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黑衣黑裤,脚上是一双黑色马丁靴,头上戴着帽子口罩和眼镜,捂得严严实实的。
唐诗想确定他是不是慕西临的哥哥,但是现在就开口问,无疑会暴露很多事情,便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哆哆嗦嗦地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你别杀我,要多少钱我丈夫都会给你的......”“呵呵......”低沉的嗤笑声从男人的喉间溢出,透着阴森的冷意,让人极不舒服,“如果我告诉你,你丈夫慕西临的钱,原本就是我的呢?”
唐诗一惊,更加确定这个人跟慕西临有关,故意装傻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我劝你放了我,还有,我听不懂你刚刚话里的意思,我丈夫的钱为什么会是你的?”
男人伸出手,捏住唐诗的下巴,“我听说你是一个很精明很能干的女人,不应该是这副样子的吧?
装的?”
“......人总有怕死的时候,我丈夫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我想活着回去。”
“放心,你还有用,我不会这么快让你死的。”
男人松开她,在椅子上坐好,冷笑着道,“现在,我就来告诉你,我是谁。”
男人抬手,摘掉头上的帽子和口罩,寸头下是一张跟慕西临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尤其是嘴巴,几乎一模一样,乍一看,唐诗几乎认为这就是慕西临。
“你......你怎么......”“跟你老公很像,对吧?”
男人直接接了她的话,缓缓摘掉了脸上的墨镜。
最先吸引唐诗注意的,是他的眼睛,并不想连蔓云说的那样左眼残疾,他的两只眼睛都在,可是瞳孔的颜色确是不一样的,右眼是正常的黑色,而左眼,则是蓝色的,而且细看的话,左眼周围是有疤痕的,看上去有点不自然。
唐诗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跟慕西临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男人,摘掉墨镜后,她就能清楚地分辨出这不是慕西临了。
不单单是因为眼睛不像,而是他的气场跟慕西临截然相反。
慕西临是吊儿郎当中带着一种矜贵,而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戾气就很重。
“你究竟是什么人?”
唐诗问道。
“看来你对慕家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那我就告诉你,我是慕西临的孪生哥哥,慕东臣。”
唐诗震惊地看着他,“西临没有告诉我他有哥哥!”
“怎么,怀疑我说的话?”
慕东臣冷笑一声,“看我这张脸,还需要怀疑吗?”
“你的确跟西临长得很像,可是你如果真的是他哥哥,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
慕东臣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戾气,“因为我从刚出生那天起,就被慕家抛弃了!看见我的左眼了吗?
这只眼睛,在我生下来的时候是空的,所以慕家的人把我当成了灾星,像对待一个垃圾一样,把我扔掉了!你知道这32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受苦受难的时候,慕西临在慕家当他唯一的慕家少爷,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我恨,我恨慕家的每一个人......只可惜啊,慕家的人都死得太早了,只留下慕西临和他那个养母连蔓云了,我只能找他们报仇了......”唐诗有太多事情想不明白,“既然你从小被送走,又怎么知道连蔓云是西临的养母,这种豪门密事,外人并不知情。”
“那是因为天不绝我,”慕东臣冷笑道,“我出生那天,慕家有一个请假回家的女佣刚好回来,偷偷目睹了一切,在那之前她是回家奔丧的,唯一的父亲死了,因为没有钱打点安葬父亲,我母亲可怜她,提前给她预支了半年的工资,还额外给了她一趣÷阁钱,她感激我母亲,想要报答,看见慕建成要把我送走,偷偷跟着送我走的那个人。
那个人把我送上了一艘偷渡到国外的船,塞给了船长一趣÷阁钱,叫船长自行处置我,只要别让我回来就行,女佣没办法,只能跟着上了船,她很快被人发现,因为没有钱坐船,他们要把她赶下来,女佣无计可施,只能用身体报答船长,才让他答应。”
唐诗听得目瞪口呆,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一个女佣跟着去救下了慕东臣。
“她上了船,船开了,但是她根本没办法把我带走,那个船长看了我一眼,被吓了一跳,想起那个人的叮嘱,说只要不让我回云城就行,他转念一想,像我这样的弃婴,就算是死在海上,也没人会管,所以就想把我扔到海里去,被女佣拦住了。
女佣拼死抢下我,哭着求船长不要扔掉我,船长疑心她是不是认识我,她谎称自己刚死了一岁多的儿子,见不得有孩子死在她面前,船长才信了她的话。
船长见她想要留下我,就狮子大开口,跟她要一大趣÷阁钱,可是她哪来的钱啊,船长就想了一个办法,让她在船上卖......”唐诗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是痛色,慕家的孩子,居然要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样牺牲,才免了一死。
“船在海上飘了一个多月,她就被折磨了一个多月,终于靠岸到了东南亚一个贫穷又落后的国家,女佣也终于带着我逃离了魔掌。
她想带我回国,可是没有钱,只能先想办法让我们两个吃饱,然后再攒钱偷渡回来,可是这一等,就是32年......”“她没能攒到钱吗?”
唐诗想不通,“她应该知道你母亲不会不想要你的,所以她应该打电话回来,让你母亲去接你们吧?”
“你能想到的,别人难道想不到吗?”
慕东臣的呼吸急促了几分,透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意,“她打了,可是接电话的是慕建成的人,骗她说了实话,问清了我们的地址,转告给了慕建成,慕建成居然丧心病狂地暗中雇人来杀我们。
因为我的左眼有缺陷,太好认了,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女佣只能带着我东躲西藏,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再也不敢跟慕家联系......”唐诗看着他,问道,“西临的车祸,是你再背后指使的,对吧?”
“是我,”慕东臣坦然承认,“他倒是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