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淼当下道:“你的意思是,崔大中有问题?”
她思忖了一下,觉得这事不无可能。
“王妃不要忘了,那崔大中的媳妇,儿子,都是……”香梦神色微微紧张,后面的话却没有说。
她相信周心淼听得懂。
当年的事,知情人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其他的人都已经被悄悄的解决掉了。不过,事无绝对,谁也不敢保证崔大中会不会怀疑到她们身上,毕竟那些人死得太过蹊跷,就算崔大中是个老实的,起了疑心也是人之常情,过后再一点点的查下去,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可寻。
主仆两个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已慢慢融为一体,难分彼此,有些事,她们心照不宣。
周心淼听得十分清楚,她的手不由得握紧了,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了?所以才会……”
香梦点了点头,“是,奴婢觉得,香膏一事,或许和崔大中也脱离不了关系,也许正是因为他知道了过去的事儿,所以才会跟桑格尔联合起来≯下,他恐怕怀疑这药是王妃用的,所以当即便要去向桑格尔通风报信。”
这个理由,绝对说得通。
周心淼不由得一笑,神情微微狰狞,咬牙道:“让他去,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崔大中不过是慕容家的一个奴才,他全家的性命都是慕容家的,如今竟起了报复的心思,当真是其心可诛,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他也结果了,一了白了。
香梦微微低头,“该如何行事。请王妃示下。”
周心淼吐了一口浊气,才道:“你就说我同意了,找两个人跟着他去买药。再派人悄悄跟着他,表面上不必盯得太紧。”
香梦明白,连忙称是。
“还有,他离开后,派人把他那个小孙女抓起来。”
香梦心里一紧,那孩子。才六七岁……
不过。孩子又怎么样,要怪只能怪她爷爷太不识好歹了。
“是,奴婢知道。”
周心淼想了想。才道:“等这事儿告一段落,你便去请了季家两兄妹来,这两兄妹一身的本事,若是能留在我身边,必定要比崔大中可用十倍不止。兄妹两都是傻乎乎的涅,在医药方面又是个痴的,何愁留不下。”
香梦知道。崔大中难免一死,等他死了,周心淼身边就半个懂医识药的人都没有了。那季氏兄妹两倒是来得巧,取得了王妃的信任,想必将来就会留在这儿了。
她点了点头,忙道:“奴婢明白。”
周心淼只道:“你取些钱。交给崔大中。再取一个贵重物件,放到他帐中。”
这便是要嫁祸了。
人的死法有很多〉了主人的财物,便是被打死,也是活该。
香梦轻声道:“是。”接着便去开了箱笼,先取了两封银子,随后又打开一只锦匣,从里头取出一块温润如水的玉佩来,给周心淼过目道:“王妃看看,这东西如何?”
周心森接过来一看,只见那玉莹润透亮,入水微凉,上头雕刻的花纹栩栩如生,正是先前她的陪嫁之物。
“不错。”她把玉佩放入香梦的掌心之中,才道:“这崔大中胆大包天,竟敢偷了本王妃的陪嫁之物,这回,他想不死也难了。”
香梦屈膝,什么话也没说,把那玉佩贴身放好,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香梦从仆帐里挑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听不太懂大雍话,香梦就找到翻译,让他把自己的话翻译给他们听。她又带这两个人去见了接着崔大中,又把那两封银子交给他,只道:“王妃等着用药,你快去快回,这两个人就调给你使唤吧!”
崔大中的目光从那两个人面上扫过,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他连忙低头掩饰,接过银子道:“姑娘放心,才奴快去快回,定不会耽误了王妃喝药。”
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这解毒之药是周心淼再用的。
香梦什么话也没,转身出了帐子。
她让人在暗中守着,待崔大中三人离开后,又有两人轻骑跟在他们后面悄悄离开了营地。只是这两人却是大雍人,是庆安王留给周心淼的众多心腹之一。
崔大中完全不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绽,他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没想到,周心淼竟然发现自己中了毒。
那个贱人……
崔大中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妻子,两个儿子,小孙子,心里就像被一把钝刀子割肉似的疼了起来。
这个仇他不能不报。
他费尽千辛万苦,拖着病残之躯跟着她来到这穷山恶水之处,为的不就是要替妻儿报仇吗?他跟桑格尔联手的目的,不也是想杀了周心淼吗?
