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迎霜笑容殷殷,静待着子锦出手,子锦也确实生了杀心,可却迟迟没有动手,她若是在此杀了蔚迎霜,的确免去了蔚唁后面的麻烦。可蔚唁吩咐过不许动蔚迎霜,若是她违了令,蔚唁又会如何待她。
子锦眉宇间有淡淡的踌躇,片刻冷冷笑了笑,“想死没那么容易,从今天起你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水悦轩外全是我们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蔚迎霜,我会让你一辈子都留在这里,直到你死,也必须留在这里!而且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人和你说话解闷,你不会知道外面的事,外面的人也不会再知道你,所以好好享受吧!”
闻言,蔚迎霜的脸色终于变得铁青,子锦又道:“还有,我会吩咐她们牢牢看住你,不会让你有自裁的机会,之前我一直以为让你死是给你最好的下场,可现在我倒觉得,让你这样活着才是最好的下场,小姐给了你活路你不肯走,偏偏要往死路上赶,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蔚迎霜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鼻尖微微有些发酸,子锦不再和她废话,转身便离开了水悦轩。子锦离开不到片刻时间,便有两个黑衣女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皮制的半边面具,双眸如死水,来了便径直在蔚迎霜身边两侧站好,一句话也不说。
屋内有了她们两个人,气氛便有些诡异了,蔚迎霜身子颤抖,不断地打量着两个女子,蓦地站了起来要往水悦轩外跑,两个女子并没有追上去,眼底隐着淡淡的嘲讽,蔚迎霜跑的急,脚下步子踉跄了好几次才勉强来到门外,谁知一眨眼的功夫,门口就堵了好几个暗卫,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硬生生拦住了蔚迎霜。
眼眶里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蔚迎霜崩溃的想往外冲,“我不要留在这里!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蔚唁你这个混蛋!贱人,你凭什么囚禁我!你凭什么!有本事你来杀了我啊,我蔚迎霜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绝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蔚唁——”
水悦轩在蔚府的后院,即使蔚迎霜喊得撕心裂肺,也仅仅有几个过路的下人听到了而已,面面相觑,纷纷咂舌,早闻蔚八小姐将连姨娘的孩子撞没了,老爷震怒要将蔚迎霜送去老宅,若不是夫人和三小姐在一旁劝阻,蔚迎霜哪还能留在蔚府之内,结果蔚迎霜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这么恶毒的咒蔚唁,这算是什么事。
她们自然是不会知道蔚迎霜现在的处境。蔚唁躺在内室的软榻上,细细听着子锦诉说方才的事,眼底波澜不惊,听到子锦说蔚迎霜蛊惑子锦杀了她,而子锦却没有动手时,蔚唁缓缓笑了,“你没被愤怒冲昏头脑,仍记得我的吩咐,这很好。”
子锦点了点头,“属下知道,现下蔚迎霜不能死,只是小姐,夫人那边我们该怎么办?囚禁蔚迎霜的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要是夫人来跟您闹着要将蔚迎霜放出去,或者暗地里帮着蔚迎霜,咱们到底是出不出手…”
“我本也没想瞒着囚禁蔚迎霜的事。”蔚唁淡淡往院外看了一眼,语气平淡,“她若是闹,任她去,不论她如何闹,都不能让她见蔚迎霜。对了,听说葵儿在琳琅院里搜出来一些‘好东西’?”
子锦蹙了蹙眉,眼底满是厌恶,“蔚迎霜的屋子里有巫蛊小人,写的是小姐的名字。还有一大堆的毒药和藏红花,藏在屋中首饰盒的暗格里,夫人屋内摆放的,蔚迎霜绣的一副字,用的丝线曾用麝香水浸泡过,好在发现的早,没有出什么差错。”
听到那巫蛊小人,蔚唁不屑的摇了摇头,“这些人怎么都喜欢用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当真可笑!”
