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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马跃嘶鸣 飞矢寒光(1 / 1)

1出猎

“师父,你就让我去吧。”

“不行。”

“师父~”

“不。”

“你还是我师父吗…呜呜”

几天来,为了能随行去秋围,鶸羽和师父已经上演了无数次这样的戏码。从早到晚,从打扫到吃饭。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如果师父再不答应,明天就真去不了了!

“师父…”

“死丫头,我要把你挂在靶子上。左手抬高!”

“哦…可是师父我真的很想去啊,说不定我还能把那谁咔嚓了呢!”

“就你这笨样还咔嚓谁?教你射箭这么多天,你能碰上几次靶子?左手抬高!”师父又递了一只羽箭给她。

“好几次呢!不信师父看!”鶸羽双脚稳稳扎地,吸气,卯足了劲拉满弓,盯着靶子,呼气,射!虽然离靶心还远,不过

箭中靶啦!

“好了,今天到这吧。换身衣裳到宫门去等鹄儿,把这个给他。”师父不知从哪弄了份竹简给她,然后趁师父帮她擦脸的

时候,她便摆弄着那个竹简,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呢…

“自己把手擦了,不准偷看。”

“哦。师父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啊。”一想到要见公孙鹄她就牙疼。

“不去就不答应让你去随猎。”

“师父不答应我就不去见他。”

师父没再和她争辩,只是从地上抓起呆呆看戏的莲朵鸽子,也就是珍珠二号,作势便要掐它。

“呜呜…师父…我去”

见鶸羽答应,师父把竹简和莲朵一起塞到她怀里,像是怕我反悔似的又把她推出了竹林。

“莲朵你怎么这么傻呢,下次师父抓你你要飞啊!”

咕…咕…

“咕咕~”

“你在这儿干嘛呢?”下了朝,公孙鹄本要去茹藘居一趟,但有宫人传报说是父王让他直接去宫门。到了宫门才发现这一

人一鸽滑稽的发呆。

“回小王爷的话,老王爷让奴婢把这个交给小王爷。东西交到了,小王爷奴婢告退!”一连串儿说了一大段话,虽然有

些头晕但鶸羽还是撒丫子跑开了。

“站住!”鶸羽装没听见。

“你给我站住!”继续没听见

“鶸羽,你给我站住!”

“来人啊!把那个抱着鸽子的小蹄子给我抓来!”公孙鹄吼道。

“小王爷叫奴婢吗?奴婢这就过去”鶸羽识相的乖乖主动蹭到公孙鹄面前。

“你倒是跑啊!”公孙鹄冷冷的盯着她。

“奴婢没跑啊…”我鶸羽心虚的说着

“跟我走。”

“啊?”

“父王竹简上说,今年王上秋围让你代替他去做大王的引猎师。马匹、弓箭倒好说可衣服一时间赶制不出来,你今日随

我回府找些我小时的衣服改改看。”

“哦”

鶸羽顺从的上了他的马车,车厢很宽,正好可以坐得离他远些。

一路上很平稳,马车很快就到了地方。公孙鹄先下了车,然后马夫将我抱下车。眼前的王府也不过如此,在我看来普通的很

“小王爷今天回来的晚了些,我让厨房再把菜热热。”一进府便有一个青衣绿裙的妇人迎向公孙鹄。那妇人身形盈盈,

春风旋着梨涡笑的暖人。头上几根钗饰身上的绸缎倒不似仆妇的打扮,单看气度也与府中他人不同。

见鶸羽盯着她,那妇人不怒不怯倒是热络的拉过她的手。似是问鶸羽似是问公孙鹄道:“真可爱的小姑娘,小王爷打哪带来

的?”

