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三叔正在全神贯注的研究那只石椁,闷油瓶正在青铜盘上琢磨上面的咒文,而我身边莫名其妙的就多出来一个影子。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但是有两点可以肯定:第一,这绝对不是我的幻觉;第二,这把我估计要惨了。
我不敢出声,更不敢动,从影子的大小来判断我知道那东西就在我后头,我不敢动作,生怕,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我身子向后一缩,与此同时只见闷油瓶一探手,一把抓住了那笑面尸的脚踝,只见他咬着牙猛然一发力,笑面尸竟然一把就被他拉了回去,身子也一下就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闷油瓶借着这一摔之力翻身跃起,整个人半腾空之时右肘向下一探,重重一磕那笑面尸的后颈窝,笑面尸的头颈被他砸得往上一抬,闷油瓶的双膝已在同时稳稳夹住了它的脖子,腰身用力一拧,只听得“咔吧”一声脆响,笑面尸的颈骨已然被绞碎,头也被拧了个一百八十度脸朝上,依然是那副诡异的笑脸。
闷油瓶嘴角绷得很紧,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似的,膝盖一送,身子一沉,又是“咔吧”一声,他竟硬生生压断了笑面尸的肩胛骨。
我看的几乎都忘记了呼吸,比他妈动作片还帅,看这小子打架绝对就是赏心悦目,前前后后不过十几秒,他的秒杀实在是干净利落。
三叔从未见过闷油瓶这般身手,惊得更是合不拢嘴,下巴都快掉下来,而闷油瓶却不知怎的还在定定的瞧着那笑面尸,我心说怎么难道你看上他了口味还挺重,正在这时,却见那笑面尸的脑袋忽然一抬,嘴巴倏然张到足足有一百八十度,白森森的牙齿闪着寒光,冲着闷油瓶就咬了过去!
本来笑面尸应该已经被干掉了,此时它却骤出不意的“复活”,我连惊呼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见闷油瓶整个人突然向后缩了半寸,右手闪电般伸出钳住笑面尸的下颌,但听得一连串鞭炮般的骨头碎裂的声响,那笑面尸的头又重重的落了回去,下颌已经完全变了形,软绵绵的,看来是再也没法尸变了。
我一口长气总算是呼了出来,肺里就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我一阵咳嗽,三叔走上前去似乎想拍拍闷油瓶的肩膀,却终于还是没敢伸手,只是道:“小哥,太他妈厉害了,我吴三省佩服你。”
闷油瓶的目光却依然直勾勾的看着那笑面尸的嘴,我心说莫非你还想亲他一口?却见闷油瓶忽然闪电般的将手探进了笑面尸的嘴里,我觉得一错眼的功夫,他的手已经又缩了回来,手里还夹着一个碧绿色的东西。
闷油瓶淡淡看了那东西一眼,把它揣进兜里冲我走过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趴在地上,刚想爬起来,闷油瓶却赶了两步抢在我有所动作之前一脚踩在了我的肩膀上,他这一脚用的力气很巧妙,正好卸去了我全身的力道,我“哎哟”一声就又趴在了地上,就听闷油瓶道:“别站起来。检查一下有没有骨折。”
我抱怨了一句:“本来没折也让你一脚踩折了,小哥你是不是弄碎了那粽子俩肩膀没过瘾啊,真他妈疼。”
闷油瓶也没说什么,却在我身边蹲下,探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肩膀,几下就把他那一脚给我带来的疼痛化解。
我心说这小子按摩手艺不错,然后忽然的就反应过来他居然在给我揉肩?这反常的情形吓得我赶忙扭头看他,就看他一脸淡然的给我捏肩膀,看都没看我,我一下子有点尴尬,干笑了两声道:“那个……小哥,肩膀没事了……你说你要干什么?”
闷油瓶没理我,只是收了手,淡淡道:“后背有什么感觉么?”
我道:“没什么……就是肺那里有点疼。”
闷油瓶点了点头,淡淡说了一句:“疼就说话。”不等我再有反应,伸出手在我后背的几个位置按了几按,有一点酸疼,别的倒也没什么,闷油瓶看我没什么大碍,道:“翻身。”
我顿时觉得我有点儿像煎鱼,还得自己给自己翻面儿,是不是还得自备调味料?这个突然间的冷幽默让我想起了小花那些并不好笑的玩笑,不由有些担心起他和黑眼镜来,希望他们没事。这么想着,我还是依闷油瓶的话翻过身来。
闷油瓶依然是方才那一套,手指大概按到我肺的位置的时候,我忽然就觉得一阵刺痛,疼得我整个人都是一抽,闷油瓶飞快的缩手,看了我一眼,手又搭上去动作却轻柔了很多,在我胸前摸了一会儿,道:“没骨折,瘀血而已。”说着,将手掌按在我的胸口,稍稍用力按揉起来。
他用的那个力道让我一开始觉得有些疼,但不想让他小看我,还是咬着牙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之后,胸口的窒痛气闷感就慢慢的消了下去。
闷油瓶平静的收回手,眯起眼又仔细的瞧了瞧我,淡然地站起身来向着三叔那边走过去,我也赶忙爬起来跟了过去。
三叔已经倒腾开了那具石椁,里头是一具同样汉白玉制的棺材,闷油瓶和三叔一道给那棺材弹上墨线——也就是所谓的“缚仙索”,将棺材绑起来,这样里面的粽子便无法起尸伤人——之后由闷油瓶推开了棺盖。
棺材是空的,而在棺底大概是死尸头部的位置,有一个鱼形的嵌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