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挽歌快步走上前去,看着北棠海手中的长刀,红了眼睛。
目光落在面前的北棠妖身上,此前还将她揽在怀中轻声细语的男人,此刻却已经脸色苍白,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
虞挽歌猛然间想起刚刚他将自己从玲珑殿带出的时候,一路就是苍镰等人在护送,若是以往,他一定会嚣张至极的将自己只接带出毂。
原来,如今他的武功竟然衰退到这种地步铨。
看着胸口处涓涓不断向外流出的鲜血,虞挽歌只觉得心口生疼。
北棠海握着刀剑的手一直在不断的颤抖,仿佛他随时就要挣脱自己的控制,直接刺向对面男人的身体。
北棠妖..你..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杀我外公!
北棠海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双目欲裂。
想不到阳山王和太子背后的推手竟然是北棠妖,难道说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放任挽挽留在东陵,迟迟没有动作,就是因为在等这一天!
随着北棠海的颤抖,银白色的刀剑就好似一柄铁杵,在北棠妖的身体里不断的搅动着,虞挽歌看的心惊。
上前一步抓住北棠海的手:“北棠海..事情还没有查明..也许是太子和阳山王之计。”
北棠妖的目光落在虞挽歌抓着北棠海的手指上,脸色越发的惨白,没有血色,整个人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北棠海猛然将刀剑抽出,苍镰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北棠妖:“主子,快走,先离开这里!”
北棠妖看着虞挽歌的方向迟迟不肯离开,北棠海依旧在隐忍着怒气,纵然他告诉自己冷静,可是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北棠妖。
他素来知道苍镰和黑斧是北棠妖身边忠心耿耿的人,生死之间可以命相付,如果不是北棠妖指使,那么便是黑斧背叛。
若说是苍镰这般人物背叛还有可能,可是依照黑斧的心机背叛北棠妖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除此之外,信件上的字迹同北棠妖如出一辙,而神龙宗的特殊标记的印章,除了北棠妖,他实在想象不出还有谁有!
北棠海缓缓握紧手中的刀剑,一点点冷静着。
苍镰和另外几名侍卫撑着北棠妖,扶着他向外离去。
北棠妖却挣扎着甩开面前的人:“放开我!我不走!”
虞挽歌看的心焦,胸口处的血迹已经蔓延成一滩硕大的牡丹,透过衣衫不断的向外渗出。
踉跄着来到虞挽歌面前的北棠妖,跌倒在地,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挽挽,跟我回去。”
虞挽歌心中焦急,以往有内力支撑,如此重的伤势他可平安无事,可是,如今他身体虚弱,更没有强悍的内力,若是不尽早医治,只怕会留下诸多祸患。
看着那双恳切的目光,她不由自主的想要点头,可就在这时,一道冷峻的声音响起。
“她不会跟你走的。”北棠海话落,周遭的士兵齐齐亮出了刀剑,刀剑所指的方向正是北棠妖几人所在之处。
虞挽歌刚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了下去,看着面前兵戎相见的场面,蹙起了眉头。
小盛子的目光一直落在虞挽歌身上,只等着她的指示。
虽然他只带来了五千人,改变不了什么局势,可是,只要是她的话,赴汤蹈火他也去做。
虞挽歌的目光落在北棠海身上,只觉得他此刻太过激动,只怕认定了北棠妖是凶手。
加上两人之间,从开始到现在,积怨已深,交锋多次,误会颇多,只怕一时半会难以解释清楚。
“现在,立刻消失在东陵,否则,就永远留在这!”冷硬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声声凛冽,打在脸上,生疼。
虞挽歌忽然间记起最初时关于北棠海的传闻,那时听闻北棠海战功彪炳,为人残暴冷酷,不近人情,威名不可小觑。
可是后来,她无意间窥探到他的内心后,所认识的所接触的,大多都是沉稳良善的北棠海。
今日,终是见到他率领万军,满身杀伐的愤慨场面,只是,为何偏偏是要同他拔刀相向呢....
苍镰眼见如今形势不对,扯着北棠妖道:“主子,快走,再不走没时间了!”
北棠妖再次推开苍镰,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虞挽歌终是不忍见着他如此,鲜红的血液染的衣衫一寸红一寸白。
“北棠妖,你先离开,过些时日,我会回北燕找你的。”虞挽歌轻声劝道。
她越来越感觉有一只大手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越来越多的事情变得诡异,许多看似不着边际的事情,无形中,却成了一张大网,将他们网络在内。
虞挽歌的心中陡然想起一个名字,郝连城..
