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她是臣的妻,燕玉,来自燕国。”林墨就知道大乾皇帝将自己叫过来,绝不只是为了询问萧舒雅的病情,问明燕白鱼的真实身份才是重点。
“子雍你的夫人?”大乾皇帝一惊,又看了一眼易容后的燕白鱼:“能配得上做子雍你的大夫人的,果然是如同那天山的仙子啊。”
燕白鱼现在是易了原本的容貌,但是也是一张精致非常的容颜,这张容颜虽不及燕白鱼原本的美丽,但依旧算得上是一名绝代佳人。
“陛下谬赞了,皇后娘娘才是仙姿玉色。”客套是必要的,但林墨所言也并非完全处于客套,大乾皇后长孙云珊也端得是云容月貌。
现在大乾皇后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那美丽动人的模样也逐渐彰显了出来。
在大乾帝国,大乾皇后一直被百姓们奉为是仅次于燕白鱼的大乾第二美人,比长孙忧音几女还要美上那么一筹,说是艳冠六宫也不为过。
仔细想想也对,若你长孙云珊不是一代绝品佳人,那大乾皇帝凭什么内宫三千佳丽之中,却独宠她长孙云珊一人?
对于林墨对大乾皇后的夸赞,大乾皇帝是没有丝毫客套的,将对大乾皇后的夸赞收下后,大乾皇帝直奔了召林墨和燕白鱼前来的正题。
“来自燕国,又姓燕,莫非子雍的夫人是燕国的贵族?”据大乾皇帝所知,姓燕,尤其是在燕国,这燕姓大多是贵族之姓。
“正是。”燕白鱼接过了话:“妾身的父亲乃是燕国先国主的同胞兄弟,燕明的小女儿,于数年前嫁给子雍为妻,上了墨云山替子雍打理宗内事务。”
这是林墨与燕白鱼入宫前就准备好的说辞,至于目的,自然是为了应对大乾皇帝的询问,隐瞒燕白鱼楚国国主的身份。
大乾皇帝想了一下道:“燕明,嗯,你父亲的名号,朕倒是听说过,传闻乃燕国的一代悍将,可惜于二十年前陨落于北狄精锐大军之手。”
燕明于二十年前,亲率燕国所有精锐,共计六万精锐大军,与北狄元帅阿木占亲率的二十万大军,会战于燕山一线。
血战三个月之后,大乾的其他诸侯国并没按照约定及时去支援,最后燕明孤立无援,被阿木占亲手砍下了头颅,送回了燕国。
自二十年前的燕山一役后,燕国的六万精锐大军葬身燕山后,燕国国力急剧衰弱,不到三年,就成为了大乾二十七大诸侯国中,国力最为弱小的一国。
对于燕明这等悍将,大乾皇帝是了解的,燕明乃是燕国先国主燕临的同胞兄弟,膝下的确有一女名为燕玉,因此大乾皇帝放下了对于燕白鱼的顾虑。
然而大乾皇帝不知道的是,眼前的燕白鱼并非燕明的女儿燕玉,真正的燕玉经过燕白鱼的一番悉心易容后,正在提燕白鱼打理国内事务。
而燕白鱼现在的这副容貌,也正是燕明之女燕玉的容貌,也就是说燕两女现在互换了容颜,唯一恰巧的是燕白鱼的闺房也为“燕玉”。
这闺房名是林墨为燕白鱼取的,意为“美人如玉”,因此,燕白鱼虽然知道自己的堂妹的名字也叫做燕玉,依旧是欣然接受
这事除了林墨及其与白芷兰几女知道以外,就只有燕使袁阔一人知道,此外就再也没人知道这李代桃僵的金蝉脱壳之计。
“承蒙皇帝陛下金口夸赞,若是父亲九泉之下有知,定然也是开心的,燕玉替父亲谢过皇帝陛下。”说着,燕白鱼大乾皇帝施了一礼。
“燕郡主切勿如此多礼,你乃我大乾忠良之后,朕心甚安慰啊。”燕明虽是燕国之人,但燕国是大乾的封国之一,因此大乾皇帝说燕明是大乾忠良也没错。
“陛下,还请您切莫叫玉儿为郡主。”林墨开口说话了,紧接着解释道:“自臣岳父大人丧生后,玉儿一支早就脱离燕国王室。”
“是朕糊涂了。”对于燕玉一支脱离燕国王室之事,大乾皇帝也是知晓的。
