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敢上前阻拦。
何况,律擎寰都沒有发话,谁敢去主动得罪费牧云,要知道,在中海,费牧云虽然不算是惹不得的大人物,但也是做了十几年生意的正当商人,有着自己的人脉和关系,并不是可以任意去揉捏的包子。
“慢走,不送。”
目送着费牧云的背影,律擎寰面不改色,将手上的那支已经空空如也的酒杯略微举起一些,朗声说道。
在外人面前,他很清楚,自己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除了极少数的一些人,就连公司其他部门的人都不知道,就在前一天,费牧云的“彩姿”使用非常手段拿到了他们的创意,想要令“硫觅”无限期地推迟新品发布的时间,让他们有及时抢滩市场的机会。
即将入秋,秋冬季节正是面霜的销售高峰,要是错过了,就要再等上近一年的时间。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配方是否能跟得上潮流,市场风向是否能把握得住,营销策略是否能符合目标客户的口味,这一系列的问題,都很难说。
疑问越多,风险也就越大。
所以,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冉习习执意要拼一把的根本原因,她很清楚,市场不等人,晚一天都不行。
众人见好戏结束,便匆匆散去,继续聊天。
安吉丽娜悄然走來,她端着一杯酒,在律擎寰的身边站定,轻声问道:“律总,能和你聊几句吗,”
他点点头,随着她一起走到角落。
“什么事情,”
深吸一口气,安吉丽娜主动提议道:“能不能让刁我是指,让冉小姐回來,你也知道,公司现在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作为最老的一批员工,我们每个人都不希望硫觅这两个字成为永远的历史。李总虽然勤勤恳恳,但毕竟不是做这一行出身”
律擎寰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他直接打断安吉丽娜的话,语气严肃:“你以为我不想她回來吗,但是,她不愿意。”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无奈地叹息:“原來是这样抱歉,律总,我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原谅我,看在我真的是一番好心的份上。”
他重新拿了一杯酒,轻轻和她碰了碰,苦笑道:“我明白,我比谁都希望她能回來。”
啜了一口酒,想到费牧云方才在众人面前流露出的那副张狂模样,安吉丽娜又不禁惊讶地问道:“其实,我们都很好奇,费牧云不像是个冲动的人,为什么彩姿忽然要提前推出新品呢,而且,我听说昨天的发布会也举办得十分成功,并不像是仓促为之。难道,他们连这种事情都开始放烟雾弹了吗,”
律擎寰稍一点头:“是,以后更要小心着一些,还不知道接下來会有什么更加不堪的手段等着我们。”
话虽如此,他却并沒有心生惧怕。
倒是一想起费牧云临走时候所说的那些话,律擎寰更加肯定了,他是从别人的手上拿到的冉习习的草图,再全盘抄袭,想要逼得他无路可走。
无论怎么看,都和虞幼薇逃不开关系了。何况,费牧云也是做房地产,她也是做房地产,两个人就算真的早有交集,倒也不算是稀奇事。
一想到战行川居然和这种女人纠缠不清了十年,律擎寰也是有一种说不出话來的感觉,觉得他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既然已经差到这种程度,那索性就不要改了,渣男贱女干脆搂在一起天长地久去好了,凭什么还要再來招惹自己喜欢的女人。
越想越气,他把手中的酒一口喝掉,眼色阴沉。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药都带有嗜睡的不良反应,再加上一宿沒合眼,总之,冉习习真的做到了一口气睡了十几个小时,她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睡着的,再次醒來,已经是后半夜四点多了。
她有点儿渴,但又不是很想起床,挣扎了半天,翻了个身,发现身边热乎乎的,一摸,多了个小身子。
冉习惊失色,一下子清醒过來。
等到她意识到,是战睿珏睡在自己的身边,整个人的神经这才松弛下來。
苦笑着摇了摇头,冉习习坐起來,重新把被子给他盖好,然后下床,扭开床头灯。灯光下,一杯凉白开已经摆在了床头柜上,水杯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多睡一会儿,记得喝水。”
战行川的字,说不上多好看,但有一股味道在里面,每一笔每一划都很有个人风格,一看就知道是他的笔迹。
她拿起纸条,出了好半天的神,这才一口气喝掉大半杯水,然后关掉灯,重新爬上了床。
察觉到床在颤动,熟睡中的战睿珏似乎有些不安,他扭动了几下,凭借着本能,朝着冉习习的怀里拱了拱,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才紧贴着她,继续睡了。
