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发现是陌生号码,战行川本来不想接,但对方锲而不舍,铃声一直在响,他只好接了起来。
听了对方的话,他的脸色微微有变,口中应道:“是我。”
然后,战行川就走到一旁了。
冉习习对于他的电话内容并不感兴趣,她马上换了鞋,匆匆上楼,去看战睿珏。
才那么小的孩子,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估计也是吓得不轻。
果然,一见到冉习习,战睿珏就扑到了她的怀里,一直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松手。
她简单问了几句,和战行川说的情况基本一致。冉习习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她现在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孕妇没事,她和她的家人也千万要明白事理才好,可不要倒打一耙,把这一次的意外赖到战行川的身上。毕竟,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妈妈,阿姨要生小宝宝了,流了好多血。那你生我,也流了很多血吗?”
几分钟以后,战睿珏的脸色好多了,他好奇地问道。
冉习习一挑眉头,索性撩起身上的衣服,给他看看自己小腹上的疤痕。她虽然爱美,不过一直没有去除疤,就任由那一道留在身上,就像个特殊记号一样。
“啊呀!”
战睿珏一脸的好奇,伸着小手,轻轻地摸了上去,眼睛里满是惊讶的光芒,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你不肯乖乖听话嘛,只肯这么出来,医生就割开一道口子,把你从里面拖出来。”
冉习习比划了两下,含笑说道。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当初差点儿痛死在产床上,现在却有些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很痛,可到底多痛,又说不上来。
战睿珏轻轻地摸了两下那道疤,还把脸颊贴在了冉习习的肚皮上,低声说道:“那我现在乖乖的,不让妈妈疼。”
冉习习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每次看见儿子,她就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后悔,不后悔生下他,更不后悔受过的那些苦痛。
母子二人在房间里腻歪了一会儿,冉习习哄睡了战睿珏,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她走下楼,发现战行川居然还在打电话,看看时间,这通电话已经打了将近二十分钟,可真够长的。
冉习习喝了一碗陈嫂煲的汤,看见站在窗边的男人终于结束了通话,握着手机朝自己这边走来。
掏了掏耳朵,战行川在她的对面坐下来,故弄玄虚地问道:“你猜是谁打来的?”
她感到啼笑皆非:“你一向交游广阔,我怎么能猜得到?”
他认识的人不说成千上万也差不多,毫无提示,冉习习觉得即便给她一百次机会,她也不可能给出正确答案。
战行川笑了笑,也没有继续卖关子:“是那个孕妇的老公。他告诉我,孩子早产了,但救活了,在保温箱里,目前母子平安,只是还需要住院一段时间。”
一听这话,冉习习也生出一种喜悦感。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尤其还是孕妇,一大一小,可就是两条人命!
她不禁有些激动:“太好了!真是一件大好事!”
战行川又说道:“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好人有好报的。你知道这个孕妇的老公是什么人吗?他居然是娄学勤的独生子!”
看着冉习习一脸茫然的样子,他才想起来,她好像不知道娄学勤是什么人。
“娄学勤是副巡视员,快退休了,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实权,但其实他的人脉关系很广,好多现任官员都是他当年的部下和学生,受他提拔的。所以,别小看他。更重要的是,我现在争的这块地皮,正好归他管。之前几次派人和他搭话,效果一般,但现在反倒是他的儿子来主动约我吃饭,想当面感谢我,救了他的老婆和儿子。”
战行川颇有感触地说道。
他发誓,自己在救人的时候,连那个孕妇长什么样子都没太留意,更不知道她的夫家是什么情况。当时她穿着一件厚羽绒服,倒在地上,身形臃肿,面庞略显浮肿苍白,看起来就和任何一个孕妇一样,毫无区别。
倒是冉习习格外吃惊:“不会吧?真的这么巧?”
战行川摊摊手,露出苦笑:“真的,其实我本来不想管的,你也知道,现在碰瓷的那么多,还是个孕妇,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但睿睿一直喊着‘爸爸救人’,我在儿子面前也不好做个懦夫,只能咬牙送她去医院,120干等不来。”
他说的是实话,当时的确顾虑很多。所以,现在确定了母子平安,对于战行川本人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
“约了明晚吃饭,你要是有时间,陪我一起去吧?”