“桂姨她是父王的徒弟,明天随猎,我去给她找件衣裳,麻烦带她到我房里去等我。”

“你小时候的衣服都在松竹苑小楼南窗旁的柜子里,取时要小心。”

“知道。”

公孙鹄走后,桂姨领着鶸羽穿过那些挂着空鸟笼的奇怪回廊,又带进了一间,门前摆着口大金鱼缸的屋子。屋子里陈设

很是简单,但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我是桂姨,小王爷的乳母。这有些我做的点心,不嫌弃尝尝。”

“我叫鶸羽,叫我小羽就好。”

桂姨真是个美人,不光人漂亮,手艺也好,不时的桂姨还会把鶸羽衣襟上的点心渣拂掉,很温柔呢!

不一会儿侍女们便捧着一堆衣服进了来,桂姨让她褪了鞋站在床上,不时挑几件衣服在她身上比量。好不容易找了几件

大小合适的,桂姨又嫌这个太素那个样式太旧。约过了半个时辰,桂姨终挑上了合她眼的。

“来小羽,试试这件。”

“哦。”接过那件蕊黄的绸衫,领口、袖口包着橘色,上有同色丝线绣的菊样的团锦,煞是应时应景。

“好了吗?”

“小王爷来的正巧,刚换好。”

“没记错的话这衣裳还是我十岁时桂姨亲手做的。”公孙鹄打量着鶸羽,看看就算了,居然还上手去碰衣襟上的绣菊,

隔着衣裳,痒痒的,鶸羽很想笑。

“既然如此珍贵,奴婢还是脱下的好。”

“不过是件衣服,你穿着合适送你便好。现在不在宫中,随便些就好。”

“奴婢不敢。”

“…桂姨这丫头今晚交给你了,别让她睡的太晚,明天破晓前怕是就要动身。”公孙鹄似还要说些什么却只交代了桂姨

几句便离开了。晚上没再见到他,鶸羽在桂姨屋里吃了晚饭洗了澡,在满屋的桂花香中便睡去了。

旦日,启明星刚露了个头,桂姨便喊鶸羽起来梳妆。恍惚间桂姨早已利索的为鶸羽穿了衣裳。许是等得不耐烦,桂姨刚

一应声,公孙鹄便进了来。

“怎么还没好?”没礼貌的家伙

“就差扎头发了,马上便好了。”

“披着吧,把梳子给我。”没想到公孙鹄竟亲自帮鶸羽梳头发,虽然他笨手笨脚的弄痛她好几次,但她也不敢呼痛。

“刀!”

“你…你要干嘛?!”

“别动,割到你不负责。”只见公孙鹄将她双颊旁的两缕头发用小刀裁短至下颚,又从怀里取了根串着珠子的金线绑在

我额前。

“这是什么?”鶸羽抬手揪着额前凉凉的珠子。

“金丝水晶,父王说鸟类喜欢发光的东西,带着这个迎着光跑就能为王上引导禽鸟了。”

“哦…”

“还弄,还不快走。”拍下她放在额间的手,公孙鹄拉着她向府门走去。

狩猎的队伍天没亮便在宫门前集合,下了马车,太仆便为他们牵来了各自的马。一路上公孙鹄和芸熙在秦王两旁随骑,

鶸羽则尾在他们后头,不时到更后面那些夫人们的车辇旁转转。到了营地已接近正午了。早有人布置好了栅栏、营帐、红毯

、坐席,女眷们下了车,大部队稍作整顿却要随着秦王去狩猎,鶸羽自然是要随行。

许是天好,秦王便来了猎鹰的念头。依着公孙鹄的指示,鶸羽骑着马快奔在队伍的前头,逆着光,额间的金丝水晶越发

明亮,和着身旁引猎老手们口中的鸟笛,不一会儿队伍的上空便有鸟群飞来。秦王的身手很好,几下的功夫连射几次,箭无

虚空。

“你要干什么!”公孙鹄突然横马在鶸羽的马前,一手勒缰,一手锁着她的咽喉。

包括秦王在内,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我们。鶸羽却毫不犹豫的松了手中的弓弦。风随箭起,一串清脆的铃声和着风声。箭

掠过秦王左肩一寸然后直直奔了天空。接着一声惊呼打破了沉静“中了!大王,是鹰!那小姑娘射中了一只鹰!”

