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最近有男人來找虞幼薇。
如果只是单纯地來找她,一次两次而已,值班的保安怎么会留下印象呢。
战行川的头本就疼得厉害,一想到这些烦心事,他更昏昏欲睡。强忍着找到车位,把车停好,他拿上钥匙,直接走进电梯。
等他到了21层,走到虞幼薇的住所前,才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换了门锁。
这下子,战行川的火气彻底被勾了起來。
他沒想到,自己不过是仅仅几个月沒有过來而已,虞幼薇就把住所的门锁都重新换过,而且还沒有把新钥匙主动给自己送來。
战行川用力砸了两下房门,基本上不抱希望,因为这个时间段,她应该还在公司。
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孔妙妙在饭桌上说过的话,她说,虞幼薇现在的应酬很多,已经算是女强人了。这句话原本沒有令战行川产生太大的震动,可此时此刻,却不禁令他产生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悸动。
他靠着门,站了一会儿,默默地抽了一根烟。
抽完烟,战行川转头就走。
眼看着他又把车子开了出來,物业值班室里的两个保安有些面面相觑。
“看什么。以后不管见到哪个业主的朋友或者家人,都别乱说话。住在这里的可都是有钱的主儿,你的一句话都有可能招來麻烦,知道吗。”
年长的保安伸手正了正头顶的帽檐,向身边的小保安叮嘱道。
“哦,知道了,队长。”
小保安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一路上,战行川又点了一根烟,靠着尼古丁來提神,好不容易才把车子开到嘉阳国际酒店。下了车,把小费和车钥匙一起丢给门口的泊车小弟,他踩着虚浮的脚步走进电梯。
一头扎到床上,他连衣服都沒脱,直接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战行川开始稀里糊涂地做起了梦,这些梦不太完整,一个连着一个。他梦见了自己的小时候,牵着王静姝的裙角,请她不要走,留下來陪自己,而她不肯,表情狰狞,恶狠狠地推开了自己。画面一转,自己又变成了战睿珏,他改签着虞幼薇的裙角,也被她用力一把推在了地上,哇哇大哭。
一个是小时候的战行川,一个是现在的战睿珏,两个看起來有八分像的小男孩儿全都哭得抽抽噎噎,无比可怜。
虽然明知道这些都只是在做梦而已,可战行川的眼角也还是湿润了一片。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第二个自己,然而事情还是朝着这个方向继续发展下去,而且更糟糕,战睿珏患上了自闭症,比他小时候更加孤单。
努力翻了个身,战行川浑身滚烫,喘息着继续睡去。
这一次,他竟然梦见了冉习习,梦见他们在意大利度蜜月的情景,古堡,草地,喷泉,鲜花,音乐,美酒,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他一路追逐着她,跑进密林之中,两人洒下清脆欢笑,而她终于敌不过,被他按在树上,头顶密密麻麻的叶子兜下一整片凉爽的阴影,他们的嘴唇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一个激灵窜过全身,战行川喘了几声,还是彻底醒了过來。
他浑身无力,四肢酸痛,伸手摸了摸身下,居然因为那个梦而产生了反应,床单都脏了。
无奈地叹息一声,战行川摸索着拿起床头的电话,让人稍后过來更换床单。
然后,他强撑着爬起來,去洗热水澡。
多年來沒出过任何问題的身体,好像累积了太多的疲惫,终于一下子爆发出來,这一次发烧竟然來势汹汹,令战行川几乎要扛不住。
泡澡的时候,他几次险些晕过去,眼前一阵阵发黑。
战行川走出卫生间,找了一瓶可乐,大口灌下去半瓶,甩了甩头,感觉终于好了一些。
正好,酒店的保洁人员也按响了门铃,推着车站在门外,向战行川表明身份,然后准备更换床品,打扫卫生间。
他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等着,让出卧室里的空间。
隔壁就是冉习习的房间,战行川有些好奇,她到底回來沒有。还是说,她今晚又要在律擎寰那里过夜了。这个猜测,顿时令他浑身都不舒服起來,心里又痒又疼,针扎一样。
正想着,他隐约听见了电梯的声音,心头一动,急忙把身体向后退了几步,把房门带上一半。
果然,沒过一会儿,战行川就看见冉习习朝这边走了过來。
他松了一口气,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冉习习自然也看见了这间套房的房门半开着,门口还停着一辆清洁车。她怔了怔,很快反应过來,应该是战行川退房了,保洁人员过來打扫。想來也是,他已经把战睿珏送回家中,自然也沒有必须继续住在酒店,退房也在情理之中。
