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儿子充满稚气童真的话语,战行川不由得轻笑起来。
“知道了。买花,买九十九朵花。儿子,你现在很啰嗦啊,我还是比较怀念你整天都不肯说一个字的时候。”
他故意逗着战睿珏,果然听见儿子气哼哼的鼻音,显然是在抗议着。
“爸爸要工作了,晚上再和睿睿聊天,你想想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等我去看你,一起带上。好不好?”
面对着儿子,战行川的耐性总是比平时要多。
战睿珏果然也很懂事,没有再闲聊,直接和他道了再见。
倒是儿子的话提醒了战行川,他的确已经有一阵子没给冉习习送过花了,女人大多嘴上说无所谓,可接到鲜花总会是开心的,这一点倒的确有些口是心非的味道。
不过,他也记得,自己前两次给她送花,全都惹她一阵不高兴,至于原因,战行川却一直弄不明白。
无奈之下,战行川拿起内线电话,跑去问孔妙妙。
她一拿起电话就直接开口:“咖啡还没好呢。”
“不是,妙妙,为什么我每次给她送花,她都很不开心?”
战行川挣扎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向她询问着,同时心里还默默地告诉自己,这就叫不耻下问,因为他可不承认这女人比自己聪明。
歪头夹着座机话筒,孔妙妙对着电脑屏幕,十根手指舞动飞快,想也不想地问道:“你把康乃馨当玫瑰送了?”
“……”
他咬牙切齿:“我有那么蠢吗?再说花店的人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孔妙妙这才停止敲击键盘,一脸茫然:“那为什么?”
想了想,她恍然大悟:“你每次送多少朵啊?”
战行川想也不想,脱口道:“五十七朵,吾妻的意思。”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孔妙妙几乎抓狂,她一把握住话筒,换到另一侧的耳畔,拍案而起:“你是不是傻……”
迫于老板的淫威,她硬生生地把后面那个字给咽了下去。
“……我记得虞幼薇是五月七号过生日。”
孔妙妙有气无力地提醒着,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假如容谦敢这么做,她不保证不会当场把他的脑袋拧下来,把那束花插在他的人头上!
相比之下,冉习习还是太有涵养了,只是不开心那么简单。
“……”
几十秒之后,那边静静地挂断了电话,显然也是无话可说,羞愧难当。
等咖啡煮好以后,孔妙妙趁着送咖啡的机会,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战行川一眼,见他面色尚可,于是大着胆子问道:“你真的没有联想到吗?”
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息道:“在联想力方面,我对你们女人真是自愧不如!”
要不是听了花店工作人员的建议,他也不会傻乎乎地送她五十七朵玫瑰花,却令她联想到那是虞幼薇的生日,以为他是在羞辱自己。
“嘿嘿,性别差异,性别差异。”
唯恐战行川迁怒于自己,孔妙妙放下手上的咖啡,露出一脸狗腿的笑容,然后脚底抹油,迅速地溜之大吉。
看着手边的相框,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明媚如初,战行川只能无声叹气,抿了一口咖啡,继续埋首于工作之中。
接到孔妙妙的电话,冉习习其实并不意外,因为之前战行川已经告诉她,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去一趟战氏。说是装模作样也好,说是尽心尽力也罢,反正她一定会到场,履行起码的职责。
“好的,我一定会准时到的。”
冉习习记下了时间和楼层,不过,她比较担心的是,自己出现在战氏,会不会又惹出什么麻烦。
“为了以防万一,我明天会让人提前等在门口,接你上楼的。放心吧,连虞幼薇那个贱人都敢来,你有什么不敢来的?”
