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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家大宅前院,人影重重,一个个扒着脖子,努力的往里巴望着。
人群中央,摆着一张条案。
条案之上,摆有趣÷阁、墨、纸、砚。
除此之外,有两把用于布刻阵法的刻刀。
坐于条案之后,谢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提趣÷阁润墨,于宣纸之上趣÷阁走龙蛇,不多时,一副线条清晰的简单阵图,便完成了。
“此阵,名为金锋阵,可以增强武器锋利度,属三千小阵,五行目,入门级的阵法。”
说话间,谢牧将阵图递给铁依依,郑重道:“你既然打算拜我为师,所谓徒弟选择师父,师父同样也会选择徒弟,我虽然已答应收你为弟子,但若你在刻阵一道没有天赋,担不起刻阵一脉大师姐的责任,那对不起,我虽不会逐你出门,但你今后只能做个记名弟子,你可晓得?”
铁依依重重点头,接连几次深呼吸,试图缓解内心之中的紧张。
然而,看着接阵图时微微颤抖的双手,便不难感受到铁依依内心之中的那种紧张感。
的确,一个是开山大师姐,一个是记名弟子,两者的差距简直宛如鸿沟,换做任何人怕是都要紧张。
更何况,铁依依不过才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子!
看着铁依依微微颤抖的双手,谢牧默默摇了摇头。
而这个动作,落进铁依依的眼中,她更紧张了。
“接下来,你有一刻钟的时间研究阵图,务必要做到牢记于心,一刻钟之后,我会亲自演示一遍。”
说完,谢牧返身回到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整个过程时间极短,从谢牧开始画图到停止,用时不过十几息的时间,然而对于在场众人而言,却感觉极为漫长。
“这个叫谢牧的人气场太强了,面对他,我甚至连正视他的勇气都没有,真是难为铁依依大匠了!”
“这叫啥?这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铁家为什么执意要铁依依拜入谢先生门下,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人群中议论声不断,而且有越发热闹的迹象,但是谢牧并没有出声制止。
对于谢牧而言,他之所以选择当众教学,目的就是为了锻炼铁依依的心性。
刻阵一道说难确实难,说简单同样也简单。
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阵法大师,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拥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性!
心性稳,下手就稳,真元运行流畅,阵法刻制就完美。
包括刚刚谢牧对铁依依的施压,那都是谢牧有意为之,目的就是锻炼铁依依的心性。
“嘿,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苏妲己凑到谢牧身旁,低声道:“如果依依真的没有达到你的要求,你真的要把她编入记名弟子里头?”
谢牧瞥了苏妲己一眼,淡淡道:“为什么不呢?”
“我谢牧的一身本事虽然不怎么值钱,但也不是谁都能学的!”
“天下英才那么多,渴望学我一身本事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我为什么偏要把教一个废物?”
“我这里可不是九年义务教育!!”
“况且,选择一个天份差的人做开山大师姐,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后来者,都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一番话说的苏妲己哑口无言。
最后,苏妲己只得愤愤瞪着谢牧,嗔怪的骂了句冷血。
谢牧淡淡一笑,视线下意识的望向铁依依,当看到铁依依浑身一颤时,谢牧知道,这个丫头一定在偷听自己与苏妲己的谈话。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谢牧面无表情道:“如果你再这么三心二意,信不信我连记名弟子的位置,都不留给你?!”
轰!
铁依依只觉得脑袋被人重重捶了一下,眼眶中顿时溢满泪水!
她下意识的望向爷爷,试图寻找一丝温暖,然而看到的,却只是爷爷落寞摇头。
“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老铁山默默叹着气,闷声道:“咱们该做的都做了,你若还不能拜入谢先生门下,这就是你的命了……认命吧!”
听到任命二字,铁依依浑身像是触电一样,剧烈颤抖了两下,目光中随即泛起倔强之色!!
任命?
凭什么任命?!!
别人说女孩当不了铁匠,我成了铁匠。
别人说女孩当不好铁匠,我成了大匠!
别人说女孩做不了锻天盟的盟主,我现在虽然还不是,但我一直朝这个方向努力着,总有一天,我会用实力打那帮人的脸!!
谁说女孩什么都不行?
任命?
任尼玛个锤子!!
一瞬间,铁依依心中疯狂燃起斗志,当即开始钻研手中这道金锋阵。
然而,几息之后,铁依依脸上突然生出挫败感。
有些东西,不是光凭斗志就能办成的。
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阵法的人而言,想要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记下一部阵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即便,这部阵法是最最入门级的阵法,难度同样堪比登天。
一瞬间,铁依依心如死灰,暗暗垂泪。
就在此时,一声叱喝在耳边骤然响起!
“闭眼,凝思,并指作刀,运真元于指尖,按图索骥!”