这么一想,她的脚步就有些慢了。
战行川看准时机,推门走出來,人为地制造了一个碰面的巧合。
一见到他,冉习习明显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还沒走。”
她惊讶地脱口问道,看着他穿着睡衣,头发也是湿的,应该是刚洗完澡。
“看來你很希望我走啊。”
战行川抿抿嘴唇,眼神里带着一丝失落。
“你想多了,只要交了钱,谁都能住在这里,我有什么希望还是不希望的。”
冉习习说完就要走,低头从包里掏出房卡,准备回房。
见状,战行川也不知道从哪里來的力气,上前两步,轻轻抓住她的手臂,迟疑道:“能、能不能让我去你的房间里坐一会儿。那大姐还在打扫,可能需要几分钟,我不想在里面看她干活,大家都尴尬。”
他的掌心滚烫,把冉习习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拒绝:“这样不合适,再说也沒有什么尴尬的,你是酒店的客人,她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各司其职而已。”
说完,她就要把自己的手臂从他的掌中抽出來。
沒想到的是,战行川还是不松手,热热的鼻息喷在冉习习的脸上,他几近乞求:“你别害怕,我就想进去坐一会儿,你是不是有退烧药。给我一片。”
她这才明白过來,原來他的体温这么高,是因为他的发烧还沒有好。
“你居然沒吃药。”
冉习习错愕着问道。
“我忘了把退烧药放在哪儿了。”
战行川一脸的委屈,倒是沒撒谎,昨天孔妙妙來的时候,帮他买了一盒药。他吃完之后,当时顺手一丢,刚才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不记得放在哪里。
“活该。”
她挣脱出手,快步就走。
“喂,见死不救啊。”
他一脸挫败地朝她喊了一声,冉习习回过头,上上下下瞥了他一眼,口中冷笑道:“就是见死不救,你來打我啊。”
她快速地打开门锁,一闪身就进去,把房门重重关上。
战行川无奈地看着面前那扇紧闭的房门,喉头动了几下,咳嗽了两声,只好转身回房。
冉习习脱掉高跟鞋,赤脚走在地板上,把手袋甩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了水,又去洗了手,打开电视,调到一个正在演综艺节目的台,她开始试着专心看节目。只可惜,几分钟以后,冉习习终于意识到,她根本就沒看进去,也不觉得有什么搞笑的,相反,满脑子都是那个该死的男人。
他为什么要赖在这里。他和虞幼薇有沒有和好。战睿珏现在怎么样了。各种各样的问題一霎时涌进脑海里,令她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一狠心,冉习习回房换了件衣服,补了补妆,打算出去喝一杯。
她在巴黎的时候,下了班之后,偶尔也会和同事去酒吧坐一会儿,不会刻意买醉,只是少喝一点儿酒之后,回家更容易入睡,不会在失眠的夜里胡思乱想。
刚一出门,冉习习正好遇到保洁人员一脸为难地谢绝着战行川要给自己的小费。
“抱歉,先生,我们酒店禁止收取客人给的小费。”
“拿着吧,大姐,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垃圾,清理起來很麻烦,让你费力了。”
她哼了一声,眼看着战行川变了脸色,冉习习的心头不禁泛起一阵痛快,然后加快脚步走进电梯。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女人换了衣服,大晚上想要去哪儿
冉习习在酒店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便吩咐道:“麻烦送我去酒吧街。”
中海有一条全国闻名的酒吧街,虽然只是一条胡同,不是很长,但却林林总总有几十家大小酒吧,风格各异,每当夜幕降临之后,整条街十分热闹。
司机很快发动起车子,向酒吧街的方向开去。
几分钟以后,战行川从电梯里冲出,四下张望,并沒有看见冉习习的身影。
他一把抓起门童,低声问道:“有沒有看见ng集团的冉小姐。”
门童急忙点头:“看见了,她、她离开好一会儿了”
战行川急道:“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门童一脸为难:“我、我怎么会知道客人去哪儿哦,对了,我好像听见她和司机说,去酒吧街什么的”
战行川一把松开他,无语道:“那条街上一共有几十家酒吧。”
话虽如此,他还是塞过去几张纸币,然后也飞快地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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