燕国先国主燕临膝下无子,只有燕白鱼一个独女,但燕明膝下却有一子,名为燕舟,按古制,燕白鱼为女子是不能继承燕国国主之位的。
应该由燕氏一族唯一的男子,燕舟担任,可是燕临怎会同意,而燕舟的母亲也是相当聪慧,知道进退和大局的。
在燕明战死之后,为求自保本支血脉,燕舟的母亲立即就带领着本支之人宣布永远脱离燕国王室之列,成为了闲散的富贵人家。
自责的说了一句后,大乾皇帝旋即带起了和善的笑容,道:“不过燕玉当真是好福气啊,不能做燕国郡主了,倒是成为了墨宗的宗主夫人与林府的主母,这等尊荣当真是比燕国郡主之位,尊贵了许多啊。”
见林墨与燕国王室没有联系,大乾皇帝也放松了不少,若是有的话,大乾皇帝就怕林墨下山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燕国图谋什么。
“都是妾身与夫君的缘分的使然。”燕白鱼恭敬的回了一声:“若不是妾身有幸与夫君结识,怕是早就隐于市井坊间之中了。”
“缘分这东西当真是妙不可言啊。”或许是想起了自己与大乾皇后的奇妙缘分,大乾皇帝颇为感触的叹了一声,不过立马对一点产生了疑惑。
也不将疑惑藏于胸中,大乾皇帝当即问道:“子雍,既然你的夫人已经与燕国王室没有了关系,那你为何还为燕国击退了北狄大军?又为其建立一支那精锐的黑甲大军?”
这话一出,大乾皇帝立即察觉到自己口快失言了,林墨怎能算是为燕国击退了北狄的大军了,而是为大乾击退的呀。
对于大乾皇帝的口快失言之语,林墨很聪明并没有提及,而是直接回答起了第二个问题:“陛下,玉儿一支虽然已经燕国王室,但毕竟骨子是燕国血脉,又生活在燕国,再者臣的墨云山也在燕国境内,燕国若是败了,臣的墨云山也得受到牵连。”
“子雍,只是这么简单?”对于这两点,大乾皇帝早已想到,但大乾皇帝绝不会相信这其中就是这么简单,定有其他原因,否则林墨就是在说谎,欺瞒自己。
“当然不是。”林墨继续说着:“臣不敢欺瞒陛下您,真正的原因是楚国国主燕白鱼那个女人,抓了玉儿的家人,臣不得不出手助她,为其训练那支黑甲大军。”
刚说完,林墨就察觉到燕白鱼的玉手正在偷偷的掐自己的腰肉,可眼下大乾皇帝在此,林墨偏生还不得露出丝毫异样。
“原来竟是如此,看来燕白鱼那女人当真是有手段。”大乾皇帝不悦的说了一句,心中却是放下了对林墨的猜疑。
林墨最后给出的这个理由是强有力的,容不得大乾皇帝,试想,你夫人的家人都在他人手中,焉能有不为其做事之理。
见大乾皇帝已经差不多了,林墨当即趁热打铁,又说道:“不瞒陛下,为燕白鱼那女人建立黑甲大军,也是她将玉儿许配给臣的条件。”
此言一出,大乾皇帝的眼中不再有疑虑之色,既然这是与燕玉成婚的条件,大乾皇帝相信林墨为娶得佳人,是一定会答应的。
为大乾皇帝释疑完,大乾皇帝象征性以燕明之名,赏赐给了燕玉一些飞钱之后,林墨与燕白鱼两人便告辞了大乾皇帝。
林墨与燕白鱼走了,大乾皇帝立在东暖阁中,对进到阁内的高越道:“你说林墨说的话,朕能信他吗?朕总感觉林墨下山的目的,不单是为了朕那么简单。”
高越先是愣了片刻,方才恭声道:“陛下若是怀疑上卿大人,那老奴派出麾下隐卫为陛下您去调查一番如何?”
大乾皇帝怔怔看着东暖阁大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高越见状,再次施了一礼,急忙行出了东暖阁。
看着高越离去的年迈但依旧趣÷阁直的背影,大乾皇帝看着天上的飘雪,低低的道:“子雍啊子雍,你可别让朕失望啊,朕可是将赌注都压在你身上了。”
在息风与仇云的护卫下,行在出宫的路上,走进一条曲折的长廊上,燕白鱼突然开口道:“夫君,你说大乾皇帝相信你说的话了吗?”
