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结束之际,也是我高中生涯正式开始的时候。(.
收拾行囊告别了爷爷奶奶,我便踏上了去“花渡一中”的征途。
先是阿森大叔开着小货车将我们送出了村庄,下车后,阿森叔叮嘱了几句便回去了,留我和冬禾二人,站在镇上的公交站等待去往市里的大巴车。
开学这会正是九月初,炎热的暑气还未完全消散,白光泛滥成一片,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就连呼吸间,也能感到空气里流动的溽闷。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下车牌。”冬禾说着,朝停靠站的另一边走去,蓝色雨棚将光线过滤,打在他身上柔柔的。
小镇的午后,安静沉睡,除了偶然路过的几个人,整条街就只剩下聒噪的蝉鸣,微风拂过时,几只小鸟也拍打翅膀从树上飞下来,单脚跳着,在马路上啄食。
我卸下有些沉重的书包,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盯着脚上的蓝色帆布鞋发呆。
第一次去离家这么远的地方,虽然期待居多,但不得不承认,还是会有一丝淡淡离愁,萦绕心间挥之不去。
“给你。”冬禾递给我一瓶汽水后,在我身旁坐下,打开冰水喝了一口,微微昂起的下巴,细密的汗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流淌,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某个细节而已,落入眼底,却令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怎么了?”见我慌张地移开视线,捏着汽水瓶不说话,他有些疑惑地投来探寻的目光。
“没……没什么。”我抓了抓头发想要伪装淡定,内心却莫名小鹿乱撞。
禾没再追问,淡淡移开视线望向前方,“下一趟车大概10分钟就要到了。”
时间滴答流逝,十分钟后,大巴车准时出现在地平线上,渐渐朝我们驶来。
“来了。”我跳起来,确认是从仓镇→花渡的那趟后,回身想抓书包,却发现冬禾早就先我一步拎起了它,走到路旁朝大巴车挥了挥手。
扬起的手臂将白衬衫扯出波动的褶皱,浅色头发被日光打出一圈高光,我怔了怔,望着周冬禾颀长的背影,恍惚间又想起初见他时的场景。
“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偷盗是一种犯罪行为吗?”
到现在——
“别怕,有我在。”
心里蓦地被触动了一下,我眯起眼睛,任阳光在睫毛上跳跃,嘴角拉开浅浅弧度,被风迭起的发梢温柔得仿佛慢镜头下的特写。
呐,如果能这样一直美好下去那该有多好。
如果我和你,能永远不分离,永远不变化,那该有多好。
坐上大巴车没十分钟,我就觉得有点晕,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打起了盹,车里的空气闷热得难受,我皱着眉头,汗珠渗出,顺着脖颈滑下,后背的衣衫似乎也被打湿了。
就在我感到特别难受时,冬禾突然附身靠过来,将车窗打开,清风从窗口呼呼地灌进来,沁人心脾的凉意扑面而来,涤荡了车厢内的燥热。
一只手轻轻拂过我额头,将我的头搭在他的肩膀上,熟悉清新的皂粉香随着呼吸渗透了心间,我茫然地睁开眼睛,看见少年沉默而平静的侧面,以及看似自然,实际却有些紧绷的下颌线条。
“难受的话就什么也别想了,闭上眼睡一觉。放心,我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