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风雪呼呼地灌进来,吹落一地白屑。
我扶着冬禾坐下,他浑身打颤地环住自己,鸽灰色的眸子找不到一点光芒,原本柔润的嘴唇也被风吹得干燥。
“好冷……冷……”
“没事的,我马上就去找人给你叫救护车,你在这里等我。”说完,我快速脱下自己的棉服外套,裹在周冬禾身上,他胳膊抵住我的手,似乎想要抗拒。
“白水,别……傻了。”
“你才傻!”我咬牙忍住眼泪,将衣服用力包在他身上,“明明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关心别人,我去叫救护车,你在这里等我。”
“不要。”我还没起身,一只冰冷的手就快速拉住了我,周冬禾抬头望着我,但我相信他现在只能看清一团影子。
他的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阖动了几下嘴唇,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别……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
原来,他最怕的竟然是这样吗?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就是怕我会走吗?
眼泪一瞬间就掉下来了,我一边哭一边蹲下来抱住他,也不管哭是什么弱者才会做的事情了,看到冬禾这个样子,我简直比任何时候都还要难受。
“她到底说了什么把你变成现在这样,你不要难过了,就算没有她也没关系啊,你还有我,还有阿森大叔,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冬禾,你不这样……”
“对了!你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书包里好像有感冒药。
我抓过被自己扔在一边的书包,拉开拉链一堆翻找却没有找到,情急之下直接将书包翻了过来,水笔书本散落了一地,灰尘仆仆。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我像失去力气般坐在地上,眼泪又不开始不争气地涌上眼眶,为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我总是这么没用……
“怎么这么黑……”
“什么?”我懵了一下,有些害怕地望向冬禾,“你说黑?”外面虽然已经很晚,但还只是黄昏,不至于完全黑暗啊……难道……
“窸窣。”地上有物体被移动的声音。
我紧张地低下头,看见周冬禾伸出手,在地上静静摸索着,手碰到一个东西,是火柴盒,之前上物理课的时候,老师让我买的,多了一包,便收在了书包里。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一把就抓过了火柴盒,颤抖着取出一根火柴,划亮。
赤橙色的火焰顿时在昏暗的房间亮了起来,照亮一大块范围。
“那是……什么?”冬禾睁大茫然的眼睛,瞳孔里倒映着跳跃的火苗。
“是光。”我吸了下鼻子,用力眨了眨视线模糊的眼睛,“冬禾你能看见吗?”
见他点头,我忍不住皱眉露出了微笑,还好,我还以为高烧过度……
火苗很快就熄灭了,我不断抽出火柴划亮,就算烫到手也在所不惜,冬禾已经停止了颤抖,只是静静地蹲在地上,茫然地望着焰火一次次被划亮,又一次次熄灭。
突然,他抿住嘴唇,像是想起了什么,透明的液体涌上眼眶,在眼底搁浅,却又极力强忍着不让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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