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抿了抿嘴:“这里面有点名堂,您算是问到人了,外人确实不明白”。w8w?w?.88?1?z?w1.8c8om
有点名堂也就是有点潜规则的意思。
程诺点点头,自己之所以找费了这么大劲找到这儿不就是想知道一些外人不明白的情况吗?
按老鸨的说法,办理卖身契原则上当然需要本人到场,但特殊情况下也可以委托办理,只要有足够正当的理由。而什么是正当的理由则是由衙门“视情而定”。
既然是主观判断,这里面可操作的余地就大多了。甚至只要你能打通相应的关节,先盖好衙门公章再拿回来补按手印都行。这种情况实际上并不少见,要不哪来的逼良为娼?
海棠院里的四个当家红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先上车后补的票。
三百两银子到手,比抢钱还快,老鸨心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袋,眼睛却不时的瞄向那张银票。
程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在老鸨期待的目光中问出了第四个问题:“我想弄一张海棠院的空白卖身契,能行吗?”
程诺所说的空白卖身契当然不是说全白,而是指其它印章都全、唯独缺了申请人手印的卖身契。
短短的几个问题下来,程诺已经找到了任务的一个漏洞。事实上,从上一个问题起,他已经隐隐约约地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
如果能弄到一张空白的卖身契,再想办法骗十三姨按上手印,十三姨在身份上就变成了海棠院的妓i女。到时只要把卖身契一撕,除了程诺谁也不会知道十三姨还“曾经”有过海棠院妓i女这个身份。既可以完成任务,又没有伤害到十三姨,两全其美!
任务说的是要把十三姨卖掉当妓i女,可没说一定要当着当事人的面卖,更没规定一定要接过客才算妓i女。
…这个bug完全可以利用!
…卖身契简直就是为了这件事量身定做的东西!
“您要这东西干什么?”老鸨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程诺觉得这玩艺重要,老鸨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看程诺的模样不象开妓院的,连逛妓院的都不象,更不象专门买卖妇女的拐子。要真的是拐子,先前那些问题根本就不用来问自己。那帮人在这方面比开妓院的还门儿清。
摒除这两个行当,老鸨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需要这个东西。
程诺随便编了个答案:“觉得挺有意思,收藏一张。”
见多识广的老鸨也一时无语,天底下还有收藏这个的?
程诺接下来的动作完全表明了自己对这件收藏品的重视,从怀里直接直接把剩下的银票全都拿了出来:“就这么多了,怎么样?”
老鸨的眼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小厚的一沓银票一看就不少,老鸨看了程诺一眼,然后用一支手轻轻一翻,立刻呛了两口烟出来:“八千三百两?!”
老鸨的声音有点抖,海棠院几年的纯利也不到这个数。
而对办一张空白的卖身契来说,别说是八千两,八百两都是富富有余。
一个红透了的名妓全年无休,能给妓院带来的收入也得几年才能到八百两,谁脑袋进水了会为她花八千两这个数?有这八千两,十个红牌也养出来了。
事实上办空白卖身契对老鸨来说代价不高,过程也不复杂,它的运作原理类似于程诺原本时空里的号贩子。只要内外勾连好,并不需要太高的技术含量。
衙门对这种事儿更不会认真追究,他们关心的是办一个执照交一份税,只要花娟交了上去,手印是不是本人的根本无所谓。
经办人点小财、公家也没受损,至于被逼的良家妇女,调教了两天也就会认了命。看上去皆大欢喜,还能有什么问题?
老鸨咽了一口唾沫,脸上的贪婪与兴奋连粉底都压不住,一下把手捂在银票上:“成交!”
要不是那卖身契确实是大路货,老鸨都有点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别的玄机。也就是程诺这八千两银子砸得太狠,老鸨才没起什么坐地起价的心思,从这个角度,也不知道该说程诺这情商是高是低。
程诺保持着脸部神情的镇定:“我今天就要。”
老鸨并没有意外,花这么钱谁都想立刻见到实物,但这可难不倒她:“没问题,我手里正好有一张,还是前两个月办的,费了好大劲…本想用在一个官家小姐身上,看您这么心诚,就先让给您了。”
听到老鸨说的第一句话,程诺差点跳起来。
若不是没有收到搜索漏洞的提示,他都要以为自己收到了好运翻倍的赠品。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想着空白卖身契,这就有了!
这趟海棠院来得可太值了!
至于那几千两银子,都是浮云,能弄到这个多少银子也值啊。
…没有猪队友的拖累,这事情办起来就是顺。
程诺强自按捺住激动,进行确认:“拿了那张卖身契,不管是谁,只要按上她的手印,她就算是海棠院的妓i女了,这没错吧?”
“没错,就是这样。”老鸨对这笔生意的重视程诺完全不亚于程诺,点头道:“原本还需要去衙门报个备,现在这一步早就省了…衙门只统计数,根本不对人。”
“好!”程诺还是没忍住,重重地拍在了座椅的扶手上。
如果下午就可以拿到卖身契,晚上就可以去找十三姨,只要骗她按上手印,这一局就应该可以结束!程诺做事情还是喜欢给自己留一点余地,虽然目前看自己这个策略没问题,可不到最后谁敢说就不会出问题。
老鸨和程诺在这件事上绝对算得上一拍即和。
程诺担心夜长多梦,老鸨也想着早点落袋为安。
“程爷您先坐着,”老鸨办事很干脆:“我这就叫人去拿。”
呯的一下,门开了,大茶壶从外面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你来得正好,”老鸨道:“你…”
“不好啊,”大茶壶脸上带着点惊慌:“外面来了一大队官军,把咱们海棠院给围了,说咱们这里有人勾结海盗伤了洋人。”
大茶壶话音刚落,一片嘈杂从院外传来,一个声音高喝:“给我搜,看看里面是不是私藏着洋枪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