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 第1096章 心凉如许,背叛!(3)

第1096章 心凉如许,背叛!(3)(1 / 1)

不能直接杀了她,拓跋云姬几乎是用了最大的爆发力,一巴掌下去,哪怕是两个侍卫都没能撑住了乌兰。

乌兰直接被掀翻在地,身上的泥浆都甩出去好些。

她趴在地上,呜咽了一声,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响成一片,半边脸都麻了,一口血水顺着嘴角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同时落在地上的还有好几颗牙齿。

拓跋云姬的这一下子,当真是狠绝了,用这强横有力的一巴掌昭示了她此刻想要杀人的心。

所有人都噤了声,惊讶不已的看着他们满面怒容的公主殿下。

“云姬!”半晌,还是卡塔世子最先反应过来,皱了眉头上前,又扶住了拓跋云姬的肩膀,困惑不解道:“到底怎么了?你说乌兰她——”

拓跋云姬冷着脸,看也不看他,只盯着在地上痉挛似的隐隐发抖的乌兰。

乌兰一直伏在地上,没有回头。

拓跋云姬满面煞气的走上前去,蹲在她面前,一把揪了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来和自己对视。

乌兰的半边脸孔都是半红半紫的淤痕,虽然痛的厉害,但是她的目光却依旧十分冷静,闭紧了嘴巴,不卑不亢的迎上拓跋云姬的视线。

两个人,四目相对。

乌兰这样处变不惊的反应完全不在拓跋云姬的反应之内,但是这个女人临危不乱镇定如斯,却让她心里悬着的那根弦更加绷紧。

“带她回去!”她甩开了乌兰,站起身来。

乌兰重又摔回地上。

侍卫们瞧着拓跋云姬的脸色,知道她没有妥协的打算,就利落的从附近的植物上面扯下藤条,将乌兰给捆绑起来,推攮着她往回走。

绕出林子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再到一行人折返王廷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了。

王廷前面的广场上,人们载歌载舞,篝火连成一片,星光般一直延续到了天边,显然对于拓跋云姬等人的缺席,也并没有过分追究,因为这一夜本就是用来狂欢娱乐的。

待到这一队人马带着冷凝沉郁的气氛一路从欢乐喜悦的人群穿行而过之后,他们所过之处的气氛就如是冷风过境,被扫射了一样,所有人都瞬间噤声,指指点点的沉默了下来。

拓跋云姬和卡塔世子策马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她带走的王廷卫队,而乌兰——

则是被绑缚了双手,拴在一个侍卫的马鞍上,跌跌撞撞的一路步行被拽回来的,而且还一身狼狈,几乎没有人模样。

这——

是怎么回事?

“乌兰!”乌兰的兄长吉达本来正在和王廷的勇士赤膊摔跤,看到她这幅模样,眼睛顿时就瞪的如同铜铃大小,横冲直撞的挤过去,给她松了绑。

乌兰发了高烧,本来就是强撑着神智走回来的,才一挨着吉达的身就软倒在他怀里。

“大夫!快叫大夫来!”吉达大声叫嚷着,将她一抄,就要往最近的帐篷跑。

“站住!”拓跋云姬高居马上,怒喝一声。

马上就有一队侍卫抢着过去,拦住了吉达的去路。

吉达是个粗野的汉子,长的虎背熊腰,很有些力气,但是性子急躁,脾气也不好。

先是看到妹妹受了欺负,拓跋云姬又当面给示威,顿时就恼羞成怒,霍的转身看向了她道:“拓跋云姬,你想要做什么?把我妹妹伤成这个样子,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叫这些狗全都给我让开。别以为这里是王廷,你就能为所欲为!”