立即明白了她的担忧,孔妙妙恨声说道。
那愤恨的语气,反而令冉习习笑了:“我知道了,我并不是担心她,也无所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反正都和我无关。我只要保证睿睿不受到伤害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是很在意。”
说罢,她扭头看向在一旁正在画画的儿子,脸上的笑容恬静而满足。
虞幼薇真的是有眼无珠,当初还嫌弃睿睿愚笨,当着孩子的面百般羞辱嘲笑,殊不知,他只是不愿意对她敞开心扉罢了。假如她能够对睿睿好一些,在过去的三年里和他建立深厚的母子感情,就算是战行川知道了孩子不是她亲生的,或许也舍不得和她一刀两断。
幸好,幸好。
“你别生他的气了,他、他也不容易……腿还没好呢,就来公司了,不来也不行,全是事儿,我一个人也顶不住……”
见冉习习半天没有说话,孔妙妙咬了咬牙,主动说道。
关键时刻,她当然还是要多为战行川说说好话的。
“妙妙,你多照顾他一点儿,我很感谢他当时救了我,要不然被撞到的人就是我了。但感谢归感谢,我们已经离婚了,有些事不适合我做。就先这样,我们明天在公司见吧。”
狠下心来,冉习习直接结束了和孔妙妙的通话。
真害怕纠缠不清,拖泥带水。
她看着手机一阵阵出神,心里冒出一股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能是期待,也可能是抗拒,一想到明天自己将会同时见到战行川和虞幼薇,冉习习就很不舒服。
正烦躁着,律擎寰的电话打进来了,她稳了稳神,还是接了起来:“喂,你……”
不料,他直接打断她:“小宇有没有找你?你们在不在一起?”
冉习习懵了:“啊?没有啊!”
那边沉默了片刻,听得出来,律擎寰很着急。
她只好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律擎宇不是搬到你的公寓里去了吗?你别着急,可能他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呢,一会儿就回来了。”
毕竟是个大活人,总不可能老老实实蹲在家里,以他的性格,出门散散心也是很有可能的。
虽然冉习习的话听起来也很有道理,但律擎寰直觉不妙,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甚至,他已经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我说不好,可我不放心。我打了他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丹尼尔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皱了皱眉头,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律擎宇总不会是不分好赖轻重,真的去找他的那个初恋女同学了吧?!
这么一想,律擎寰简直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一个女毒贩子,就算是再有难言之隐,再有不得已的苦衷,也是个不能招惹的人物!何况,当年那点情分,在十几年之后,究竟还能剩下多少!
这个傻子!
他在心中不停地骂着,却又不好发作。
冉习习终于听出来一丝古怪,就算做哥哥的再担心弟弟,可律擎宇也是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出道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怎么会紧张到这种地步!
“擎宇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还是说,他那件事还没完,还有麻烦没解决?”
她连连追问着,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的真相。
律擎寰支吾了几句,还是没有告诉她。
不是他不相信冉习习,只是,情况暂时还不明朗,他不想她跟着自己一起瞎操心。万一,律擎宇真的只是出门转转,和那个女人并没有关系,自己岂不是杞人忧天了。
“没事,我再去几个他常去玩的地方找找吧,说不定,他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语气依旧十分着急。
这没头没脑的一番对话,把冉习习本就混乱的心情弄得更乱了,她发现自己顿时陷入了坐立不安的状态,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做不了,身边的人和事好像一下子全都变得一团糟,犹如潮汐一样,一阵阵向她涌过来,让人窒息。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连战睿珏都丢掉手上的画笔,朝她跑来。
“妈妈,要开心,不要哭。”
他用脏兮兮的小手摸着冉习习的脸,顿时令她哭笑不得:“妈妈哪里哭了?你看,妈妈的脸很干净呐,倒是睿睿的小肉爪子上五颜六色的!”
她捏着那两只爪子,不许他再摸自己的脸。
“心里哭啊,我能听得见。”
哪知道,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抽出一只手,指了指冉习习的胸口。
她微微一愣,没想到儿子竟然如此敏感,小小年纪就能体会到大人的情绪变化,真是一个令人又爱又怜的小东西。
“好,妈妈以后脸上也不哭,心里也不哭,只要睿睿乖乖听话。”
冉习习起身,带着战睿珏去洗手。
外面传来车响,正在小花园里除草的大陈听见声音,急匆匆地走出去查看,发现是一辆车身上印着广告的小货车。车子停稳以后,从上面跳下来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人,手脚麻利地走到后车厢,从上面卸下来一大堆数量堪称恐怖的红玫瑰。
“是冉小姐家吗?我是鲜花速递公司的,麻烦签收一下!”
年轻人大声喊一声,大陈急忙擦了擦手上的花泥,走过去签字,顺便检查了一下那些花,确定无误才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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