“可能十分信了九分吧。”林墨莞尔一笑,顺手折下两支梅花:“估计这个时候,大乾皇帝已经让高越派遣隐卫去燕国调查你了。”
“隐卫?大乾皇帝让高越秘密训练的那群暗探?就算他们去了燕国也不能在我们夜者的精心布置下查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吧?”燕白鱼淡淡一笑,眼中尽是自信之色。
在中州大陆,与墨宗夜者那强大的情报能力相提并论的,就只有同为巅峰三宗的月宗暗蝶,以及雷宗的霆徒。
对于大乾皇帝有自己的暗中势力,林墨觉得非常正常,否则的话,大乾皇帝如何能安全的出帝都,将自己接回来。
林墨点了点头:“是啊,燕玉和燕玉的家人都在燕国王宫之内,形同软禁,就算隐卫去了燕国,也不会查出任何的端倪。”
正说着,只见由一名太监,领着十名抱着各类乐器的乐姬缓步靠近,当看见林墨身着上卿冠服时,那名太监急忙领着那十名乐姬齐齐施了一礼。
“参见上卿大人!”
“这位公公,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谁有这么好的兴致,竟然召了乐姬。”林墨点了点,眼中却是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之色。
那太监未曾察觉林墨的不悦之色,依旧是满脸堆笑的道:“回上卿大人的话,是淑妃娘娘,娘娘说近日她心情大好,因此召了乐姬前去。”
“淑妃娘娘当真是好兴致啊。”林墨不露声色的说了,当目光触及两位抱着琵琶,长得颇为娇美的乐姬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向前移了一步,将手中方才折下的两只梅花插在了那两名乐姬的发髻之上,也不说话,领着燕白鱼,在息风与仇云的护卫就走了。
恭送林墨远去,那太监立直身子看着那两名乐姬发髻上梅花,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揖礼躬身恭贺道:“恭喜两位姑娘,恭喜两位姑娘,你们的好日子可是来了。”
“公公此言从何说起啊?婢子倒是疑惑了?”右侧的那名抱着琵琶的乐姬一脸疑惑,不知道这太监说的话什么意思。
左侧的那名抱着琵琶的乐姬也是一脸疑惑。
“都说,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两位姑娘这是大喜啊,上卿大人这是看上你们了,才会在你们的发上戴上梅花啊。”那太监脸上洋溢着喜悦和谄媚之色。
两名抱着琵琶的乐姬相视一眼,眸中先是浮起喜悦,旋即又是茫然,左侧的那名抱着琵琶的乐姬问道:“可我们只是身份低贱的乐姬啊。”
“但是们长得很是娇美,惹人怜爱啊。”那太监谄媚的恭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传闻那位上卿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喜爱美人,定然看中了你们。”
“你们还不知道吧,听闻近日萧德妃身患重病,将不久于人世,上卿大人便没了寄托,这下定然是看中了你们,你二人随我去面见陛下,定让你们二人飞上枝头。”
两名抱着琵琶的乐姬齐齐一喜,右侧的乐姬:“多谢公公,若是我二人真是悲上卿大人看中了,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的。”
“好极,好极啊。”见两人如此懂得自己还未说出口的,那太监心情大好,当即领着这两名抱着琵琶的乐姬走了。
其余的乐姬愣愣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不约而同都对那名跟随那太假两名远去的乐姬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羡慕嫉妒的是,那两人立马又会飞上枝头成为金丝鸟,享受荣华富贵与上卿大人的宠爱,恨的是为什么不是她们自己。
坐在回林府的马车上,燕白鱼见林墨静静的看着窗外,问道:“夫君,方才看见那队乐姬之时,为何会流露出不悦之色?”
“自然是为了舒雅。”林墨收回目光回道,对于燕白鱼能看出自己那一瞬而逝的不悦之色,没有丝毫惊讶,毕竟两人可是心有灵犀的夫妻。
“现在舒雅病重,她又贵为一品德妃,内宫之中应该齐齐为其悲痛,禁乐祈福才是,可是那郑淑妃竟然叫了一队乐姬,这是在感到喜悦啊。”
虽然萧舒雅的病是假的,但当看到有人为此幸灾乐祸,林墨的心里依旧是不悦,又一种想打郑淑妃一顿的冲动。
“郑淑妃,与宣远,以及宣远的那个护卫赵鄂都有染的郑尔蓉?”对于郑尔蓉,燕白鱼通过夜者的收集而来的情报,是隐隐有些印象的。
“正是她。”林墨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微怒。
正怒着,林墨突然感到腰肉被人掐住了,林墨一声痛呼,看向正笑吟吟的掐着自己腰肉,痛呼道:“白鱼,你干嘛呀,你为何又要掐我啊。”
“因为夫君你在转移我的注意力。”燕白鱼手上力道加大了一分:“你为舒雅姐感到不忿是假,实则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夫君,妾身问你,你刚才为何要送给那两名抱着琵琶的乐姬梅花?还亲手将其插在了她们的发髻上,相思一夜梅花发,夫君这是看上她们了?”
