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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当空,炽热的光华漫洒而下,罗布泊的空气愈显干燥,呼吸之间,感觉不到一丝水分,沙漠一望无垠,茫茫然不知其所止。
碧空之下,一辆越野车向西蜿蜒而行,这似乎已经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正在移动着的东西了。
驱车之人正是秦天。
与他刚进入罗布泊时有所不同的是,此时的车厢里面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当然就是萧诗音。
离开那些暂且藏身在地下洞穴的少女们之后,秦天和萧诗音立刻就出发了。
考虑到萧诗音神异的第七感应,临行之前,秦天问询了一下对方的意见,目的当然是为了增加在荒漠中寻找到竹蒹葭的概率。
萧诗音听了之后,闭上眼睛足足让秦天等了两分钟之久,这才再次睁开眼睛迎上了秦天的目光。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根修长莹白的手指,朝着西方的天际边指了一下。
于是秦天就驱车向西而行。
一路之上,依然是无边无际的沙漠,以及随处可见的雅丹劣地和坚硬盐壳,单调乏味,毫无新意。
半个小时后,四周景色依旧。
萧诗音扭头看了看秦天,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事实上,她的确是想和秦天闲聊一阵,随便什么话题都好。
虽然她不是一个喜欢多话的人,但是行程寂寞之下,她还是忍不住想和秦天交谈一番,而且通过彼此交流,她还可以对身边的这名青年加深一些了解。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最终,她还是将原本要说的一句话咽了回去,闭口不言。
因为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右前方一点钟方向出现了三个人。
确切地说,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三个人,而是三具尸体。
他们的摩托车翻在沙漠上,四周多了两具新尸,和一具枯败的干尸。
其中一个尸体侧躺着,似乎睡得正香,另一个趴着,整张脸都埋在沙子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这两个人新死不久。
虽然萧诗音看不出来什么太细节的东西,但是秦天只要神识一扫,就知道这两个人死亡的时间绝对在24小时之内。
因为他们的皮肤上面还没有开始出现尸斑。
最奇怪的是那具一看就死了上千年的干尸,他在那具趴着的尸体的后背上平躺着,脸部朝上,一新一旧两具尸体用很宽的红布束在一起。干尸的眼眶被沙子蒙住了,嘴巴半张着,露出了参差不齐的牙齿,阴森骇怖之中,蕴含着一股瘆人的腐朽气息。
永远没有人知道,这两个新死不久的人和一具干尸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诗音见状,脸色微微一变,胸臆间油然而涌起一阵荒凉。
看着那个干尸的恐怖模样,萧诗音心中忽然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也许那两个新死不久的人,是被这个干尸汲取了他们的生命之后,才埋骨此处的。
“楼兰墓群中有很多古代干尸,那两个新死不久的人,应该是盗尸者!”
见秦天的目光也朝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萧诗音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
秦天没有说话,绕开那几具尸体,驱车继续前行。
那具干尸看起来阴森诡异,很像是要吞食掉所有人的生命,然后祭献给罗布泊的样子。
但是在秦天看来,那只不过是一具存在了很长时间的干尸而已,对于这具干尸,他既不会疑心那是什么僵尸鬼怪,也没有任何想要钻研探查的兴趣。
在他看来,一切只是等闲而已。
萧诗音看了看他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继续说道:“其实,罗布泊有很多盗尸者,他们基本都是当地人,经常在楼兰遗址附近寻找和挖掘,发现保存完好的干尸之后,就用白布将干尸层层包裹,装进麻袋,用绳子捆扎在某个盗尸者的身上,骑着摩托车把干尸运出罗布泊。”
“早在数十年前,罗布泊周边已经形成了黑色产业链,这些当地人把干尸倒手卖给下家,换取钱财……”
对于这些,萧诗音似乎非常了解,说起来滔滔不绝。
秦天在听。
若非很有必要,他不会随便插嘴。
然而这一次,萧诗音却很久没有说话。
直到秦天认为,她多半已经不会再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她才忽然叹息着再次开口说道:“茫茫罗布泊,人口密度甚至比南北两极还要稀少,这些土生土长的盗尸者,大都很穷苦,这是他们发财最直接的途径。”
“对于他们来说,生存的最大障碍,并不是政斧对盗尸者的严抓和打制,而是罗布泊的恶劣天气。进入荒漠,九死一生,他们几乎是在用命换钱。”
说到这里,她语声微微一顿,凝眸看着秦天菱角分明的侧脸,眼中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秦大哥,如果有一个人,她为了完成一件对她来说无比紧要的事情,不得不去欺骗曾经对她有恩的朋友,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你会做何想法呢?”
说完,她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中,平添了几分紧张和期待的光彩。
“如果他的欺骗对他的朋友本身没有多少伤害,事后她又真心道歉,并做出适当补偿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不过……”
对于萧诗音提出的这个问题,秦天原本很不想回答,不过既然对方问了,倒也不好不理睬,于是沉吟了一下说道。
可是他的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诗音有些兴奋和,秦天心里微微起疑——她说的那个不得已而去欺骗恩人的人,不会就是她自己吧?
萧诗音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度了,连忙正襟危坐,不再说话,表现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不过她眼角的余光却不时地偷偷瞥着秦天,女孩心思,含义难明。
秦天见此情形,不由得有些无语。
亏他之前还一直以为,这个萧诗音相对来说比较成熟和稳重呢,现在看来,她身上的小动作和小心思,一点都不比别的女孩少啊。
虽然听了萧诗音刚才的话,秦天隐隐觉得对方口中所说的欺骗似乎和自己有关,但是却也没有去细想。
凭着他的实力,岂会担心受到一个年轻女孩的欺骗?
更何况,想要欺骗他秦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