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樱拧了拧眉,磕了个头,“婢妾自作聪明,险些铸成大错,还要多亏三小姐相救才能解围,是婢妾之错!”
蔚唁抬眸,瞥了一眼竹樱,笑容有些森然,“原来你也知道是你自作聪明,我还以为樱姨娘很有本事,竟敢利用到我的头上来……”
竹樱近日为了蔚离和蔚戚的事情不少往她的院子跑,能知道那河塘里有什么东西是很正常的事,想来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这河塘内的东西比较危险,所以才想出用如此蹩脚的方式陷害王箐箐,若非此次有人顶罪,王箐箐必定是嫁不进蔚府来的。
竹樱抿了抿唇,没有反驳蔚唁的话,垂着头闷声说道:“婢妾知错,还请三小姐恕罪!”
“这种事,一次也便罢了,我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竹樱,没有第二次,否则,你知晓我的性子。”蔚唁搁下臂弯,虚指了一下被子锦压着的丫鬟,“这丫头交给你了,孰是孰非你自己看了办,至于王氏和李氏入府之后的事情,你自己掂量掂量。”
子锦一掌敲晕了那丫鬟,交给竹樱,遂跟着蔚唁回了听雨院。
蔚泽随着侯陌烟去了公主府后,蔚府明显安静了不少,周氏这阵子也被侯陌烟接去了公主府享福,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回来,也好这阵子叫蔚唁放下心来处理蔚孤和许玖的婚事,至于二位庶子娶妻的日子在半个月后,大约在蔚孤大婚的十日以前,一切从简,三日后蔚唁遣人下了聘书去王李二家。
由于蔚离和蔚戚都是庶出,婚礼的一切都十分仓促,好在的是蔚唁此次没有故意从内克扣些什么,聘礼按照往日的规格一分也没有少,可气的是王箐箐和李昭荣两个,欢欢喜喜的等着嫁给蔚孤,到手的聘书上写的却是蔚离和蔚戚的名字。
奈何二人都是庶出,就算知道之前是自己妄想了,仍是改不了嫁入蔚府的结局。
二位庶子的婚宴并未邀请大家,大多也就是一家子小聚了少许,便草草的了结了。
次日一早,蔚唁留在听雨院内整理送递给各家的请柬,般若徐徐走进,卑膝行礼,“三小姐,院外五夫人和六夫人等着向您请安。”
蔚唁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弯了弯嘴角,“同我请安作甚,喊她们回去,便说我忙着,没时间。”
“奴婢遵命。”般若贼贼的笑了笑,转身回去复命去。
王箐箐和李昭荣现下心中是恨极了蔚唁,想她该是早知道她们两个误会了什么,却一点也不戳破任由她们误会,现下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她们俩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以为能风光风光,谁知道还是被人踩在脚底下,她们可是打听清楚了,这蔚离兄弟俩之前可是将蔚唁得罪惨了。
尤其是李昭荣,和王箐箐同嫁给庶子也便罢了,可她这边这个竟然未娶妻先纳了妾,而且打听了一圈下来,竹樱的事情她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想到那一日蔚唁对竹樱的庇护,李昭荣便知道在这蔚府之内,竹樱的后盾便是蔚唁,竹樱已经在院内站稳了脚跟,她要更动并不容易,只好找蔚唁下手。
相比较李昭荣的情况,王箐箐已经舒适太多了,蔚离院内没有多少的暖床丫鬟,还算是和谐的,她本就看不惯李昭荣的模样,现在倒是心中暗自幸灾乐祸着。
两人等了半晌,才见般若从屋内走了出来,冷淡道:“三小姐说了,叫二位夫人先回院子去,我们小姐忙着十日后大少爷的婚事,暂且不能接待二位夫人,二位夫人若是有事的话,还是十日之后再来的好。”
王箐箐和李昭荣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王箐箐最先沉不住气,不满的蹙了蹙眉,“我二人是知道三姐在这府内掌家才想来看看三姐,怎么三姐竟然不乐意出来见我们么?可是歧视了我们二人,当初三姐骗我们嫁入府内的时候,不是招呼的挺好的么!”