“夫人,白鱼,娘子,误会,都是误会啊。”林墨连连换着对燕白鱼的称呼,装作痛彻心扉的样子接连求饶。
正在车外驱车的息风仇云二人相视一笑,心里齐齐浮起一句话:在这个天下,敢这样对待宗主的,怕也只有主母主人了。
“误会,什么误会?夫君说说看。”掐着林墨腰肉的燕白鱼,附在林墨耳边吐气如兰的道:“若是夫君说不出来,可别怪妾身下令,让你独守空房三日哦?”
对于此话,林墨不敢有丝毫怀疑,只要燕白鱼一句话,府内的任何一位女子,包括一向调皮刁蛮的百里倾城,都不敢让林墨留宿,更遑论其他女子了。
“我说,我说。”林墨忍着腰肉上的痛,将手中的一张纸条递给燕白鱼:“那两名乐姬都是月宗的暗蝶,因此夫君我才接近她们的。”
燕白鱼一惊,打开纸条一看,果然如林墨所言,只见纸条上书着:琵琶二女实为月宗暗蝶。纸条上还有夜者的墨色圆形印记。
轻轻一握将纸条焚为灰烬,燕白鱼奇怪道:“夫君,我们一直在一起,夜者什么将这情报给夫君你的?难道是它?”
知晓燕白鱼已经猜出来了,林墨也不再故弄玄虚,点头道:“就是那位太监,他就是我墨宗的夜者,这情报也是他方才交给我的。”
燕白鱼终于是释然了,但立马又生起了新的疑点,当即便满脸微笑的看着林墨,语气温柔的问道:“夫君你紧接她们真的只是因为她们是月宗暗蝶?”
“娘子,你别带着这样的笑容,看着夫君好不好,夫君我有些怕。”看这燕白鱼那满是的微笑,林墨只觉得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里莫名发怵。
可燕白鱼依旧是这样他,林墨受不了,只好尽数倾口道出:“好好好,夫君我招我招,我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重新让大乾皇帝握住我的一个顾虑。”
现在萧舒雅“病重”,将不久于人世,为了让大乾皇帝放心,林墨自然是要让大乾皇帝握住自己新的顾虑,那将其那两名暗蝶推出去,正好合适。
“不止如此吧?”燕白鱼依旧满脸笑容的看着林墨,对于这一点,燕白鱼何其聪明,早就想到了,而林墨会看中那两名乐姬,燕白鱼有十足的理由相信还有其他原因。
对于林墨的心思和脾性,燕白鱼太了解了,以前林墨还在燕国王宫,未与她成婚之时,和王宫内的宫娥们关系都不错,经常把那群宫娥逗的是面红耳赤。
那群宫娥看着林墨的眼神更是含着春水,那眼神感觉都想把林墨给生吃了,后来,燕白鱼没办法了,只得用媚香迷惑了林墨,定下了林墨的夫妻关系。
定下夫妻关系后,林墨就收了心,也不再那般放肆,规矩了不少,但看见俏美的婢女言语上调戏一番之后总是免不了的。
后来两人成婚了,又发生了唐玉奴的事,林墨就彻底收了手,老实了下来,也不再和那些宫娥有过什么亲密的言语和动作了。
感受着燕白鱼充满寒意的笑容,林墨摸了摸后脑勺,将燕白鱼搂入怀中,极其认真的保证道:“好娘子,你就放心吧,我就听听曲,绝不会对她们做什么的。”
“我姑且就信了吧。”燕白鱼嫣然一笑,仍由林墨拥着自己,突又低低道:“夫君啊,你现在也有了这么多佳人围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天下的娇美女子何止千万,你难道都要将她们一一都收了吗?”
林墨紧了紧拥着燕白鱼的手,认真的道:“白鱼,不管夫君以后会有多少女子,你在夫君的心里永远是第一,是夫君永远的妻子。”
自己会有多少女人,这个林墨自己也不知道,可当遇到一些事情了,将那女子变成自己的女人,远比朋友来得牢靠,只有一体同心,才是最好的保证。
朋友,有时候最牢靠,但也有时候是最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