出什么线索来了?”
五爷点了点头,随后款款道来。
那天我让他先去赵大年家探探口风,五爷就直接去了,一见是五爷到来,那正杀猪的赵大年亲切无比,毕竟当初‘万骨枯井地宫’那件事时,五爷也算是赵大年的救命恩人之一呢。
于是赵大年甚至连手里的活儿都扔下不管了,招待五爷进了屋,哪知道当五爷一提起七年前赵小松惨死一事时,赵大年的脸色忽然就变了,没等五爷问到结巴仙的事儿,他竟然就自己先提了一嘴,反问五爷说:‘你是不是也想问那只人面怪羊的事?’
听到这话,五爷直接就愣住了,就追问赵大年说:“怎么,什么叫也想问,难道还有别人来问过?”
可赵大年竟然没说,嘻嘻哈哈笑着就打起了马虎眼来,之后五爷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赵大年却很聪明,几次绕着弯子不说实话,五爷就有点生气了,于是随便找个理由就离开了。
听五爷说到这儿时,我有些失望,但赵大年说的那句话,却无意勾起了我的兴趣,就又问五爷说:“这么说,您从赵大年嘴里连一点有用的事儿都没撬出来?”
“那次去是没有,可第二次去就有了。”
五爷一笑,又接着说:“本来我走的时候挺生气的,心说这小子也忒不识抬举,可是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又是你小六子亲口委托我去办的,我办不好怎么行,于是啊,当天傍晚时我拎着两瓶酒、两只熏鸡就又去了……”
五爷告诉我,他刚进赵大年家院子时,赵大年的神情还有些戒备,不过一见五爷拎着熏鸡,立刻就软了下来,领着五爷就进了屋,这倒不是吹的,五爷可是专业做熟食的,尤其自家熏的鸡,在十里八乡名声很大。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再加上赵大年本身酒量就不好,酒刚喝进去一瓶他就说了实话了,告诉五爷说,前不久也有俩人才刚刚来过,开着车穿着黑西装,打扮得特别精神,赵大年以为对方是来买猪肉的,就凑上去问,哪知道对方却忽然掏出一沓子钱来塞给赵大年,说只想问他点事情,问完就走。
有人白给钱还不要猪肉,赵大年当然乐意,就笑呵呵把两个人让进了屋里,让他们随便问,就算问他哪天把自己媳妇拖玉米地里‘正法’的,他都照答不误。
不过,显然对方对那种事可没兴趣,随后其中一个开始问话,而另外一个则是掏出个笔记本来,开始坐在一边做笔录,他们所问的,正是当年赵大年父亲赵小松惨死一事,以及关于那只人面怪羊的事情。
那时候赵大年可没后来对五爷这么戒备,果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都如实说完了之后,甚至还主动告诉那两个人说,当年自己父亲捅那人面怪羊留下的杀猪刀,他还保管着呢,因为父亲死时那一套吃饭的家伙事儿就成了遗物,成了父亲留给他母亲的念想,所以母亲一直珍藏到了现在,也从来不让赵大年碰。
听到这话,那问话的就对赵大年说:‘那你能不能想办法从你母亲那里把杀猪刀给弄出来,我们想看看,看完就还给你’,赵大年二话没说就同意了,随后让两个人先在屋子里喝茶,就揣着钱跑去了不远处老母亲的家里。
他倒是不担心那两个人把他家里的家当都卷走,因为他全部家当加起来,恐怕都不够那一沓子钞票值钱,趁着老母亲在院子里干活,赵大年进屋翻出那套道具来,揣怀里就跑,又回了自己家将杀猪的刀具交给了两个西装男看,并千叮咛万嘱咐说‘你们可以看,但是不能带走,因为这是我爸留的念想,不还回去我妈现了饶不了我’。
两个西装男连连点头,又跟赵大年聊了一阵子,随后见问的差不多了,竟把那套刀具直接揣进了自己公文包里,随后跟赵大年要刚刚给他的那一沓子钱。
赵大年直接就傻眼了,但还没等问是怎么回事,两个西装男已经冲上去把他按了住,从他身上搜走钱后竟还警告赵大年说:‘今天的事你最好别跟任何人说,如果说出去,我们就把你抓进去关起来!’
赵大年也不是那么好吓唬的,这才想起壮着胆子问他们是什么人,于是其中一个西装男抬手往窗户外院门方向一指,说:“你别管我们是什么人,知道多了对你不好。可我告诉你,你刚才看见我们开的那辆黑色汽车了吧,前脸车灯中间那四个圆圈见过没?这可是官车,有权有势的大官才能做的,就你这种农村穷鬼,碰一下都得抓进去,现在你明白了吧?”
那年头,汽车本来就不常见,比如南赵庄算是我们周边比较富裕的大村了,村里出了好几个大老板,但开得起汽车的不过五个,而当时全村最好的车也就是李秀秀的桑塔纳了。至于黄家沟子,算是周边十里八乡里出了名的‘穷乡僻壤’,村里这些年也没出过啥大官大老板,趁钱的都少,就老光棍多,所以一户买得起汽车的都没有,最有钱的当属黄家的‘土地主’大爷了,顶多也就趁个养猪场,座驾是台上海5o拖拉机,还他妈总摇不着火,跑起来呼呼冒黑烟。
对于那个年代、那个现状来说,老百姓自然不懂什么叫‘四个圈’,更没见过几辆官车,最基本的认知仅限于:坐得起汽车的是大款,坐得起黑汽车的是大官,坐得起黑汽车、车头还插俩小旗儿的,不用问,伟人。
被那俩穿西装的一吓唬,赵大年当时就怂了,随后两个西服男揣着刀具和钱大摇大摆就走了出来,临走还给了赵大年两脚,赵大年那叫一个气,因此后来五爷去他家问事时,赵大年就再没给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