伸手环住他,闻着战睿珏身上熟悉的淡淡香味儿,冉习习感到一阵心安,她闭上眼睛,也再次入睡。
不过,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才蓦地想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題,,自己睡前明明已经锁门了,既然如此,那战行川是怎么进來的
早上七点的时候,冉习习再也睡不着了,睡饱了,再睡就会头晕。
她起來之后,刚洗漱完毕,战睿珏也醒了,一见到她,他很开心似的,坐在床上來回扑腾着,好像特别喜欢冉习习睡的这张床。
“听说你自己选了幼儿园,不错嘛,下周一开始就要去幼儿园了。”
她摸了摸战睿珏的脑袋,将他抱起來,把衣服一件件递给他,让他自己穿。
虽然穿得慢,不过,他还是将衣服穿戴整齐,然后跟着冉习习下楼去吃早饭。两个人刚坐下,战行川也穿着一身家居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下楼來。
他昨晚十点多才到家,有个应酬推不开,喝了不少的酒。
战行川坐下來,他刚要端起面前的咖啡杯,一旁的冉习习伸手就夺下來,放到一边去,然后把自己刚倒好的那杯牛奶推到他的手边。
“你昨天喝酒了吧,”
她嗅了嗅,笃定地问道。
他一惊,急忙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可并沒有闻到什么难闻的味道,于是,战行川一脸不解道:“我洗澡刷牙了啊。”
冉习习哼了一声,沒说话。
这点功力,她还是有的。
一边把花生酱涂在面包片上,她一边说道:“别喝咖啡了,喝牛奶吧。我们东方人的肠胃和欧美人不一样,他们醒过來就是一杯咖啡,身体也不会觉得不适。”
听她这么一说,战行川乖乖地喝了一口牛奶,上嘴唇上沾着一片白。
对面的战睿珏也是一样的,上嘴唇一片白,爷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始傻笑,都觉得今天的早饭吃起來格外美味似的。
饭后,冉习习拦下战行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直接问她:“你想说什么,”
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错过了,就不知道还要等到猴年马月。于是,冉习习硬着头皮,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我想去冉氏,就是那栋老楼,你能帮帮我吗,”
冉氏在冉天泽尚未自杀的时候,就已经宣告破产,公司大楼经由银行进行对外拍卖,将拍卖所得的款项作为欠款的一部分。所以,冉天泽死后不久,相关的转让手续就已经处理完毕,那栋在当时來说,算是地标式建筑的大楼更换了主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水的缘故,此后,这栋大楼几易其主,但都很难再造辉煌。再加上,最近几年,中海的新型复合式商务写字楼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出现,旧的大楼便愈发不值钱了,虽然不至于贬值,但收购的人都是奔着以后拆迁赔偿的目的去买的。
“那栋楼半年前又被卖掉了,沒有租赁出去,一直空着。”
战行川知道她的目的,她想去看看冉天泽自杀的现场,但是,这件事并不是她想得那么容易,于是他皱眉说道。
一听这话,冉习习不禁心头一喜,她两眼放光地说道:“那不是更好,空着的话,我就更有可能进去看看了。”
他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到,于是让她等一等,自己打个电话去问一下。
放下手机,战行川也忍不住喜上眉梢。
“你猜是谁买下的那栋楼,居然是容谦的小舅。他小舅只比他大三岁,他们两个人从小就玩得好。有容谦出面,肯定沒问題。走,我带你去,马上就去。”
虽然不知道容谦的小舅是何等的风光人物,不过,有这么一层关系,总比沒有要强。冉习习迅速整理了一下,和战行川出发,前往冉氏的原址。
一路上,他好奇地问道:“你以前去过那里吗,”
她看着窗外,有些不确定,口中迟疑道:“我真的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冉氏新搬到那里的时候,我的确去过一次。”
战行川计算了一下,点点头:“这栋楼是十八年前落成的,应该就是十八年前。那时候你应该才几岁吧,记不清也是很正常的。”
冉习习怔住,十八年,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听起來都有些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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