白虎族长年老多病,所以并没有亲身过来王廷参加除夕夜的庆典,只派了儿女过来。

“跟我算账?我还得关照吉达你和白虎族长一起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女人呢!”拓跋云姬冷声说道。

她翻身下马,直接走到了吉达和乌兰两兄妹面前。

乌兰的嘴唇干裂,她用力的抿了抿唇,往兄长怀里掩藏了视线。

吉达则是脸色涨红,满面的怒容,几乎恨不能将拖吧云姬直接当场捏死。

拓跋云姬环视一眼周围被族人挤得水泄不通的草场,语调清洌又铿然的大声说道:“我草原儿女,生性磊落,从来都是敢作敢当的,是我打了乌兰一巴掌又叫人把她绑回来的,我承认。可是吉达,真要兴师问罪也轮不到你!你该是先问问乌兰她自己都做了什么事,问问她,我绑了她可是冤枉?”

她说的信誓旦旦,吉达根本就没心思深究,脸上怒气就更重了些。

“我——”他本能的就要破口大骂,拓拔云姬却没给机会,直接又拔高了语调,盯着乌兰道:“当时在树林里,你为什么要对我挥鞭子?还害我坠马,险些没命。乌兰,这就是你对待自己族人姐妹的用心吗?”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卡塔世子也是到了这会儿才当面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想到发现拓跋云姬的时候的情形,他立刻就黑了脸,走上前去,严词质问道:“乌兰,你真的对云姬下手?”

“乌兰她是我的妹子,她从来温顺善良,她不会做这样的事!”吉达大声道。

拓跋云姬讽刺的冷笑一声,只是盯着他怀里的乌兰道:“乌兰,如果你真是如吉达所说的那般没有过错,那你就当众说出来,叫所有的族人给咱们评评理!”

这个错,乌兰自是不想认的,但是她被拓跋云姬抓了个现形,却也无计可施,脸色涨红的咬了半天嘴唇方才声音十分低弱的说道:“是我一时贪功好胜,我只是想猎到那只白狐,我的错——我认!”

这话一出,就像是当众狠狠地抽了吉达一记耳光。

“乌兰——”吉达不可置信的几乎一声,看着怀里的妹妹,就像是在看怪物。

草原人彼此之间的算计少,都最欣赏光明磊落的英雄。

乌兰这样狭隘又狠毒的行为,为人不齿,人群里一片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草原上的人,最看不起这样的人。

而现在——

她成了这样的人。

乌兰心中恼恨的几乎无地自容,但也只能强撑了下来,咬着牙对拓跋云姬道:“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但是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你的意思。拖吧云姬,我跟你道歉。”

她说着,就挣扎着从吉达的怀里下来,果断的单膝跪地,给拓跋云姬行了一记大礼。

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的不情愿。

这女人,不仅应变的能力了得,更是拿得起放得下。

吉达站在她旁边,因为羞窘,整张脸涨得通红,却是气恼的一句话再也没给她辩驳。

拓跋云姬居高临下,冷冷的又看了乌兰一眼,却是没再多说一句话的转身就走。

人群中自动让开一跳出路,目送她往远处宫殿的方向走去。

乌兰还跪在那里。

吉达心里也气着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不耐烦的弯身去搀扶他。

“吉达!”不曾想这时候突然有人站出来,语气冰冷的拦了他一下。

吉达兄妹不约而同的抬头,却发现卡塔世子并没有跟着拓跋云姬一起离开,此时正表情冰冷的盯着他们兄妹两个道:“西越的朝廷大军压境,你们最好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吉达愕然一愣,显然是没能马上反应过来。

乌兰却是眉心隐约一动,沉默着垂下了眼睛。

卡塔世子又看了两人一眼,这才也转身从人群里出来,跟过去看望拓跋云姬。

吉达把乌兰带回了帐篷里,劈头就将她臭骂一顿,一直等到大夫来了方才气呼呼的甩袖而出。

这件事,只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插曲,并没有对这一晚的整体气氛造成太大影响。

拓跋云姬回到王廷重新整理好自己就没事人似的又和卡塔世子一起回到了草场上,参加族人们的庆典。

“我不知道乌兰会是那样的人,对不起!”下半夜,有些人要留下来彻夜狂欢,也有人提前离席回去休息,送拓跋云姬回去的路上,卡塔世子才有些汗颜的开口,“以后我会约束托娅接触的人,不会再惹麻烦了。”

拓跋云姬回头看向了他,却是露出些不解的神情道:“她是争强好胜过了头了吧?和托娅有什么关系?”