郝连城,为何几乎所有人都被网络在内,却只有你独独置身事外...
虞挽歌的眸子深了几分,却没有心思细想。
北棠妖看着虞挽歌的眸子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琉璃色的眸子里处处流露着无法言说的伤痛,半晌后,沙哑着嗓子嘶吼道:“我不相信你!你这个骗子!你不会来找我了,你不会的...”
瞧见他眼底的绝望,一行晶莹的泪水从虞挽歌眼中滑落,捂着嘴,避开他的目光,让自己不要痛哭出来。
北棠妖,我会去找你,相信我...我真的会去找你的...
我必须要弄清老皇帝的死到底是不是你一手促成,需要弄清这一切背后的真相,需要帮北棠海安稳登基。
面对着北棠海铁一般的军队,苍镰终于敲晕了北棠妖,直接将人抗走。
虞挽歌心头酸涩,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他最后那近乎崩溃的目光,一声声骗子仍在心头缭绕。
回过神来,虞挽歌像小盛子使了个眼色,小盛子点头匆匆离去。
如今城门守备森严,没有小盛子的指示,只怕猎人的人根本就不会放他们出皇城。
北棠海手中的长刀缓缓滑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整个人也摇摇晃晃,有些像是失了魂魄。
从小到大,他从未伤害过自己的亲人,因为有老皇帝的存在,他总是相信血脉亲情,因为他所带来的温暖,他对每一个亲人都心怀希冀,他们要权,他便不争,他们要势,他便不夺,他们惧怕征战艰苦,背负责任,那他就去。
可是到头来,却依旧改变不了骨肉相残,血脉想杀的结局!
就在刚刚,他险些直接杀了北棠妖..曾经同他一同在密林中作战的手足兄弟,曾经也曾唤过他一声四哥的弟弟...
虞挽歌看着失魂落魄的北棠海,心乱如麻,走上前开口道:“先不要想这件事了,太子的人还在大殿。”
北棠海回过神来,想起大殿里还有一个需要被他斩杀的亲人,脸庞不由得更加冷峻了几分。
虞挽歌心中挂念着北棠妖,可她若真的在这个时候随着他离去,只怕于刚刚失去至亲又处境艰难的北棠海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并非她在乎北棠海更多,而是因为爱,所以她不惧怕亏欠于北棠妖,可是她注定给不了北棠海结果,所能做的,便是尽量不再亏欠。
北棠海的神色依旧有些低落,一个个所谓的鲜血淋漓的真相对他而言,打击大的有些难以接受。
虞挽歌只觉得心烦意乱,接踵而来的事情让人喘不过气来。
北棠海振作了精神,带着众人像大殿的方向出发,虞挽歌觉得倦了,便没有一同前往。
虞挽歌看着他的背影,开口道:“北棠海。”
北棠海转过头来,虞挽歌有些艰难的开口道:“不要心软,一定要杀了他。”
北棠海一怔,最终点了点头。
“哪有不流血的战争..”虞挽歌轻叹道。
如果北棠海不杀太子,那么太子和阳山王手中的大军就始终会有异动,只要两人活着,就会心思不绝,如此,他们手中的兵马始终都是存在的巨大威胁。
只有两人彻底的死掉,这些大军才会安稳的归顺于北棠海。
否则,他一时的心软,极有可能造成东陵的一场内乱,不出多久,便是无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东陵距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北棠海率领众人走向大殿,心中轻道,外公,也许这就是你想要将挽挽留在我身边的原因吧。
面对生命,我总是留有不该有的仁慈,可是,是不是往往到最后,却因为当初的仁慈,会掀起更大的祸事。
可是外公,若是如此,又要以何为道义仁义之准则,以何为规矩事态之方圆,若仁善不得已长存,那孙儿又该遵循什么?
虞挽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玲珑殿,等着这一场战事的消亡。
可刚一进玲珑殿,却发现阳山王带着数名姿态美艳的女子从里面走出,人人手中一把兵器,面色冰冷,看起来极有气势。
北棠海留下的侍卫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虞挽歌面色微沉。
阳山王手中拿着把折扇,一面敲打着一面轻笑道:“挽妃娘娘如此天姿国色,太子殿下仰慕已久,若是挽妃娘娘不介意,太子殿下愿意许娘娘以后位,不知挽妃娘娘意下如何?”