般若眸子冷了下来,睨了一眼王箐箐,李昭荣眼珠一转,扯了扯王箐箐的衣袖,虽面上也有委屈之色,可也十分谦恭的朝般若点了点头,“多谢姑娘,是我二人之前没有考虑好此事,打搅了三姐,我们现在便走。”
李昭荣只是轻轻示意了王箐箐一下,倒是没有直接拉她离开,王箐箐不满李昭荣的装模作样,反手推了她一把,“你闪开,我们俩现在都是府内的夫人,你别和我装大尾巴狼!”李昭荣抿了抿唇,不大高兴的别过头去。
“二位若是想吵,麻烦离了我们三小姐的院子远一些,别影响了我们三小姐。”般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不耐烦的退了一步,“奴婢现下先进去服侍三小姐了,二位请便吧,只是勿要在大吵大喊了,虽说二位夫人是府内的主子,可是也得知道我们三小姐的门前,是万万吵不得的。”
也就是说的好听些才是主子罢了,王箐箐和李昭荣心中都愤愤不平,看她们两个哪里像主子,连般若一个小小的下人都可以教训她们两个,这府内的主子有四个,可最要重视的还是眼前这一位,便是她院内的大丫鬟,她们也要巴结着,李昭荣是看清了这形式,可奈何王箐箐便是看不懂。
“你就是个奴才罢了,竟也敢对我们大吼大叫吗!”王箐箐瞪大了眼睛,她在尚书府内虽为庶女,可是也没受到过这等委屈,她出嫁时姨娘虽说了要她讨好蔚唁,可也不能随便蔚唁的一个丫鬟就能将她欺负了去吧!
般若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奴婢何时对二位夫人大吼大叫了?奴婢说的都是这府内的规矩,二位夫人刚刚入府,不明白规矩很正常,奴婢是特地提点二位夫人不要惹了不该惹的人,可是六夫人奈何不领奴婢的情啊……”
“牙尖嘴利。”王箐箐低咒了一声,般若轻轻一笑,“牙尖嘴利也好过阿谀奉承。”
王箐箐倒吸了一口凉气,任她这脾气若是真能忍得下般若才叫出奇,李昭荣眼底划过一抹轻笑,作势要去拉扯王箐箐,被她粗鲁的甩开,“你这丫头欺人太甚!你看本夫人不好好教训你!”
王箐箐的巴掌作势要落在般若的脸上,岂知一掌挥了个空,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黑衣男子将般若一把扯了开,躲了她这一巴掌,般若有些不大高兴,她本就势在让王箐箐打她这一巴掌,好让蔚唁有机会敲打敲打这个女人,谁知道全被疾风捣毁了。
疾风更是不明所以,他本来是好意,哪知道般若这小丫头丝毫不领情,心中有些闷闷不快,他这一不高兴,周身的气息便冷滞了起来,本还欲怼他几句的般若被唬得不敢说话了,她现在还记得这男人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她还是悠着点比较好。
“你是何人!见了本夫人胆敢不行礼!”王箐箐双手叉腰,一副要泼妇骂街的姿态,高亢的叫声引得整个听雨院的下人都投目过来,有个丫鬟机灵些的,丢下手中的活儿跑进屋内禀告蔚唁。
疾风冷冷扫了王箐箐一眼,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一抹嗜血之色一闪而过,尚未来得及说话,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遂止了语,干脆等着那人来。
“你们,在这做什么!”王箐箐和李昭荣被这阴沉的声音吓了一跳,忙的转过身来,吓得忙屈膝行礼,“见过大哥……”
蔚孤面色不虞的看着李昭荣二人,见她们一大清早的堵在蔚唁的院门前,更是下意识的便觉得这二人是来找蔚唁麻烦的。
昨天婚宴上,蔚唁也笑着告知了这二人之前的痴心妄想和蔚唁的算计,那时他就笑蔚唁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来,他今日来也就是担心这两个人来烦蔚唁,没想到这一来一个准,还真叫他给碰上了。
“大哥便罢了,本将军尚且觉得担不起这一句‘大哥’”蔚孤冷冷笑了笑,这辈子能有资格如此唤他的,也唯有蔚唁一人而已。
般若和疾风纷纷作礼,异口同声道:“见过大少爷。”
蔚孤点了点头,示意二人起身,又睨了一眼尚且保持着作礼姿态的李昭荣二人。
二人只觉得脸上臊得慌,结结巴巴道:“见……见过大少爷……”
这般蔚孤总算是接了,二人纷纷松了一口气,王箐箐直起身来,却不敢再去盯着他瞧了,只觉得站在这位大将军的面前,浑身的肌肉都绷着,这迎面而来的肃杀之感,岂是她们能承受得了的。
“怎么这么热闹,都来了?”蔚唁在屋内瞧了半晌,见蔚孤来了才走出屋子,依旧是一副温柔的姿态,便像是之前的事情和她一点干系都没有的样子。
蔚唁责备的看了一眼蔚孤,“我告诉了哥哥要好好在院内准备的,怎么又来我这了,放心吧,万事妹妹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着小嫂子呢!”