卡塔世子见她如此,脸上愧疚的神色就改为忧虑,往东南洈水城所在的方向看过去道:“今天的事情,我好像觉得有点奇怪。”

拓跋云姬循着他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拧眉沉思了片刻才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乌兰的事情——”

“西越朝廷往边境增兵,大军扎营已经有好几天了,今夜咱们王廷要举行狂欢庆典,这是趁虚而入的大好机会,可是连这样的契机他们都放弃没有利用,云姬你不觉得奇怪吗?”卡塔世子道。

他是个有智慧又有远见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拓跋云姬也是不完全的装糊涂,叹一口气道:“我让探子去查了,可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的主帅的什么人。五哥现在不在王廷,虽然有你们各部落支援,但王廷的兵力还是有欠缺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迟迟不肯进攻。”

趁虚而入的机会不把握住的话,那么再过两天,等到拓跋淮安回来,双方再要开战,西越方面所言面临的压力就要大上好多。

除了褚浔阳,只怕无论是谁也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的,也就无外乎卡塔世子怀疑。

两人对着那么方向静默着又站了好一会儿,拓跋云姬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收回目光道:“对了,你刚才说乌兰怎么了?难道你是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吗?”

“哦!”卡塔世子也戈恩这回过神来,想了想,最终也只是神色凝重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我和乌兰也有接触,她是好强一些,但又总觉得她不该是那样的人。”

就为了抢一只猎物,就能出手伤人?虽然可以解释为一时意气,但——

真的是这样吗?

拓跋云姬当然知道这不是一时意气,而是早有蓄谋,就凭那山坡后面的第二重保障就可见一斑。

她现在迫切需要知道的——

是乌兰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

“我也想不通。”拓跋云姬道,她和卡塔世子之间虽然是互生爱慕,又将对方作为共度一生的伴侣来看,但就目前的前提下,却还没到完全交心的时候。

“难道你是说——”想了一想,拓跋云姬突然低呼一声,慌乱道:“难道会是白虎部落有什么企图吗?”

卡塔世子与她对望一眼,果然也是有此疑问的。

拓跋云姬又再想了想,却是摇头道:“应该也不可能吧!白虎族长这几年越发老不中用了,吉达有勇无谋,如果他们心存异志,就算染指的王位,有其他的部族制约,他们也不可能守得住的,那又何必做无用功?”

这一点倒是实话。

如果乌兰谋害她的目的真的是和漠北的王位有关的话,那么——

心存异志的就绝对不止他们白虎部落一个!

拓跋云姬是聪明的,这也是卡塔世子一直都欣赏她的地方。

“远征的王军应该不日就能回来,总之是在大军归来之前的这几天,一定要十二个时辰派遣卫队巡视四周,严密防范一切的突发状况。”卡塔世子慎重的嘱咐。

“嗯!我回去就吩咐下去!”拓跋云姬道。

两人继续举步朝王廷的方向走,一直把拓跋云姬送到寝殿外面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卡塔世子才满是留恋的原路回去。

拓跋云姬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目送,待到他出了院子,回头的第一件事却是对侍女吩咐道:“去叫阿木尔过来见我!”

“是!”那婢女领命去了。

拓跋云姬转身进了屋子,飞快的脱下华服,唤了一身不起眼的旧衣服出来。

自从她传了遇险的消息回来,阿木尔已经随时待命。

这边她才刚换好衣服,阿木尔就已经到了。

“去给五哥送信的探子那边没什么意外消息吧?”拓跋云姬问道。

那探子是她回到王廷之前就已经派出去了,她现在却还怕那些人早有准备,会半路截杀。

“六公主放心,属下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不会有事,一定能顺利把消息传递给王上知道。”阿木尔道。

