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先生的脚步声。”
花怜忽闪着大眼,面朝着宋寻阳,不过宋寻阳走过来后,脚步声骤止,她无法确定宋寻阳真正站在那里,虽然是面朝着宋寻阳的方向,却不是正对着。
听到?
她耳朵这么尖?
宋寻阳挑了挑眉,捕捉到花怜面朝着自己的方向,但并不是正对着,他微愣一下,随即认真地打量着花怜那双忽闪着的大眼。
“你,看不见?”
宋寻阳打量过后,大感意外,没想到如此清爽又充满灵气的女子,竟然是个盲人。淡淡的怜惜便从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身子离开了风景树,宋寻阳主动走到了花怜的面前,脚步声也放得很大,是特意的。
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坐着的女子,宋寻阳眼里的怜惜越发的浓了。近看,他发现这个女子十分耐看,虽不像他妹妹那般俏丽动人,也有几分的姿色,最主要的是她云淡风轻的脸上干净清爽,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细看之下,总有一种错觉,觉得眼睛能眨出来的各种眼神,她那毫无神采的眼眸都会闪烁出来。
他刚才暗中观看时,就似乎捕捉到她眼里闪烁着狡黠,那是一种用心表露出来的眼神,同样的,也需要用心去感受。
“很意外?”
花怜笑了笑,仰起了下巴,看向了宋寻阳,看不到他的容貌,听得到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比冷天煜的温和多了,听在耳里倍感舒服,她猜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应该是一个年纪和她相差不远,又有几分温和的人。
“对不起。”
宋寻阳刚才的饶有兴趣早就荡然无存,看着花怜,他温沉地道着歉,为他那一句意外的话“你看不见”而道歉。身体有残疾的人特别的敏感,最怕别人用有色的眼光和语气说自己。宋寻阳觉得自己刚才的那句话问得很不好,所以他必须道歉。
花怜莞尔,这个陌生的男人,比冷天煜那个恶少有修养。“习惯了,而且这是事实,先生不必道歉。”
她早就认命了,也走出了那晦暗的时期,习以为常,不会像其他人那般的敏感。
“我叫宋寻阳,宋朝的宋,寻找的寻,阳光的阳。”宋寻阳温和地自我介绍,看到花怜没有一点生气,还浅笑,让他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花怜是个坚强的女子。
“我叫花怜。”花怜也很大方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花小姐是和冷天煜一起来的吧,你们是朋友?”宋寻阳在花怜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扭头面对着花怜,温和的眼眸还是带着打量,更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个给他一种很特别感觉的女子。
宋寻阳是宋家的三少爷,二十九岁,是宋老太太二儿子所生,在宋家九位少爷中排行第三,性格温沉,出身豪门,又拥有帅气外表,迷倒一片女人,但他洁身自爱,从不传出绯闻,也从不给那些倒追他的女人希望,和宋婷婷是堂兄妹关系,在宋家的家族事业里担负着重任。忙于工作的他昨天都没有回家,今天一回家就看到冷天煜的车驾,那辆宾利不是最豪华的车,但冷天煜喜欢,所以便成了冷天煜的特征。宋寻阳和冷天煜仅是点头之交,深谈不起来。和冷天煜婆孙打过招呼后,他便转到了后院来,想着散散步,再回屋里休息,结果就看到了自己家的小公主凶恶地想打花怜耳光。
宋寻阳想阻止妹妹行凶,但距离太远,远水救水了近火呀,不过他担心得早了,眼前这个女人不知道和妹妹说了什么,竟然让妹妹态度大变,也正因为这样,他才特别的好奇,藏在暗中一直观看着花怜。
家里此刻只有冷天煜婆孙两个来客,花怜又不是自家里的佣人,更不可能是妹妹的朋友,宋寻阳才会肯定她是冷天煜带来的。
提到恶少,花怜的笑容深了一分,宋寻阳有一种感觉,觉得她在提到冷天煜的时候,整个人特别的有精神,好像充满了斗志似的。
“我和他算是朋友吧。”
“能和冷天煜做朋友的女人,极少,你应该是第一个。”
花怜又笑了笑,她和冷天煜之间,嗯,有点特别,反正两个人相处的时候,都是在斗,他整她,她还击,他暴跳如雷,她气定神闲,但彼此间却产生了从未有过的信任。
或许这是一种缘份吧。
有些人,朝夕相处都不会信任对方,不会成为朋友,有些人,一面之缘,短暂交集,就会彼此信任,成为朋友。
“婷婷刚才没有吓到你吧,我是她三哥,我代她为刚才的行为向你道歉。”宋寻阳转移了话题,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提到冷天煜就神采飞扬,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宋先生不是都看到了吗?我没有吃亏,何必道歉,就算吃了亏,应该道歉的人也不是你。”
闻言,宋寻阳也笑了起来。
这个女子很聪明,也很明白事理,一句话点出他刚才的偷看行为,又暗言一人之错,一人当,不会扯到他的身上来。
笑过之后宋寻阳凝视着花怜,温和地说着:“花怜,叫我寻阳吧,不用叫宋先生那般的陌生。”
“她和你不熟,叫你宋先生最合适不过。”
冷不防一道夹着极度不悦,有点火爆的话传来。
宋寻阳抬眸,看到冷天煜俊脸阴沉,两眼冒火,大步地朝他和花怜这边走过来,距离还有好几米远,就迫不及待地抢走了花怜的主导权,代替花怜拒绝了宋寻阳语言上的亲近。
“天煜。”
宋寻阳对于冷天煜的霸道也不生气,笑了笑,问着:“屋外热,你怎么不在屋里陪你奶奶?”
“与你何干?我的行动需要你来限制吗?”
冷天煜快步而来,一把就将还坐着的花怜扯了起来,霸道又不客气地拉扯到自己的身边,恶声恶气的话毫不留情地甩到宋寻阳的脸上。
恶少不会因为在别人家里做客就会有所收敛,他的恶劣脾气如同六月天的脸,时而晴,时而阴,时而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