蔚唁提及了许玖,蔚孤的表情才和缓了些,一双漂亮的丹凤眸间盛满了温柔之色,蔚唁看的不见恍惚,这样的哥哥她上辈子从未见过。
蔚唁有些感慨,想来她还真是不免有些感激许玖,哥哥的余生由她相伴,蔚唁也算是放心了。
“妾身见过三小姐。”这下子李昭荣学精了,这无论是三姐还是大哥,都不是她们能叫的。
“弟妹不必多礼,请起吧。”蔚唁微微笑了笑,看了一眼王箐箐,王箐箐虽有些不大心悦,仍是秉承着礼数行礼,“妾身给三小姐请安。”
“我听说,六弟妹似乎对我很有意见?”蔚唁故作深思状,“方才我确实是忙着,十日之后就是大哥和大嫂的婚宴,实在是腾不出功夫,方才有丫鬟来报说院门前二位弟妹和般若发生了争执,我才抽的空出来瞧瞧看。”
蔚唁说完,般若顺势跪了下去,“三小姐明鉴,奴婢只是秉公办事,实在不知会影响到三小姐。”
疾风拧了拧眉,想要将她搀起,蔚唁已经先他一步拽起了般若,“我也未曾怪你,你并不必谢罪。”
“三小姐,这丫鬟以下犯上,竟然对我二人无礼,我二人虽说是初次入府,可也不能叫一个丫鬟教育了去吧!”王箐箐梗着脖子说道,“她竟然变着法儿的说我们阿谀奉承,这难道不是以下犯上吗?”
“奴婢哪里是这个意思,六夫人当真会冤枉人。”般若委屈的念叨了一句,李昭荣想了想说道,“三小姐,其实没多大的事,不关乎这小丫鬟,妾身全程都瞧着呢,是六弟妹误会了。”
“你……你们!我……”王箐箐没想到李昭荣竟然不站在她这边,貌似般若那般说也将她骂了进去吧,她竟也能忍得下去?
李昭荣自然是忍得下这口气的,她现在的处境本来就不怎么安全,最紧要的就是讨好蔚唁,既然要讨好蔚唁,她身边的丫鬟必定是第一个下手的目标,她怎么会傻到去帮王箐箐这么一个蠢货,而得罪了在蔚唁面前深受宠幸的般若呢!
蔚唁拧了拧眉,不悦的看了一眼王箐箐,“六弟妹,这是在蔚府,六弟妹最好还是遵守着蔚府的规矩,我知晓或许是我未见二位弟妹引得二位心有不悦,可这也不是我能阻止的事情,大哥要成亲,我本就该如此紧凑的置办着,我以为六弟妹能理解的!”
“我当然理解。”王箐箐有些急,一急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正是着急的时候,蔚戚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三姐,箐箐她第一天来府内,自然是不知道府内的规矩的,她定是有口无心之失,三姐便看在同为姐弟的情分上,饶了箐箐这一次。”
蔚唁看着满头大汗跑来的蔚戚,还有些讶异,轻笑了一声,“六弟这么着急的就来了,瞧六弟说的这话,我能对六弟妹做什么,六弟妹现下是自己人,我可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件事就对弟妹做些什么。”
蔚戚松了一口气,拱手作礼,“如此是我小心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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