他是个精壮的汉子,满脸横肉,夜色中,半边脸上的纹身看上去就更显得狰狞。

“那会儿我让你派人去定乌兰的帐篷,派人去了吗?”拓跋云姬又问,说着已经往外走。

“去是去了,但那边暂时也没有消息。”阿木尔道,快步跟上她,“公主现在要过去吗?您受伤又受惊,还是休息吧,属下叫人一直盯着,有消息就会回来禀报。”

“我要亲自去看一眼才能放心!”拓跋云姬却是听不进去,直接快步走出了门。

她只带了阿木尔一个人,两人悄无声息的从王廷旁侧的小门抹黑出去,轻车熟路的直接找到乌兰的帐篷外面。

王廷是隶属于草原部落上唯一的一座建筑,是王权的象征,只能供给王族居住,而其他人,仍旧是延续了祖先的习惯,是住帐篷的。

因为各部落都有族人过来参加庆典,所以这段时间王廷附近又多出来许多的帐篷。

拓跋云姬两个摸过去的时候,在离着乌兰的帐篷五丈外的地方就停了步子。

“六公主,老大!”两个隐藏在这里的侍卫赶忙凑过来。

拓跋云姬看过去。

前面乌兰的帐篷很安静,里面的灯火也熄灭了,看来人是已经睡下了。

“这段时间,没有见到有可疑人等出入吗?”拓跋云姬问道。

“没有!”一个侍卫回道:“奴才们一直守在这里,另一边也有两个人在盯着,如果有人出入定能察觉,当时吉达世子送她回来之后在帐篷里呆了一段时间,再就只有大夫来看过。大夫走后,已经整整两个时辰了,再没有任何人出入过。”

“如果她要传递消息,会不会是然吉达去做的?”阿木尔揣测。

如果乌兰这里没有人出入,那么就只有这一种解释。

“应该不是!”拓跋云姬道,语气却是甚为笃定,“我仔细观察过吉达,他是直肠子,如果也参与了阴谋,绝对不会隐藏的那么好,极有可能,他并不知情,乌兰是和别人合谋的!”

不仅仅是吉达,甚至于白虎部落的族长有没有参与此事都很难说。

理由就像她之前和卡塔世子说的那样,吉达没有谋略,占不住王位,而白虎族长又是将要进棺材的人了,他们就算夺下王廷又有什么用?

就算不排除白虎族长是知道内情的这种可能,但是——

背后真正等着将王廷收入囊中的,一定是另有其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他们谋杀她的计划没有成功,乌兰一定会去和背后的人再商量对策,互通有无的。

彼时已经是四更天,拓跋云姬一直在那帐篷外面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乌兰的帐篷里面始终什么动静也没有。

“算了,我先回去了,阿木尔,你回去再安排几个人过来,和他们轮流,十二个时辰的盯着她,总能抓住她的狐狸尾巴的!”拓跋云姬看了眼天色,道。

“是!”阿木尔答应了,两人悄无声息的转身,刚想要原路返回,却又被身后的侍卫叫住了,道:“公主,有人!”

拓跋云姬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赶紧折回来。

几个人藏在一个帐篷后面,看到远处的男人稳步走来,肩上背着个箱子一颠儿一颠儿的。

“是大夫!”一个侍卫道,有些失望的泄了气。

“听说乌兰发了高烧,大概是状况不容乐观吧!”阿木尔揣测。

那大夫从7远处过来,果然是钻进了乌兰的帐篷。

拓跋云姬的心里却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但到底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来,想了想就对阿木尔说,“你到那边去,一会儿那大夫出来,盯着他,看他是谁,又去见了什么人。”

如果这个大夫是信使,也还可以顺藤摸瓜。

“是!”阿木尔颔首,转身奔进夜色中,埋伏在了半途。

那大夫并没有在乌兰那里留的太久,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又背着药箱出来,原路往回走。

拓跋云姬一时也没离开,一直等在那里,眉头深锁的在想事情——

她的心中就是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总觉得所谓真相就在眼前,但就是中间又隔了点儿什么,又没有办法琢磨透彻。

夜风习习。

草原上的冬天还是很冷的。

拓跋云姬忍不住打了寒战,抱住了胳膊。

“六公主,您穿这个吧!”一个侍卫眼尖,赶紧脱下自己外面的背心递给他。

“算了,我先回去,一会儿阿木尔回来,叫他回王廷找我。”拓跋云姬道,起身往回走,顺势拢了拢肩上的背心。

然则就在那一瞬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浮现出一个念头。

“不对!”她的脚步一顿。

“公主?”两个侍卫面面相觑。

拓跋云姬静默沉思了片刻,然后又快步走回去,正色问道:“乌兰的帐篷里,没有人服侍她吗?”