一声叱喝,犹如暮鼓晨钟,瞬间将死寂的心灵敲醒。
冥冥之中,铁依依只觉得有道光凭空照进心里,福至心灵间,她按着声音的指引,双指作刀,缓缓与半空中描画阵图。
只是几息间,一副金锋阵刻画完成!
精芒一闪,由天地真元汇聚而成的金锋阵缓缓消散,然而众人脸上的惊愕表情却是久久挥散不去。
这是……完成了?!
铁依依睁开眼,回忆着刚才的细节,表情时阴时晴,最终化作一张大大的笑脸,冲着师父谢牧激动道:
“师父,我成功了!!”
谢牧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还行,不算太笨!”
说罢,谢牧走到近前,将一名武者的兽骨剑取来,拾起刻刀,道:
“接下来,我会亲自演示一遍,你注意看仔细,关键细节我会点出来的……”
随后的时间里,谢牧运转刻刀,故意将动作变慢,一刀一顿,然后逐点帮铁依依讲解着关键细节,铁依依则是在旁专注听讲,时不时问些问题。
一师一徒的授课,进行的很是流畅。
看着这一幕,老铁山高悬的心顿时落了地,仰头灌了口烧刀子,咂摸着嘴道:
“今儿这酒,怪带劲的!!”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金锋阵顺利完成。
武者从谢牧手中接过武器,打算实验一下强化效果。
老铁山让府里下人找来十套坚甲当作实验对象。
最开始,武者选择了一套甲,被兽骨剑轻松击穿,武者表情平常。
随后是两套甲,依旧被轻松击穿,武者表情依旧平淡。
三套甲,还是被轻松击穿,这时武者的表情开始生出一丝波澜。
“强化之前,我这柄兽骨剑的极限,就是破二甲。”
武者解释一句,随即朝摆好的四套甲刺去。
噗嗤。
兽骨剑毫无阻拦的刺穿四套甲,围观人群中随即传来一阵骚动。
接下来是五套甲,依旧被洞穿,只是稍稍有些阻塞感觉。
围观人群中的骚动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六套甲面前,兽骨剑勉强只是刺穿了一个小洞,可以想象,破六甲已经是这柄兽骨剑的极限了。
兽骨剑的破甲之旅结束了,可是对于在场围观武者而言,他们心中的震撼却是久久不能平息!
刻下金锋阵之前,兽骨剑勉强破二甲。
刻下金锋阵之后,兽骨剑竟然达到破六甲的程度!!
一前一后,威力足足增长了三倍!!
嘶!!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望向谢牧的眼神,瞬间迸发出火山一般的热情!
一柄威力增长三倍的武器,意味着武者实力必然也会增长三倍!!!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活神仙啊!!
此时此刻,就连老铁山与苏妲己都不淡定了!
“我们家依依,到底拜了个怎样的师父啊!!”
老铁山连灌了两口烧刀子,满是感慨道:“鼠爷当真没有骗我,依依拜入谢先生门下,果然是天大机缘啊!!”
相比起老铁山的激动,苏妲己的反应却是要平静的多。
视线中,她紧紧盯着谢牧,表情有说不出的精彩。
“懂炼药,会布阵,实力神秘莫测,时而正经,时而糊涂……到底那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苏妲己喃喃自语着。
她不知道的是,当一个女人开始迫切的想要了解一个男人的时候,那就是她沦陷的开始……
似是察觉到苏妲己的眼神,谢牧隔着人群,冲着苏妲己摆了几个口型,似是在说:
“麻烦我帮你解决了,你什么时候兑现承诺啊?”
苏妲己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流氓!”
苏妲己娇嗔骂了一句,随即落荒而逃。
……
就在铁家热热闹闹,争着抢着要谢牧师徒帮忙强化武器的同时,铁市韩家却是一片哀鸿。
“爷爷,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清醒过来的韩超,捂着自己肿成猪头一样的脸,狰狞喝道:“今天的仇,我必须要报,嘶,啊啊,疼死我了!”
看着宝贝孙子的惨状,韩老鬼心如刀绞。
更让他难受的,是被铁家夺走的西坊市!!
那可是日进斗金的西坊市啊!!
“老酒鬼,我与你誓不两立!!”
怒斥声中,韩府管家快步跑来,送上一份拜帖。
“老爷,有客人到访。”
接过拜帖,打开看了一眼,韩老鬼嘀咕道:“白止?不认识!你出去告诉他,就说我不在家!”
话音刚落,就听前院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若是在下有办法帮助韩家成为锻天盟的盟主,韩先生也不见吗?”
话音落,一个白衣书生打扮的青年施施然走进客厅,冲着韩老鬼拱手,道:
“星悬阁白止,见过韩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