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如古剑轻鸣,十分好听。
紧接着,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进来一位丰神俊秀的青年,身穿一身白色锦衣。
饶是心智坚定的郑渠,见到这一幕,也有点目瞪口呆。
他今日来,乃是经过侯爷受益,搞臭秦国栎阳公主的名声,客栈上下都已打点过,怎么还有人敢来生事?
安然无恙的小丫头流香,忽然认出了眼前人,瞳孔放到最大,喜悦道:“公主,是大王,是大王,我就说,大王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大王果然来接我们了。”
嬴姜已是满脸通红,眼含泪水:“嬴驷!”
来的人乃是秦王。
孤身来韩,一身白衣,这是何等气魄?
为了堂姐,不顾国事,这是何等胆量?
嬴驷缓缓走过去,伸出手擦了擦嬴姜腮边的泪水,微笑着说道:“堂姐,嬴驷来晚了。”
感情迸发。
嬴姜再也压抑不住,一头扎进弟弟怀里,哭诉道:“嬴驷,那武安侯,他不是人!”
嬴驷轻轻拍着嬴姜的后背,呢喃道:“我知道,弟弟这次来,就是要当面为姐姐讨回公道,可现在,弟弟似乎要和这个眼前人聊聊。”
说罢,他坐在一张椅子上,望着郑渠。
就算是以前不认识嬴驷,但是从几个人的议论中,郑渠也该猜出,眼前的人,就是秦王。
秦王不好好待在秦国,没事跑到我韩国来干嘛?
郑渠瞬间就哔了狗了!没吃到美人的身子不说,还在这碰见了秦王,这有得有多巧合,被雷劈十次的概率。
“你――你是秦王?”
郑渠已经被吓傻了,说话含糊不清,身子连连向后退去,一直到后背触到墙壁。
嬴驷拿起嬴姜方才喝过的茶杯,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眼皮都没抬一下,指了指嬴姜,问道:“知道她是谁吗?”
郑渠结结巴巴:“知――知道,秦国栎阳公主!”
“既然知道,为何敢轻浮?”
嬴驷一声怒喝,吓得郑渠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郑渠的身体开始颤抖,嗓音也是断断续续的:“这,这不是在韩国的地界吗!”
他十分恐惧。
这种恐惧感由心底传来,就连郑渠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惧怕嬴驷。
【叮!来自郑渠的恐惧值+500】嬴驷抽了抽鼻子,就这么呆着微微的笑意,静静凝视着郑渠:“来,跪到寡人面前来!”
郑渠身体早已瘫软了,竟然被吓尿了裤子,一点力气也没有。
“寡人让你跪倒面前来!”
嬴驷笑意绵绵,纹丝不动。
郑渠几乎是蠕动着身子,地面传来地板和郑渠衣衫摩擦的沙沙声,满地的尿液。
“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东西?”
嬴驷拍了拍郑渠的脸颊。
“小的该死,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大王恕罪,大王恕罪,这一切都是武安侯指使。”
“武安侯韩鹏?”
嬴驷停顿了一下,知道郑渠在祸水东引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如此便可借机逃脱。
但他并不上当。
啪!嬴驷一巴掌下去,直接将郑渠脸上的肌肉和牙床扇的颤抖起来,一股剧痛传入神经。
“你以为这里是韩国,就可以有恃无恐?”
嘭!又是一脚,直接踹到了郑渠的面门,泥土落入郑渠的口中,他却不敢嫌弃,全部咽进肚子。
“你以为有韩鹏罩着,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寡人的堂姐?”
嘭!又是一脚,郑渠的鼻梁塌了,鲜血用尽嘴里,他整个人如陷入地狱。
“你以为你韩国强大了,可以和寡人的秦国抗衡?”
郑渠鼻涕横流:“大王,都是小的的错,小的色胆包天,实在是该死。”
估计是嬴驷打得太累了,他停下了动作,握着嬴姜的手,笑道:“弟弟无礼,竟然让姐姐见识到如此血腥场面。”
嬴姜从未感觉到血腥。
从嬴驷踏入房门开始,便有一种安全感围绕,嬴驷方才的暴力,在嬴姜的心中也全部转换为伟岸的形象。
经过嬴驷这么因为,嬴姜情绪好转,她毕竟是个女人,心还是软的。
“这个郑渠,是武安侯府的下人,今日你也算教训了他,就算了吧,别闹出人命。”
闹出人命又如何?
寡人既然敢在楚国那种泱泱大国杀人,还惧怕你一个弹丸小国?
三晋之中,就没有一个强国!嬴驷笑道:“姐姐放心,嬴驷自有分寸。”
说着,他用脚尖抬了抬郑渠的下巴,那双灵气十足的眸子转了转,问道:“你是武安侯府的下人?”
“是,小人侍奉武安侯多年,对武安侯府的一切情况了如指掌,大王明鉴。”
郑渠不敢怠慢。
现在的每一个细节,都足以决定自己的生死,也许他可以死里逃生。
出卖武安侯是唯一的机会!武安侯对他有恩。
若是没有韩鹏,估计郑渠还在沦落街头,在这乱世之中沿街乞讨,遭人冷眼。
韩鹏收留他,也算是救了他的性命。
但,郑渠不是正人君子,也断断没有舍弃性命以报恩的觉悟。
所以当死亡悄然降临的时候,他似乎没有经过多久的思考,便得出结论,自己活着才最重要。
“很好。”
嬴驷指了指不远处桌面上的文房四宝,轻声道:“去,将武安侯府内布置画出来,千万别耍花样,不然寡人会让你死的很惨。”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郑渠似乎看到了生机,连滚带爬的跑去磨墨,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大王,武安侯在韩国掌兵事,乃是韩国重臣,其可豢养府兵,府兵数量两百,晚上有人巡视。”
事无巨细。
郑渠那谨小慎微的样子差点就把嬴驷给逗笑了,寡人还没怎么着,你就和盘托出?
没骨气!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很快,武安侯府的布置图便绘制完成,虽然有些丑,但其内情况已经一清二楚。
嬴驷拍了拍郑渠的肩膀,洒脱笑道:“干得不错!”
“那――那小人可以走了吗?”
郑渠胆怯的问道。
有玷污我栎阳公主之心,还想走,说来就来,想走就走,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嬴驷佯装十分好奇:“寡人让你绘制武安侯府的舆图,可并未说放你生路。”
“—――”郑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
嬴驷淡然一笑:“寡人虽狠,却恩怨分明,你这样的人,没有忠心可言,又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白起,将这小子拖到外面,乱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