“啊?”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摇头,“好像没有,之前是吉达世子亲自送她回来的,没有额外的人留在帐篷里。”

这就对了!

拓跋云姬终于知道一直困惑自己的那一层窗户纸从何而来了。

乌兰人在病中,怎么可以完全没人服侍?而且——

在她身边无人的情况下,既然还有大夫会大半夜的突然又过来看她?

这个女人——

实在太狡猾了!

拓跋云姬懊恼的狠狠掐住掌心,脸色阴沉。

她不言不语,也没有再动,又等了好一会儿,阿木尔才回。

“公主,没什么发现!那大夫就是咱们王廷本部的族人,从这里回去之后也没见什么人,直接睡了!”阿木尔道,面露失望,“大概是乌兰病的力不从心,可能明天等她好点了才会去联络其他人?”

“不是!她已经去过了!”拓跋云姬道,一字一顿。

阿木尔看着她懊恼的神色,不明所以。

“都撤了吧,没有必要盯着了!”拓跋云姬道,一招手就先往回走。

阿木尔一头雾水,只招呼人全部跟上。

一行人回了王廷。

拓跋云姬坐在案后捏着眉心缓了一会儿,也没等阿木尔追问,就主动道:“之前我们看到进到帐篷里的大夫,应该就是乌兰本人!”

“什么?”阿木尔不可置信的低呼一声。

“应该是那大夫初次去给她看病贵的时候就被她收买,把衣服换给她,叫她借着夜色混出来了。后来她去见了想见的人,然后又假装是大夫看诊,回了帐篷,把藏在她帐篷里的大夫给换出来了。”拓跋云姬道。

如果不是为了遮掩,她不能在重病情况下还不留一个人在场服侍。

阿木尔听着拓跋云姬的话,很是认真的整合了一遍来回的消息,最后就愤恨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怒声道:“怪不得那大夫也没有问题呢,我这就去拿他过来询问!”

阿木尔说着,就旋风一般要往外跑。

“站住!”拓跋云姬喝止他,苦笑了一声道:“你拿住了他来问又能怎样?你以为乌兰会告诉他自己去见了什么人吗?最后也只能证实她是混出了帐篷一趟,揪不出和她勾结的人,有什么用?”

只会是打草惊蛇而已。

阿木尔一时语塞,就沉默了下来。

拓跋云姬虽然没有拿住任何确切的证据也没有去考据过人证的证词,但是此刻心里已经笃定的知道,她所揣测的——

就是真相!

乌兰这个女人,真是不可小觑的。

“暂时先不要惊动他们,就当不知道吧,继续叫人盯着她的帐篷,不怕被她察觉,做戏一定要做足!”拓跋云姬道。

“是!”阿木尔领命。

既然知道这次的事并非只有白虎部落一个参合在内,那眼下的情况就更加紧急了,这个时候,必须要装傻充愣,等着拓跋淮安回来,否则——

一旦让对方感知到她有所察觉,要狗急跳墙就惨了。

阿木尔走后,拓跋云姬还是睡意全无,撑着额头坐在灯下闭目养神。

她这样一动不动的做了将近半个时辰,直至自己浑身上下都麻木不堪,忽而苦涩的弯唇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

然后,她站起身来,推门站在了大门口。

天色已经破晓,只太阳还没升起,外面的空气透着丝丝冷意。

“公主,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她的婢女从隔壁听到动静,一边披衣,一面快步走了出来。