“呵呵,厉害的小丫头。鹄弟,你这是?”秦王策马来到他们身边,意识到自己偏激的行为公孙鹄赶忙移开了放在鶸羽

颈上的手。

“臣以为…”

“以为她要杀孤?呵呵,过谨了。”秦王虽不严明却示意芸熙把拾起的鸟递给公孙鹄。

拔下箭,公孙鹄一副了然的样子——鶸羽的箭上都绑着铃铛,即使趁乱她也无法行刺秦王又全身而退。

“呵呵,鹰射到了,进林子吧。”那只被鶸羽射伤翅膀的鸷鸟还在挣扎,秦王却又补了一箭。确定那鸷鸟死了后,秦王

得意的带着队伍进入了山林。

捕兽就和鶸羽关系不大了,一路上刻意避开公孙鹄,紧紧地跟在芸熙身旁。

芸熙——也就是端木镜夜,比鶸羽高出一个头,有时会顺手摘几个野果子给她,虽然不好吃,但红噔噔的很是喜人。

“不羞不臊的小丫头。鹄弟你说过两年我替镜夜和王叔讨了这丫头可好?”

“啊?大王刚说的什么…”

“呵呵,驾!”众人还没回过神,秦王却快马向前。他这风一阵雨一阵的性格,真是难捉摸。

突然前方好像有兵刃交接的声音传来,公孙鹄和芸熙率先冲向了林子。当其余人赶到时,只见秦王左臂负了伤,芸熙不见踪

影,公孙鹄冲我们大喊道“有刺客!保护大王!回营地!”

2暗伤·寒光

午后,画夫人思思如期来到馨影宫授艺。

奉秦王之命给燕夫人当师父,她只好教若尘一些皮毛的拳脚功夫,若尘半点武功的根基都没有,学起来已是有些吃力。

红罗在一旁冷眼旁观,书房之事过后,她和燕夫人来往更亲密,虽然她打心眼不喜欢燕夫人处事之道,但此刻,这个傻女人是秦王的宠姬,与她为善显然是利大于弊。

更重要的是,借着思思进宫授艺,三人可以定期碰面,小羽也会定期传书,几人消息相通便利了很多。

若尘虽然基本招数学的很慢,但练的认真,不一会就大汗淋漓,她支走了乌兰为她们准备午后点心,三人进入了内室。

“明天就去狩猎了,别看我不懂武功,可我的马术很棒。师父,你也不一定比我厉害,要不,我们找个机会比比看……洛姐姐,你会骑马吗?”若尘很兴奋,燕地长大的她善于驾驭马匹。

“小羽传书给我,说明天我们五人就可会合,我想知道,另外一个,是谁?”红罗没有回答若尘的问题,而是对着思思轻声问。

“我也想知道。”思思顿了一下,又说“我还想知道,他的身手,是不是可以一个人杀了霸王”。

“不要伤害他……”若尘脱口而出,想想又改口。“我们,我们不一定非要杀了他吧。”

“也许他不懂武功,像燕夫人这样,只是个美~人~”红罗刻意拉长了音调,如果另一个人也像思思这般精通武艺且聪慧过人,她又要多出一个对手。

“但愿如此。……早点散了吧,我要为明天好好准备准备。”思思听到屋外脚步声渐近,后半句提高了音量。

极目青天日渐高,玉龙盘曲自妖娆。秦王狩猎的营地就扎在山水之间,秦岭山孕育出骁勇善战的秦部族,马背上雄心勃勃的秦王,野兔驯鹿不过是热身而已,他追逐的,是整片中原。

横空冒出的一把匕首,扰了他的兴致,刺客的招数狠毒,他不小心露出破绽受了皮肉伤。公孙鹄和端木卿晚到些,他还想陪刺客过几招,凭他的判断,刺客要么是个力道不足的少年,要么,是个女子。

