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已呈磅礴之势,纷纷扬扬的雨点飘洒开来,四周俱静,只听得见雨落的声响。
对峙的两拨人在雨幕中各自为阵,只听曾茗大喝一声:“杀!”手里的剑已经先飞了出去,人也猛地朝刺客们砍去。
赵函拔出了刀,紧跟其后。
本来曾茗让他留在云墨村,他觉得张武既然能哄的王小云开心,自然也能胜任安抚乡亲的重任。
将工作托付给一脸菜色的张武后,他跟着一道押解邓尊回云关。
曾茗却喝住了他:“滚回去,这些人我能应付!”
赵函武功平平,曾茗不想他送命,更不想分神出来救人。
赵函只好站在原地,与几个衙卒守在笼子前,呈三角形姿势排开,将邓尊护在了身后。
徐阿勇没有武器,在地上捡了两块大石头握在手中。
赵函看了直乐,在箭矢和刀剑面前,拿石头迎战,不是开玩笑么!
窝在笼内的邓尊,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你们这些蠢货加诸在我身上的屈辱,我一定会十倍百倍讨回来!”
他死死盯住徐阿勇,语气带着彻骨的冷意:“我这个人,最爱惜的就是这张脸。你胆敢甩我巴掌,等会儿老子定要打的你满地找牙!”
“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哈哈哈哈哈哈!”
他放肆的笑与哗哗的雨声合在一起,尤为刺耳。
在被苏衡活捉前,他在听音坊寻花问柳,醉生梦死。
被吩咐出去办其他事的亲信齐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齐英本该在寅时回来复命。陡然生出的变故,让他这个主人没能按时出现。
聪明如齐英,肯定能察觉出不对。
果然是跟着他做事的人,审时度势的机灵劲儿,简直跟他这个主人一模一样。就这么点功夫,就知道他出了事,还准时出现在了这儿。准备搭救他这个主子。
邓尊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了上来。他使劲掰着又脏又臭的笼子。无奈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劲。
想到数十年练就的一身武功,一夕间被那使剑的臭小子废了,连左手的手筋也被挑了。
以后就算再练功。他也不能拿刀!邓尊恨得牙咯咯响,身上的戾气暴涨。
他大喊道:““齐英,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动手!”
曾茗已经和两个蒙面人交上了手。听到邓尊暴跳如雷的声音。他全身的真气凝在一起,右手猛地一挥。剑就在对方身上穿出了两个血窟窿。
剑再往左,又刺伤了另外一个蒙面人。剑再飞起的时候,蒙面人倒了下去。
曾茗趁着这个空档,忙抹了两把脸。这些刺客身手不弱。他把看家本事全拿出来了,也就勉强打个平手。
越来越多的蒙面人围了过来,雨也越下越大。刀光剑影中。曾茗哀叹了几声。
特么出门没看黄历,为毛多带几个人!唐大人还把衙门里的好手全叫了出来。要不是自己嫌麻烦逞英雄,就不会出现这样腹背受敌的情况!
他瞅着拿弓弩的几个蒙面人,正纳闷怎么还不进攻时。他们身已动,尖锐的箭头对准了他。
……尼玛!他连着几个纵跃,往后退了好几步。
站在最边上的蒙面人,手轻轻一挥,箭羽乱飞,竟都朝笼子里的邓尊射去!
立刻有衙卒中了箭。
他们甚至没吱一声,顷刻间倒了下去。口鼻里很快流出了血,身体痉挛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赵函拼命舞着刀,又声嘶力竭地朝徐阿勇喊道:“小心,这些箭上淬了剧、毒!”
他边挡箭,边将丧命的衙卒往自己这边拖。
徐阿勇呆愣了好几秒,才明白赵函这番动作的意思。
他也拉着一个尸体,连喊了几声得罪。四周空旷,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只能对不起死去的衙卒,用他们的尸身来挡住飞箭。
另几个衙卒干脆直接抱住了笼子,充当了箭靶。
血顺着他们的身体,流在了笼内。邓尊脸上,眼睛上,都滴上了又香又腥的血。
熟悉的鹧毒,沾在皮肤上,也是有毒的!
邓尊忙将它们擦去,又使命摇笼子,想将没有生气的衙卒摇开。
徐阿勇指着他的鼻子喝道:“给我老实点!要不是曾大人吩咐得保护你,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他们都是因你而死!”
说完,徐阿勇又将邓尊好不容易摇开一丢丢的衙卒尸体重新移回去。
“阿勇,待会儿我要是不幸中箭了,你也甭客气,一样这么处理。即使做了鬼,我也不会怪你的。”赵函开着玩笑,手上却没停。
此刻,他心里千万只草泥马奔过。好好在云墨村呆着不是挺好的,跟着曾冰块准没好事!赵函堪堪避开一支就要与自己亲密接触的箭,咬牙想道。
曾茗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大喊道:“赵函,保护好邓尊!也要顾好自己!这些刺客不是来救人,是来灭口的!要杀的是邓尊!”
