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显然不是甄氏的，听着有些陌生，蔚唁闻声看去，见一女子身穿红衣端正坐着，衣服有些宽大，使她看着有些滑稽，说此话时浑身有些颤抖，却强撑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李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冲蔚唁点了点头，示意她这便是新晋的月姨娘了。
蔚唁撩起一抹无害的暖笑，淡淡道，“想必就是新晋的月姨娘吧，看着英气的很呢，看来李姨娘的院子里还真是人才辈出。”
一个丫鬟成了蔚离的妾室，一个丫鬟成了蔚远的妾室，还真是热闹的很，也不由想着，坊间传言的果真是不错的，这父子二人也就这点相似之处了。
冬月其实十分害怕，可无奈蔚清歌相逼，只好梗着脖子道，“三小姐谬赞了，三小姐才是好英气呢，连自己的生母都能毫不留情地算计，当真是女中豪杰！”
“住口！”周氏猛地拍了一把桌子，瞪了瞪冬月，“别以为仗着老爷宠爱便能胡作非为出言不逊了！区区一个姨娘敢对嫡女不敬，我看你当真是活腻了！”
冬月骇了一跳，匆匆跪下，“妾身知错，都是妾身多嘴，还望老夫人宽恕。”
江氏瞥了一眼冬月，垂眸笑了笑，回向老夫人，“老夫人，这冬月是年纪轻的，说话不讲究轻重，老夫人可放一马，想必三小姐宽容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蔚唁浅笑，眼里清冷，看不出情绪，她回道，“江姨娘这话不错，冬月姨娘是新晋的，确实对着规矩不怎么懂，放一马也是应该的，可她这次仅仅是冲撞了我不打紧，若是哪日冲撞了贵人呢？那岂不是让蔚府蒙羞了？”
“如此一说三小姐有何万全之策？”李姨娘接口，蔚唁睨了一眼周氏，欠了欠身，“大夫人房里的端嬷嬷在府里待的时间最长，规矩最拎得清，若是让端嬷嬷训诫教导，相信不久定会有成效。”
端嬷嬷是萧氏的人，若冬月真的到了端嬷嬷的手里，便要每日去萧氏的院子，也免了她多去找李氏的麻烦。再者端嬷嬷厌恶这些妾室，通常不给好脸色，也能给她个教训。
周氏想想，衡量了下利益，赞许的允头，“不错，便这么办吧。”
冬月面上看着不爽，心里却轻轻松了口气，自从成了蔚远的妾室，她便一日也不得安宁，如此下去也只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多学学早期的李姨娘，能跳脱最好了，她只是个小丫鬟，没有太大的追求，只希望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好。这些荣华富贵，和生死比较起来就没什么了。
江氏有些不悦，以此而来冬月岂不就没什么用处了？她蹙了蹙眉，斜睨了一眼蔚清歌，见她静静坐着，没什么变化，心里想着还是听女儿的，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
赵姨娘对蔚唁向来有看法，抿抿嘴开口道。“不过说起来三小姐确实来晚了。不知三小姐怎的来了如此晚？”
“姨娘这话就有些不中用了。”般若冷冰冰投目过去，“我家小姐身子一向不好，又因上次一事身子愈发不痛快，所以来的路上耽搁了些，难道老夫人连这点容人之心都没有吗！”
如此一说便是把周氏也拉上了，周氏还没说什么她区区姨娘竟然如此，果然周氏投向赵氏的目光冷了三分，让她头皮发麻。
“你这丫头。”蔚唁笑着嗔怪，眼里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怎能与赵姨娘如此说话？”
“自是因人而异，若是李姨娘，定不会这般不懂事。”般若说话直来直去，不留情面，偏生得是蔚唁的丫鬟，谁也动不了，赵氏只能不停的干咬牙，憋了一肚子火，愣愣的起身告辞
“老夫人，妾身身子不舒服，先行退下了。”
“嗯。”周氏扫了她一眼，“我看你这不舒服也伤到脑子了，以后乖乖养着吧，别来请安了！”
赵氏喘了几口粗气，愈发痛恨蔚唁和般若，默默退了下去。
蔚唁等了半晌才复又开口，“江姨娘，不知二姐的及笄宴准备的如何了？这阵子事多，若是耽搁了可不好。”
“三小姐尽管放心。”江氏点了点头，“妾身早已准备妥当了。”
“三妹妹如此关心我，真叫我感动得很。”蔚清歌作势抹了抹眼角，“上次一事没能帮到三妹，二姐愧疚至今。”
“姐妹家的，谈和愧疚，既然过去了，便不要谈了。”蔚唁淡笑着回应。
周氏有些乏了，命敬嬷嬷送她们各自出去，便去小睡去了，各房姨娘素来不和，也都纷纷散去，蔚清歌随江氏回了去，母女二人一路上并不说话。
直到进了屋子，遣退了下人，江氏才开口，“清歌，方才冬月被蔚唁那般算计，你怎不说话？老夫人器重你，你若是求情，定然不会是这般光景的。”
“求情？”蔚清歌冷嗤一声，“若我求了情，便是要和冬月一起去了，周氏今日讨好蔚唁，便是因为萧氏的原因多有忌惮，此刻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冬月迟早会出来的，怕什么！”
“可没了冬月，李氏那厮岂不是又要专宠了！”江氏不甘心的攥紧了拳，蔚清歌一眼扫去，不屑的眯了眯眸，“没了李氏还有别人，总归有新人，若是你抓不住爹的心，就算这后宅姨娘死光了还会有别人来，你不如往别的地方算计去。”
“那是何处？”江氏疑惑，反问道。
蔚清歌摇摇头，没说话，江氏低头思索着蔚清歌的意思，须臾蔚清歌起身，“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转身退了下去。
江氏望着蔚清歌远去的背影兀自叹息，这个女儿自幼就和自己不亲近，也怪自己不能给她她想要的，自己不争气，肚子生不出来儿子，想着萧氏、钟氏都有儿子，江氏的眼神阴暗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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