“我睡不着,让人准备马匹和弓箭,我还要进山狩猎。”拓跋云姬道,几步就匆匆下了台阶。

这个时候,她的心里的危机感很重,很怕等不到拓跋淮安回来那些人就要有大动作,到时候她一定难以抵挡。

而如果拓跋淮安那边已经发生了意外,那就算再拖延几天,最后她也还是逃不过一死。

她要自保,莫名其妙的第一个就想到了褚浔阳。

拓跋云姬行色匆匆,几步就奔到了院子门口,却在前脚出了院门的那一瞬间又止了步子。

“公主,我现在去吗?”她的婢女察觉她的神色有异,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别去!”拓跋云姬突然就慌了,一把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回来。

她的神情慌乱,手下力道又很大,直掐的那婢女眼泪汪汪。

她自己却去安无所察,目光凌乱的又左右晃荡了一圈,喃喃道:“先别去,等等!等等!让我再想想!”

那语气十分的飘渺,迟疑不决。

她回到院子里,开始不安的来回踱步。

那婢女跟进来,在她身后盯了她许久,一直到差不多该用膳的时候才离开去准备早膳。

拓跋云姬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面对一面光秃秃的墙壁出神,犹豫再三,还是一咬牙回了殿里。

她决定——

再等等!

可是才推开了房门,她却猛地愣住,打了个寒战以后,才一个激灵,赶紧反手合上了房门。

那殿中一个穿着侍卫服的男人正背对门口,看着壁画上那些奇怪的图腾饶有兴致的在研究。

这个背影,拓跋云姬是认得的。

她的一颗心瞬间卡在了嗓子眼,嘴唇动了几次才鼓足了勇气开口道:“你——怎么护会在这里?”

她开门的动静本来就大,但延陵君却是在听了她这句话之后才转身看过来。

虽然换了身装束,但却丝毫不损他身上气度,肆意而风流。

“徘徊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折回来了,看来你是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是吗?”延陵君道。

听他这话,他却好像是来了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浔阳公主让你来找我的?”拓跋云姬道,心里却是忐忑又烦躁的。

褚浔阳的条件,是要她去刺杀拓跋淮安,她不想!

就算褚浔阳能答应事后保她一命,她也依旧不想这样做。

拓跋淮安对她,不能算好,也不能算坏,但那却是如今和她相依为命的唯一的兄长了。

所以拓跋云姬很怕延陵君此行是要逼她就范的。

“怎么会?”不想延陵君却是直接否认了,“她说过的话,就一定会作数,说了让你考虑,让你自行决定,就自然不会再来逼你第二次。只是我这个人好奇心重,总想着提前知道这事儿的进度。拓跋云姬你的确是符合她挑人的眼光,只一个晚上就把昨天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可喜可贺啊!”

他说是赞许的拍了八掌,但是这神情语气,却分明是带着幸灾乐祸的意思。

拓跋云姬的面色铁青,咬着嘴唇迟迟不肯吭声。

“这样的筹码和局面还不能说服你下定决心吗?”延陵君又道。

拓跋云姬咬紧了嘴唇,就是不肯表态。

在褚浔阳面前,她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对方就是要拓跋淮安的项上人头,一点缓和的余地也没有,她也根本没有必要再争取什么。

“既然你还需要考虑,那就继续吧,反正现在时间好早!”延陵君道,竟然真如他方才所说的那样,半点游说胁迫的意思也没有。

拓跋云姬微微诧异,防备的看了他一眼。

延陵君就微微微一笑道:“既然浔阳说了不逼你,那我也总不能拆她的台,既然来了,我就顺便给你交代一句,过几天,就算你定了主意,也别去那片山林对面的别院了,否则——大概是真要自掘坟墓的。”

拓跋云姬不解,脱口道:“什么意思?是浔阳公主说——”

“此一时彼一时!”延陵君道,打断她的话,语气嘲讽,“看来你是真的不知情,昨夜大概你还没回到这里之前,从王廷秘密派出去的一队人马已经夜访别别院,探查过虚实了,并且——”