回到营地,若尘见他受伤,甚是心疼,唤来乌兰取出燕地的金创药,擦洗伤口上药包扎全部亲力亲为,格外殷勤。

秦王心中隐隐不快,莫非刺客与枕边人有关系?高高在上,暗箭难防,秦王习惯了把自己的心重重的的包裹起来。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最近自己似乎和她太过亲密。

想到这里,秦王轻轻推开若尘的胳膊,说“孤累了,你退下吧。”若尘应了一声就出了秦王的营帐。

营帐外停着秦王的坐骑,若尘轻轻摸着它的鬃毛,心想,马儿,你受委屈了,下次遇到刺客,你能再跑快点吧?我不希望他受伤,也不希望她受伤,你能懂吧。

马儿不懂若尘的话,无辜的看着她。若尘左思右想,下决定去印证自己的判断,她朝画夫人的帐篷走过去。

等了许久,若尘远远看见思思提着几只野兔回来,开口问,“你去哪里了?”

“当然出去玩啊”思思说,还刻意晃了晃手中的兔子。

“大王,他,他遇上刺客了。”若尘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的。

“我知道了。放心吧,有我在,谁都不会伤到你的!”思思假装听不懂。

“真的不是你?你发誓不是你?”若尘看出思思顾左右而言它,反而更加相信自己猜对了。

“走吧,我带你去吃烤野兔。”思思见出她不是那么好打发,决定拉着她换个地方细谈。

一条小道,两边梧桐树长得郁郁葱葱,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沙的落下。思思和若尘并肩走在树下,若尘仍在追问,“是不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又怎么样?”思思说。

“你为什么要伤害他?如果他真的~不幸了,那你,你也活不成了。”若尘有点着急。

“我是你师父,师父做事,你管得着吗?”思思说。

“他是我丈夫,夫为天,你不能伤害他。”若尘说。

“你又打不过我,能阻止我吗?我自有主意,你好好当你的夫人,别管这么多事。”思思有点不高兴。

“是,我打不过你,可如果你要伤害他,我拼死也会保护他的。”若尘也很坚持。

“你是燕国的公主,还是燕国的叛徒?”红罗接到小羽的传书来到树林,见二人走来,就一路跟着,听到这里,她也想骂醒这个糊涂的女人。

“洛姐姐,你也在?”若尘说。“师父,她要刺杀大王,快帮我劝劝她。”

“思思,你怎么也会冒然犯险……杀了一个王,必然还有下一个王,秦国人丁兴旺,你杀得尽那么多王吗?”红罗冷笑道,“倒不如早日断了秦国国脉,一了百了。”

“燕夫人,当了几天夫人,就忘记自己来秦国的初衷,我替你感到悲哀。……你需要先清楚自己的身份,保护,你到底该保护哪一方?”红罗继续说。

“断国脉,说起来容易,我还没有国脉的一点消息。”思思自始至终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刺客的行为,她不想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眼前的这两个深宫中长大的公主,是不会体会自己的处境。

丽夫人站在林间路的尽头,等待义父的信使,信使未到,却见到两个人影从路的另一头走了过来,她蜷起身子躲在树后,将上面的一席话听的真真切切。

这次,她发现的不止是洛夫人,还有燕夫人,三个人竟然藏着天大的秘密,杀大王,断国脉,每一项罪名,够她们死千百次。

丽夫人正在得意抓住了红罗的把柄,盘算着要通知义父合力对付她们,却被人从树后揪了出来。

“又是你,这次你真是自找死路。”红罗看到树后的衣裙,没想到竟然是死对头。

“你们说的话,我一字不差都记下来了,你们两个,勾结大夫夫人,叛国的大罪,看大王怎么处置你。”想到秦王和秦兵近在咫尺,丽夫人很嚣张的说。“我要送你们去见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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