说话的间隙,又有两个衙卒倒了下去。
刚才挥手的蒙面人猛地跃起,在弓弩手的掩护下,猛地奔了过来。
曾茗立刻挡住了他,“想杀人,得先过我这关!”
蒙面人不躲,反倒迎了上来,甩出了一个大流星锤。曾茗是这群衙卒的主心骨,杀了他,相当于杀了所有人!
曾茗也不再讲什么江湖规矩,甩开手开打。
这厢曾茗在激烈缠斗,那边赵函有点撑不住了。
放完箭的其他蒙面人全围了过来,笼子旁此刻剩下了他和徐阿勇。
他们慢慢靠近,徐阿勇扔着石头不断后退,嘴里喊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想是从没遇到过这样憨傻的对手。走在最前面的蒙面人当真停下了脚步。
赵函暗叫一声不好,一把刀直直飞了过来。
他眼疾手快,一把拉开不明所以的阿勇,左臂下意识挡了上去。
鲜血飞溅,赵函痛的差点背过气去。左臂上拉了好大一条口子,血顺着伤口滴在地上,马上又被雨水冲走。
他脸煞白。却咬着牙拽开碍事的徐阿勇。又将刀抵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刚想挥刀自卫,蒙面人却没给他机会。
赵函只觉得凌厉的刀锋在胸前扫过,前面几缕用来装潇洒的头发落在刀背上。他猛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到阎王爷在笑眯眯的朝自己招手。
刚想感慨这次就要交公粮,把自己交代了时,身体忽的被人一拉,那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赵函忙睁开眼。只见方才想杀他的蒙面人以挺尸状,躺在了地上。
难道是阎王爷搞错了对象?还是他赵函福大命大?
赵函还在想第三种可能时。一把温和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麻烦帮我抱会儿,方便的话塞衣服里,它不喜欢浑身湿哒哒的感觉。”
赵函怀里忽然多了一只毛茸茸的东西,说话的人还顺手抽走了他手里的刀。
赵函呆立在地。白色不明物却聪明的朝他怀里拱去。定睛一看,是在何府发现了东珠,名叫鱼白的傲娇貂。
它似乎不满意他的无动于衷。正龇着牙准备用胖爪子挠他的喉结。
赵函咳嗽了两声,忙将它塞进了肚子。过了两秒。他又觉得不对,这不是孕妇的即视感么?
他又将鱼白提拉出来,放进了衣袖。
不用说,方才救他的,是在何府有过一面之缘的高镜澄。
他依旧穿着上次那件皂色衣袍,雨花飘在他的斗笠上,将他的身姿显得挺拔又俊逸。
赵函甚至没看出他是怎么出手的,左右两边的蒙面人,手里的刀掉了下去。
接着,刚才还以包围形态出现的,剩下的几个蒙面人,又站着不动了。
他们一个个保持着手臂往前伸的动作,就像一只只在雨中迷路的呆头鹅。
赵函没看出高镜澄的招数,曾茗可瞧出了名堂。
一招之内,点了所有人的穴位,还顺道夺了武器。他果然深藏不露,很有两把刷子啊啊啊!
曾茗按下心里的酸意,边打边说:“呦,你来了。”
高镜澄抄着手,淡淡回答:“嗯,我来了。”
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头上拂过,曾茗空出一只手,扶了扶被削去了半边的头冠,脸上露出尴尬。
打得太投入,没注意仪容仪表,不是他的错好吗?
高镜澄嘴角微微露出一点笑意:“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曾茗灵活躲开一锤,见缝插针回了一句。
高镜澄也不多说,还往后退了两步,“你慢慢打,打不动了再喊我。”
“不要太小瞧人,我哪有那么弱,你仔细瞧着,我这可是自创的老曾家剑法!”
话虽恶狠狠,曾茗嘴角也浮起了笑意。
远处的赵函不由扶额哀叹:特么你们两个考虑过那位蒙面大哥的感受么!
你们聊天就聊天,别当旁人不存在行吗?即使要叙旧,换个地方成不!
不知道是赵函读出了流星锤大哥的心声,还是流星锤急了,招数越发混乱,露出的破绽越来越多。
曾茗瞅准时机,一招海底捞月,剑就在他胸前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接着,他再一招大鹏展翅,在流星锤锤向自己的肩胛骨前,将剑抵在了蒙面人颈前。
“点住他嘴边的穴位,以防服毒自杀。”
高镜澄的话还没说完,曾茗的手已经招呼了上去。
只听啪啪两大声,流星锤的嘴立刻肿了起来。
在徐阿勇的搀扶下顺利走过来的赵函,再次扶额:说好的点穴,不是打嘴巴好吗?
高镜澄见怪不怪。他往前几步,揭开了流星锤脸上的黑布。(未完待续)
ps:翻前面的章节,忽然发现很多错别字……55555,太不仔细了,我马上改过来!是作者君写的不好吗?读者大大泥萌在哪里,七尾喊你们回来看书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