蔚唁和子锦正谈着事,负责侍候季琼华的丫鬟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仓促道:“小姐不好了,季小姐她……她……”蔚唁眸色微凝,伸出手接过丫鬟递来的书信,新的内容十分简单,季琼华担心季瑾瑜和季母不让她涉险,便提早离京,昨夜晚间便已经出了城,便在信中拜托蔚唁帮她照顾一下季母,顺便和季瑾瑜解释事情原委。
蔚唁将书信合上,无奈的揉了揉眉间,子锦示意那丫鬟下去,宽慰蔚唁道:“小姐兴许不用替季小姐担心,季小姐年纪虽然不大,可还是机灵的,小姐之前不也教导过季小姐如何接近蒋云昭么。”
蔚唁沉默着将书信放在桌上,她的确不太放心季琼华一人去北燕,她的确是教导了季琼华该如何接近蒋云昭,可她担心便担心在蒋云昭这个人,此女好坏尚且不知,若是要她知道了季琼华利用她,可会对季琼华出手,多方问题都是无法忽视的,这叫她如何和季瑾瑜解释。
看出蔚唁的为难,子锦提议道:“要不然属下让人去将季小姐追回来吧,北燕和大周的路程不近,季小姐也仅仅是走了一夜罢了,应该还能追的回来…”
“不必追了,让她去吧…”门口一道声音响起,季瑾瑜扶着头戴斗笠的季母站在门口,季母脸上有着淡淡的伤感,语气却十分温柔,蔚唁示意自己去搀季母进来,季瑾瑜不方便进蔚唁的闺房,便留在了门外。
关上房门,屋内没了旁人,季母将斗笠缓缓摘下,她今年也才不过三十几的年纪,之前在季府受苦受累,导致身子骨瘦弱,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将斗笠放到一边,季母缓缓跪了下来,蔚唁一怔,正欲去搀扶,却被季母拦下,“三小姐,这一跪,是谢谢你肯帮琼华,也谢谢你能帮我离开季府,你的恩,我和琼华瑾瑜,一辈子都不忘。”
“…这算不上什么,哥哥和季大哥是兄弟,能阴差阳错帮到琼华和您,也算是缘分。”虽然有些心虚,蔚唁还是说的一本正经,季母深吸了几口气,抹去眼眶中的泪水,由着子锦搀扶在凳子上坐下,“其实琼华早就和我暗示过要帮我报仇,起初我并不同意,想着琼华她还小,可最近我倒是想明白了,她还是需要历练一番的,免得长大了以后走了我的老路。”
季母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蔚唁不知,只是当时她被自己救回来时的惨状,蔚唁是不会忘的,季琼华虽然个性温和,可母亲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她也绝对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季母能理解她蔚唁倒是惊奇。
季母既然都如此表了态,季瑾瑜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也多亏了季母的理解,季琼华才能有一番作为。
蔚唁因伤势在府内休养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除了许府风波不断以外,倒也平静。蔚孤和许玖的婚事已经在操办,萧氏因为蔚迎霜的事情受了气,操办的事情便落到了蔚唁的头上,可蔚唁伤势未好,自然办不得,因此,蔚孤和许玖的婚事也一拖再拖。
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侯陌烟和蔚泽的婚事定下来了,便在下月初五,算算日子还不到二十天的功夫,这下子周氏算是在蔚府之内扬眉吐气了,逢人便要说道说道侯陌烟和蔚泽的事,那叫一个喜上眉梢。
谢婷婷也听说了蔚泽和侯陌烟大婚的事,上次去蔚府,还没等和蔚泽见一面便被萧氏委婉的轰出府去,听说是因为府内的姨娘小产的事。谢婷婷对蔚泽倒是十分用心的,她还未曾告诉过蔚泽自己是京内司马大将军的女儿,其实谢婷婷也很想知道,若是她早就告诉蔚泽自己的身份,他还会不会去勾引侯陌烟。
蔚菀汐找到谢婷婷时,谢婷婷还在花园内独自一人乘凉,蔚菀汐敛去面上的笑容,她也知道谢婷婷在为侯陌烟和蔚泽的婚事伤心,缓缓走了上去问礼,“娘,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该着凉了,还是回去吧…”
谢婷婷摆了摆手,“没事,娘心乱。”
蔚菀汐眼睑微敛说道:“娘是在想爹么?当初这件事是娘和爹一起策划的,怎么如今爹放下了,娘却想了。爹娶大长公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蔚府本就该是爹爹的和祖母的,有了大长公主的帮助爹爹便能把蔚府取回来了,有什么不好的呢?”
谢婷婷哑然,她没想到蔚菀汐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这个大女儿活得永远也没有二女儿轻松,蔚菀灵的性子偏向于谢婷婷,而蔚菀汐则中和了她和蔚泽的一些反面,谢婷婷不是不知道蔚菀汐有心计,她只是视若无睹,毕竟蔚菀汐有心计,始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她能保护蔚菀灵。
“…或许吧”谢婷婷不想再继续纠结,起身绕过蔚菀汐离开了凉亭。蔚菀汐紧跟着谢婷婷,想了半晌问道:“娘,五日以后大长公主要办一场船宴,到时爹爹和祖母都会出席,请帖已经送到了府中,不知娘可要去一趟?”
谢婷婷垂下眼眸,“娘便不去了,你和灵儿一起去吧,别叫你爹发现了就是,免得事情有所变动…”
“女儿明白。”
大长公主府
侯婉沫坐在下首,一脸笑意的看着侯陌烟,侯陌烟将手中的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踌躇的拧了拧眉,“这…这能行么?若是败了的话本宫可没法收场!”
“姑姑怕什么呀,这计谋绝对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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