延陵君说着一顿。

拓跋云姬已经是面色一白,隐隐后退了一小步。

延陵君看着她,无所谓的继续道:“那些人一直没有撤回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非常时期,他们多一重小心也是对的,大概过两天,等到拓跋淮安回来之后,亲自确认过后就能撤了。”

她叫人回来吩咐阿木尔给拓跋淮安送信,但是同时,却有人寻着褚浔阳留下的线索去围住了那山后的别院了吗?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批人,那么不用想——

他们就是阿木尔派出去的。

阿木尔会多一重小心,她可以理解,可是对方这样做了,却全程都瞒着她,没给她透露任何的消息出来,这就不是个好消息了。

这就是说——

他不仅怀疑和她偶遇的人有问题,更是——

在防范着她拓跋云姬的。

阿木尔只是一个侍卫头领,如果不是得到拓跋淮安留下的密令,他就绝对不应该会避开自己去办事。

“你是说,我五哥在防范我?”拓跋云姬道,每个字从唇齿间吐出来,都感觉似是有千金重。

延陵君莞尔,却是说道:“其实你还可以怀疑,是我为了引诱你就范而可以捏造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已经晃到了后面的窗口,打开了窗子。

冷风扑面,拓跋云姬猛地打了个寒战。

她抬头,延陵君单手撑在窗框上的时候却还是心平气和的回眸一笑:“你继续考虑吧,不过真下定决心的时候,可能得要孤身犯险的潜入洈水城去搬救兵了!”

言罢,就单手一撑,从窗口翻了出去。

拓跋云姬站在原地,半天没动,一张脸上血色全无。

虽然也不排除延陵君说谎骗她的可能,但她的心里仍然不好受,万一——

真是拓跋淮安的命令呢?

如果血缘关系不可靠,那么他们也是曾经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就是这样,他都还是对她留了一手,命令一个奴才监视约束她的一举一动吗?

不!她不相信!一定要亲自确认一遍。

拓跋云姬飞快的定了主意,转身又奔跑出门,直接去了拓跋淮安的寝宫。

他办事小心,寝宫里一定有暗格,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有所发现。

拓跋云姬也是学了延陵君,绕到走的后窗的位置,她很清楚王廷里侍卫换岗的时间,所以轻而易举的就避开了他们,蹑手蹑手摸到窗下,才要推窗户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一阵沉重却不很明显的响动。

有人在拓跋淮安的寝宫?

是谁?阿木尔吗?

拓跋云姬一把连忙捂住了嘴巴,使劲伏低了身子蹲在窗根底下。

那阵响动过后,是一前一后几个人的脚步声。

“快去吧,照之前说的,把这封信送给王上,顺便确认他的准确归期!”阿木尔道

把果然是他。

有人推门走了出去。

拓跋云姬没敢动,等到房门合上,才又听道有人担忧说道:“头儿,现在王廷的情况十分紧急,就是有云姬公主拖着,那些人也一定忍不了了,他们会不会赶在王上回来之前提前动手?奋力一搏?”

“如果他们敢,早就这样做了!”阿木尔道:“他们派去北疆的探子已经连续失手两次了,王上一直平安无事,他们就不敢有所动作。当时一直没有往这边传递消息,就是不想打草惊蛇,果然他们忍不住对云姬公主也下手了,王上的估算没错,就是他们!昨天要是公主有什么闪失,就是证据确凿拿下他们的大好时机,现在却不行了,只能防备着,等王上回来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也就先后离开了。

原来拓跋淮安早就遇到了刺客,并且查到了对方的身份,可是为了引蛇出洞,却竟然明知道她在王廷也会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还一声不吭,什么都不跟她说。

昨天真的是她运气好,否则——

如果她死了,拓跋淮安大概也只会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吧?

也得亏是她不予余力的在想方设法的替他守住王廷,断绝他带兵在外的后顾之忧。

原来——

她所以为的兄长,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吗?

拓跋云姬转身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壮志踌躇的心态,反而心灰意冷,浑身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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