话题一转,战行川向冉习习询问道。
她惊讶:“我去干嘛?”
他比她还无奈:“刚才在电话里说了,他们父子两个人都会来,算上我,三个大男人一起吃饭,那场面也太奇怪了吧。有个女人在,气氛还能正常一些,你说是吧?”
妻子刚生产,作为丈夫的娄书杰自然不可能带别的女伴,想必娄学勤也是如此。
冉习习顺着战行川的话,思考了一下那样的画面,的确也承认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十分迟疑,不想在人前抛头露面,特别是和他在一起。
“只是一顿饭,应该不会很久,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在娄学勤面前留下一个成熟稳重的形象。”
他道出实情,脸上的表情透着几分不自然。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想了想,点点头:“好,你提前来接我。”
冉习习知道,战行川为了得到那块地,算得上是无所不用其极,现在他竟然能够和那个姓娄的官员搭上线,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一定要展示出最好的一面,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帮助战氏取得竞标的胜利。
距离最后的竞标越来越近,无论是战氏还是律氏的人,全都卯足了劲头。
没想到她能答应自己,战行川原本没有抱太大希望,此刻见冉习习居然点头同意,他也有几分意外,反而有些忐忑。
“这件事说完了,那你走吧。”
冉习习看了一眼时间,也不早了,她没有继续留他的打算。
露出为难的表情,战行川可怜巴巴地提醒道:“我的外套还没干……”
她不为所动:“车里有空调,不冷。”
他知道,冉习习还因为之前自己说的那些话而生气着,可他又无法因为赵玉红的只言片语就产生动摇,改变自己的计划。
战行川只好起身,打算不穿外套就走。
她喊住他:“瑶瑶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做?既然她不是战家的孩子,你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母女分走那部分家产吗?这样对睿睿,对你,对你的母亲,都是极其不公平的。”
在冉习习看来,钱财还只是一方面。如果王静姝真的能够醒过来,她也不会愿意看到现在这种状况,虞幼薇母凭女贵,俨然成了战氏的半个主人,很有些呼风唤雨的味道。偏偏,如今还有不少人买她的帐,或许也是看在她同刘文刘武兄弟走得很近的份上。
“我不想再提这个问题。”
战行川咬牙说道,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先拿到那块地皮,别的事情都要稍后推一推,特别是瑶瑶的身份问题,那是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且,他从战励明的手上拿到了一大笔钱,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公司在资金方面的弱势。而这件事,除了战行川本人以及公司的财务总监以外,没有人知道,就连孔妙妙都不知道。
这么一来,就算是竞争对手想要评估战氏的出价,也很难做到精准。战行川以前从未和战励明的公司有过任何的生意往来,而战励明本人十分低调,平时很少去公司,私生活也很简单,不怎么被公众所熟知。
“你不是不想,是不舍得。”
冉习习冷冷说道,都说女人念旧情,恐怕男人也是一样,尤其是像天仙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初恋,更是难以忘怀。
她以为战行川会矢口否认,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好像默认了似的。
正说着,李姐将洗好烘干的外套拿了过来,战行川接过,道谢后,他直接穿上,然后离开。这一系列的举动令冉习习有些恼怒,可又发泄不出,只好干生气。
话虽如此,鉴于已经答应了他,第二天傍晚,冉习习还是悉心打扮了一番,陪战行川去赴娄学勤父子的饭局。
战行川没有说谎,之前他派人几次去主动向娄学勤示好,对方都不咸不淡的,以反腐倡廉为理由,回绝了战氏送去的好处,大概也是不希望晚节不保,在快要退休的时候搞出什么事端来。听说,律氏的人也在他这里碰了几次钉子,和战氏所遭遇的差不多。
谁也没有想到,他昨天误打误撞救了娄学勤的儿媳和孙子,摇身一变,成了娄家的大恩人,也难怪娄学勤会带着儿子娄书杰,主动请战行川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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