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蔚唁等人下了树之后,苏文礼已经和卢兰走远了,合计一下时间,出来也有一阵子,若是再逗留在外,恐要让人说闲话了,毕竟今日的场合可不是什么小的宴席,就是连皇帝也在保和殿内陪着众位大臣。
思及此,蔚唁也知不可再继续逗留,推了推身侧的楚轻狂道:“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再去,要是我哥问你我去哪儿了,你就说没见过我。”现下蔚孤可把她看的紧了,要是知道她俩在这碰着了,保不齐回去又是一顿教育,这哥哥当的比父亲还要称职。
“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妹妹竟然会说谎了!”蔚唁微微一怔,扭头正巧看见蔚孤和许玖结伴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许玖死死捂着嘴忍着笑,眼睛在蔚唁和楚轻狂二人之间扫来扫去,若是她方才没看错,这二人还是拥着从树上下来的呢。
许玖虽知蔚孤对蔚唁只是兄妹之情,可是她也实在是忍不了醋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现下见终于能有人把他家这妹妹收了,看到这面瘫男人吃瘪的模样,心中实在是畅快得很,明媚的笑着和二人打了个招呼,“三小姐、王爷,晚上好。”
许玖庆幸楚轻狂拐走了蔚唁,楚轻狂又何尝不庆幸许玖收了蔚孤这妹奴呢,要知道蔚孤不知道有多不放心把妹妹交给自己,仔细想来他似乎也没做过什么事让他看上去不靠谱吧,总归就是蔚孤太宠着蔚唁,宠虽好,可过了头就有些碍眼了。
如此目的相通的二人,自然是不会生出什么瓜葛的,就算许玖没有恭敬的问礼,对于这个未来的大嫂,楚轻狂还是给了几分面子,点点头算是示意,淡言道:“蔚将军也带着未婚妻出来散步么。”
蔚唁眨了眨眼睛,觉得这话貌似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什么叫‘也’!唁儿她是我妹妹。”蔚孤气得快炸了,他还就纳了闷了,这两个人就算是互相喜欢,这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点吧,就算是蔚唁遇难被楚轻狂救了回来,可是他妹妹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以身相许的人啊!
他如此想的时候似乎忘了他和许玖接触也才不过几日的事情,许玖捻了捻下颚,心中有了计较,如此想来她这般轻率的就和蔚孤在一起确实不太对劲,蔚孤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中也给他自己添了麻烦。
“蔚将军不必激动,她的确是你妹妹。”还是他未来媳妇。
楚轻狂默默在心中加了一句,只是看蔚孤这副模样,他想还是暂时不要说出来打击他好了,想想这兄妹再相见也还没多长的时间,他若就这么霸占了蔚唁的确有些打击人了,面对未来的大舅子,他还是有些气量的,更何况他若真的出言怼得蔚孤跳脚,蔚唁还不跟他翻脸。
“这都什么跟什么,哥,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啊……”蔚唁听出了端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这么大一点事还要纠缠来纠缠去,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大哥如此幼稚,遂望了一眼许玖,“小嫂嫂,你可要好好板板我哥的性子,哥,他也就随口一说,你也别太咄咄逼人了。”
蔚孤算是明白了,他是斗不过那个男人的,呸,竟然玩这招,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家伙如此的不要脸?
“唁儿你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年轻人,嫂子都懂。”许玖一副老陈在在的模样点了点头。一边是未婚妻,一边是妹妹,都不帮着自己说话,蔚孤突然觉得他这个哥哥做的太失败了,蔚唁蓦地笑出声来,看蔚孤一副挫败的模样,心中不忍,便转移了话题。
“小嫂嫂怎么和哥哥出来了?哥哥是朝中大臣,不必跟着皇上么?”
“方才有太监来报苏丞相突发疾病携着家眷回府救治,皇上担忧苏相的身子便先离开了,宴席烦闷,不少人都出来走走,你嫂子她嫌宴席无趣,所以我便陪她出来走走,谁知道……呵呵。”蔚孤说到最后,就有些阴阳怪气了,蔚唁白了他一眼,不想和他纠结些什么,扯了扯楚轻狂
“我们先走吧……”
“等等!”蔚孤一脸严肃的看着蔚唁,“宴席上头都是人,你二人不可结伴回去!”