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会出现医术高超的大夫,还给周心淼开出了解毒的药方。
崔大中悄悄的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人,索性这两个人并不是什么机灵的,又听不懂大雍话,应该不会坏了自己的事。
三人骑马,一路往北而去。大概走了近两个时辰,才看到一处营地。
这里是商人来往歇息的地方这一,有不少人会在这里停留,顺便做点有利可图的小生意。
崔大中带着那两个人进入营地,寻找药材商人。
积雪草是寻常药,很好买,况且帐中本就不缺这种药,买不买得到,根本就不是问题。
崔大中要做的,是暗中给桑格尔的人留一个消息。
他装镊样的逐一察看那些商人的药材,实则在悄悄找寻机会。他在防着身边的人,却不想他的一举一动皆被不远处的两个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瞧见没有,他似乎把一个纸条埋进了药材里。”
“呸,这都是爷爷们玩事的。”
两个人紧紧盯着崔大中,见他似乎提着一包什么东西,打算离开了,这才悄悄的往前凑了一些。
崔大中和另外两个人翻身上马。
两个藏在暗处的人立刻现身……
崔大中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在周心淼的掌握之中,他还暗自得意自己替桑格尔替了消息,相信用不了多久,桑格尔就会重新对周心淼下手,就算她吃了解毒的药,还是一样要死。
一切只因为,她挡了桑格尔的路。
女人若是心狠手辣起来,绝对会让人大惊失色,她以为她狠,确不知道世上有比她更狠的女人。
崔大中一想到自己即将替妻儿报了仇,一颗如死水一般的心就轻快了起来。
不知不觉,营地近在眼前。
三人下马,守卫检查了一翻,便放了行。
两人跟着崔大中的人回去向香梦报备,崔大中自己则是把买来的药放回了帐中,然后这才去找香梦,把买药事的银子交还给了她。
香梦说了一句“辛苦”,便让他回着歇着去了。
崔大中觉得香梦的态度有点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便思量着退了下去。
他进了自己与小孙女住着的帐篷里,却没见到小孙女人。
这丫头过了年也七岁了,正是学规矩的时候,可能又被叫去学规矩了吧?
崔大中没多想,觉得只要周心淼一死,他们祖孙两个留在哪里都是一样,日后桑格尔当家作主了,还能不给他们一口饭吃?
骑了半天的马,腰酸的不行。
崔大中就倒在了榻上,想要休息一会儿。
他的腰不好,习惯睡硬板床,所以榻上几乎没铺什么柔软的东西。崔大中刚躺下,就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皱眉,接着起身,顺手一摸,竟从榻上找到一个玉佩。
这东西哪儿来的?
崔大中正在疑惑,冷不丁帐子的毡帘被人掀了起来,接着呼啦一下子涌进四五个穿着软甲的守卫来,一下子就把他按在了榻上,双手反剪,接着就被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怎么回事?
崔大中大囔:“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回事,喂,你们听不听得懂,放开我。”他用力挣扎着,可是年老体弱的崔大中又岂是那些壮硕守卫的对手,他的叫嚷也只换来了一顿拳脚罢了。
崔大中觉得自己似乎被人打折了肋骨。
又走近一个人来。
是香梦。
崔大中大喜,连忙道:“香梦姑娘,你快跟他们说说,放开我,是不是抓住错人了。”
崔大中脸上有一块青痕,好像是挨了一拳的涅。
香梦走到他身旁,从他手里拿起那块玉佩来,看了看,才开口道:“这玉佩是王妃的陪嫁。”
崔大中大惊失色,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也难看起来。
香梦厉声道:“好你个崔大中,王妃待你不薄,你竟见财起意,做下偷盗之事!”
崔大中一下子明白过来,仿佛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他大囔道:“你们这是诬陷,是栽赃!”他气愤,更多得则是懊恼,怪自己沉不住气,一定是今天的事情露了马脚,被人发现了什么,所以他们才会这样对自己。
崔大中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小孙女,“丫丫呢,你把丫丫怎么样了?她还是个孩子!”
香梦心尖微微一颤,脸上却分毫没表露出来,只是靠近他轻声的道:“你两个孙子不也是孩子,比丫丫还小几岁呢!”
崔大中听了香梦的话,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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