“我没兴趣陪着太子到阴间去做皇后。”虞挽歌冷声开口。
阳山王不怒反笑:“娘娘是聪明人,应该懂得怎样抉择,太子殿下已经宣布登基为帝了,更是连下数到圣旨调遣兵马回宫,不出半日,城北的二十万大军就会驶入皇城,难道娘娘以为,武郡王还有活路么?”
“只怕王爷的算盘打错了,咱家刚刚正巧抓了几个不中用的奴才,带来给娘娘过目。”小盛子派人传过消息,放北棠妖出城后,便再次回来。
如今东陵内外皆是混乱异常,他始终不放心主子,谁想一回来就碰上了阳山王。
随着小盛子的话落,几名侍卫打扮的人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推倒在阳山王面前。
阳山王看着地上的人,脸色有些难看。
虞挽歌轻笑道:“看来太子殿下的消息没有传出去,不知这些大军可有听到新皇的旨意?”
阳山王冷声道:“虞挽歌,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哼,想要利用我手上的势力,要做的不少耀武扬威趾高气扬,而是该好好学学如何点头哈腰,下跪低头!”虞挽歌看着阳山王冷声道。
阳山王的脸色确实又难看了几分,确实如她所说,太子确实看中了她手上的势力,只要有几分心思的人就会明白,老皇帝不惜得罪北燕,甚至让北棠海背负上***的罪名,也要将虞挽歌嫁给北棠海。
这足以证明,虞挽歌手上一定有着让不小的势力。
试问,一个北燕来的女子能够据有东陵如此之多的势力,那么在整个大陆上又将如何?
虽然他们的这种猜测似乎太过乐观了些,不过却不可否认,无论怎样,也不能让北棠海得到虞挽歌。
阳山王确实没有将虞挽歌放在眼里,他得承认,这个女子确实厉害,可是说到底,却还是一介女流,他就不信了她能有什么捅破天的本事!
“呵,挽妃娘娘好大的口气,不知挽妃娘娘伺候过多少男人了?技术如何?不若....”阳山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小盛子手中的飞刀便已经飞旋出去。
众人只觉得猛然间,面前一片白花花的肉沫翻飞,转眼间,阳山王的两只膝盖已经被削成光秃秃一片,整个人闷哼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
几名美艳的女子一见,瞬间对着虞挽歌动起手来。
虞挽歌向后避开,躲在众多侍卫之后。
可是那些女子的眼睛却像是长了钉子一般,穿梭在众人之中,紧紧的追随着虞挽歌。
几番下来,虞挽歌不得不一同交手,却始终没有再动猎人的秘法。
郝连城站在东陵皇宫中最高的阁楼上,美人环绕,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瞧着虞挽歌的动作,郝连城的眸子不由得深了几分。
碧雪倚着栏杆,有一眼没一眼的观望着:“别说这动作还真有几分像虞挽歌,不过想来当日祭天之时,那名弯弓的女子应该就是她无疑。”
郝连城没有说话,目光中看不出任何东西。
碧雪也收敛了几分心神,红唇咽下一颗葡萄,这虞挽歌的动作还真有几分像那个人,只是这气韵却总归是不同的,莫不是两人之间有着什么联系?
碧雪转过头,却见郝连城正专注的盯着前面的方向。
从今日一早起,他就一直站在这里,看着东陵皇宫中的每一处变化,将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他平平无奇的侧脸,碧雪心中轻道:郝连城,你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如今整个棋盘之上,还有哪里不是你布下的局!
而利用阳山王对虞挽歌的试探,你又是想要知道什么?
碧雪转过头,眸色深沉,只怕如今整个天下的局势都在郝连城的掌握之中,这一步步精心的设计,一场场纠缠的爱恨,哪一个不是他的手笔,虞挽歌,不得承认,你眼光精准,至少我的男人,一辈子也达不到他的成就,可我又不得不笑你,最终却牵连满门死在他的手中。
碧雪的思绪有些悠长,不知回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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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瞎了,昨个八点多就更了,可是一直木有审核..结果造成又断更...为了减少这样滴情况粗线,爷连夜把今天的也码出来了,争取以后避免赶不上审核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