“行了吧你,人家两个人的事你掺和什么!”许玖将蔚孤拉回,不顾他有些僵硬的脸色捂住了他的嘴,笑着朝蔚唁和楚轻狂点了点头,“二位随意,不必在意,只是王爷,记得要护住了我们家唁儿。”许玖扯出一抹笑容,甚是明媚。
心知许玖是在帮他,楚轻狂轻弯着嘴角点了点头,道了句:“多谢。”
蔚唁看着自家哥哥那副蠢样,还是觉得让许玖教育教育的好,遂朝二人道别离开。
蔚孤自然是能挣脱许玖的,只是他怎会挣脱,在自家未婚妻眼刀的威慑之下,总算是歇了菜。
许玖见他不继续闹腾了,便挪开了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唁儿是姑娘家的,再者说了,她的眼光你不信么?就算你不信,你看不出摄政王对待她的态度,我真是弄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蔚孤拧了拧眉,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玖儿,有些事情不是互相相爱便能解决的,你常年不在京城,有些事你也不知,但我不信唁儿她不知,我承认的确楚轻狂很喜欢唁儿,可……”蔚孤抿了抿唇,后头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许玖长睫微敛,她的确是不怎么了解京城的情况,但猜也猜得出蔚孤在担心些什么,今日宴席之上,那皇帝侯千寻一看便是被楚轻狂压制的死死地,这种权利在旁人手中的滋味,是个人都觉得憋屈,何况是年轻气盛的小皇帝。
楚轻狂手中权利太大,他若是想翻身做主,是轻而易举之事,蔚孤怕就怕在楚轻狂会反,待他反了,那时的京城便会是另外一番光景,她们蔚家到底下场如何,连他也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和蔚唁真的能有好结果吗?蔚孤和许玖都不敢妄下断言。
若是未曾经历过前世,蔚唁或许也会担心这些,但二人相识好几十年的光景,各自的性子都摸得很透,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
蔚唁沉默了良久,才低低开口,“我哥他……他是担心日后的事……”
蔚唁的步子停了下来,眸色有些紧张,前世蔚孤和楚轻狂的关系算不上好,因为蔚唁和他敌对,连带着蔚孤也是他的死对头,蔚唁虽信任他绝不会动蔚孤,但也担心今日之事会让他心生芥蒂。
看得出蔚唁眼底的复杂之色,楚轻狂淡淡一笑,摸了摸蔚唁的脑袋,微微有些感慨,“他很爱你。”
因为爱,所以才会担心她嫁了是不是幸福,而不是嫁的好不好。
这事若是换成蔚远,巴不得她改日就嫁过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蔚唁眼眶微微湿润,喉间有些哽塞,“我知道……”
哥哥一直都对她很好,上辈子,这辈子,都不想委屈了她,她恨的便是上辈子当了个白眼狼,辜负了哥哥对她的好。
……
宴席进行到深夜,各个大臣才纷纷携着家眷回府,蔚远喝的太多有些神志不清,萧氏又怀着孩子闻不得酒气,无奈下只得换去了蔚孤的马车,由蔚孤和蔚远乘同一辆马车,方便照顾蔚远。
蔚唁也尝了几口宴席之上的青梅酒,现下酒气上头还有些晕乎。
子锦和般若陪着她坐在一旁,现下也有些打盹,枯燥的空气让人呼吸困难,蔚唁甩了甩酒气上头的脑袋,撩起车帘想要往内透透风,蓦地一道劲风袭来,子锦倏地睁开眸子,推开正巧坐在这一侧的般若,抬手接下来射来之物。
乃是一柄箭,箭头上还绑着一封书信,蔚唁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攥住了衣裙。
子锦的脸色更是难看,恨恨的咬了咬牙,“这到底是谁做出这种事,难道不知稍有不慎便要出人命么!”
若是方才她没来得及拉住般若,恐怕般若现在就要被这长箭穿脑了!
蔚唁拧了拧眉,伸手接来子锦手中的长箭,拔下箭头上绑的书信塞进袖子里,顺手扔在一旁,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子锦和般若,厉声道:“一会儿什么话也不许多说!”
蔚唁话音落了没几息的时间,马车帘便被撩开,露出蔚孤紧张不已的面色,“唁儿,没事吧!方才那箭……”
蔚唁冷静的摇了摇头,“哥哥放心,我并无什么事,也并未受伤。箭被子锦接住了”
蔚孤见蔚唁身上没有血迹,那长箭又被丢在一旁,索性信了三分,却是不敢离去,顺势坐在马车前,“我在这里护着你,这一击不成恐又要有后招。”
“不用了,前头父亲要紧。”蔚唁推脱道。
“父亲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了,现在你的事情比较重要。”蔚孤拿起地上的箭头便落下帘子站在马车前方,将长箭往虚空中一丢,朝一个方向做了个手势,护在一旁的暗卫授意,执着长箭迅速离开去寻那人。
子锦和般若有些不明所以,般若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姐,既然是送信的,该是好人才对……”
“无碍,大约哥哥也搜不出什么线索。”慕望舒做事向来谨慎,只不过今日此举着实大胆。
蔚唁掏出袖中的书信,瞥了一眼紧盯着她不放的子锦和般若。
两人明了,纷纷转过身去,蔚唁迅速打开书信,才见信上所言,寥寥几字。
“明日午时,速来夜阁,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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