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近在鼻尖,似一团萦绕不去的冷冽的味道倒使她一缓过神来。【无弹窗.】胭脂心中思潮起伏,本有的三分冷意仿若也消失了。他伸长了手将胭脂圈在怀中,微微一笑道:“真是好笑,我竟是要借助这种方式来看看你。”
胭脂垂首竟是有些默然无语,那一种痛苦懊恼,便如了万箭相攒,绞入了五脏深处。“王爷还请放开胭脂。”她轻声喃喃道。
他却是将她抱的更紧道:“不许叫我王爷,换个名字。”廊下月影破碎,轻轻晃动在窗柩上,暗影浮动,满室幽香,空气中隐隐浮动着酒的醇香之气。一只烛突然爆了个烛花,“噼啪”一声火光轻跳,在这寂静的房中,让人听得格外清晰。
屋中帐着轻纱,轻轻晃悠着落下。胭脂看不清楚柳越的神色,却也是不忍见着。“柳越。”她唤道,抬了手缓缓拍着他的背。他略微才有些高兴起来,眼中含着笑意将她松开直直的望着她。
“虽然这叫法还是不怎么如意,但我还是可以接受。”他微微一笑,紧紧握着她的手。
“我来此只想问你一句话?”柳越眸中幽暗,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影子。胭脂乍一听他如此一说,心中惊惶未名,情不自禁便是微微一瑟。
他眸中虽含了笑意,却又是不大眼底,说出那句话之后却是久久未再说话。过了许久,他突兀的问道,声调却是缓然的:“你与陈宣?肚中胎儿不是事实,我已经知道。”
“你不能瞒我,也瞒不住我。”柳越洞悉一切早已是不争的事实,胭脂也未再想要瞒住他。听闻陈宣的名字,她早就已经不知如何回答了,纠葛如乱麻,已是在极力忍耐。他定是知道所有,不过这又如何呢?
“一切都如王爷所想。胭脂并无其他想说的。”握着胭脂的手渐渐变的冰冷,一寸一寸将她的手松开来。
“你为何要去依靠别人,为何不来依靠我。”他眸中幽暗,只是无波无浪的寂静。他望了胭脂片刻,只觉如今现在见着她的面容只觉好笑。“我本以为坐上了这位置,可以许你一世的安稳,谁不知竟是这种结果。”
他起初问的那句话,不过是想要得到一个让他稍微满意一点的答案。如今这样的回答竟是让他再也提不起一丝的兴趣。他扯起嘴角一笑:“真好,真好啊。原来我竟是被你排除在外的人。你是不是从未将我放进你的生命之中,是不是觉得你的生死与我无关。”
“当日出走时,我拜托了那老婆子将我亲手写的一封信交给你,你难道还不知我对你的心意。”柳越沉声问道。
“你说什么?”柳越的一番话将她震慑住,不知是何意。“你写过一封信给我?”
“你难道不知?”柳越茫然了,当日是自己亲手交到那老婆子的手上,难道根本没有送到胭脂手上。那这么长时间毫无意义的等待对于她来说算的上是什么?
“我不知会如此。若是早知道,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半寸地方。”柳越轻声道,只觉心中有些苦涩难忍。在这柳府期间,他无一刻不恨着胭脂,以为她轻易地妥协,当了柳府的二奶奶,还与陈宣含混不明的绞在了一起。
原来,这所有的所有,竟都是因为他自己一人的过错。
“我当初并不知,并不知你原来并不知晓。”柳越缓缓说道。屋内的红烛噼啪一声落下一滴烛泪,灯火微微摇晃。那灯下却是将柳越的脸看的分明,惨白着的一张脸毫无血色。胭脂回握了他的手,冰凉毫无热度,心下惊惧道:“你是怎的?”
他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昨夜一夜无眠,原来今日竟是有些着凉了。我无妨。”话虽是这样一说,胭脂更觉有些放心不下,抬手扶了扶他的额头,俱是冰凉。
“你是不是还是很是心疼我?”柳越靠在胭脂的肩头,眼神迷茫的问道。
那手蓦地一松,心里猛地一个哆嗦。柳越回握了她的手道:“我还以为这一别就再难见面了。幸好,今儿晚上喝了点酒,才敢来此找你。”
“王爷,胭脂还是叫人将你送回院子吧。”说着就要起身叫人。柳越恍惚的喃喃道:“我不要回去。”
胭脂从未见着他如此的神色,眸中幽暗,却又像是燃着一团火苗,将胭脂也燃烧了去。他如今病的厉害,却还是能准确的走到洞庭轩的院子前,与她说上这番话心头不免有些高兴。
柳越过了许久才幽幽转醒过来,靠在那枕上恍惚才明白过来自己现在身处洞庭轩内。烛火轻摇,殿中燃烧着温和的苏合香味。他手上无力,便是轻轻唤道:“胭脂。”
六儿很快从哪拐角处出来,见着柳越一醒,忙端了药碗前来。柳越却是看也不看六儿,只是问道:“胭脂呢?”
“哎哟,我的主子。你如今这身子还去关心这么多干撒?姑娘好着呢,就在外头要不要传她进来侍着。”六儿不由得气闷道。
柳越唇角一弯,端起那药碗一饮而尽道:“不用她侍着,我不过也是想问问。”六儿见着好不容易误会解除的两人,心中也是高兴不过还是好言相劝道:“主子还是现在不要见胭脂姑娘,如今府上眼线众多,还是要为以后考虑。”
他落目于远处,落在那一方窗外处,循着那道视线就可以瞧见那廊下站着的绿衣女子:“是啊,再过几年,再过几十年,时间还长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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