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筠心里骂完,看着南翊厉在那里睡得心安理得,她总也不能跟着凑上去。
蜗居在卧榻上,先不说舒不舒服,认不认床,若是被流韵丹衣看到了,也不好解释。这两人虽然说跟在自己身边有半年的时间,但是她们的主子不是自己,而是唐衍盛。
如今唐衍盛是打算把她献给太子,博取好感,如果被唐衍盛知道她和南翊厉之间有名无实,肯定要闹着和离,这不中了唐衍盛的心思。
如果被其他婢女看到,悄悄说给诗如听,似乎也会闹出不小的风波。
她现下没有心情和诗如斗。
如果诗如知趣别来烦她的话,就当做透明看不到算了,如果诗如硬是要和她斗,那就且看看,谁胜谁负。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南翊厉翻了一个身,很乖的往床里面靠过去,一脸人畜无害笑得煞是好看。
“半年的时间,还证明不了吗?”
南翊厉淡淡的问了一句,倒也不强迫,他对幼筠的要求其实是很低的,只要幼筠在他的身边那就够了。
他遇到幼筠的时候,还太年轻,四年多以前的他,不过是十九岁,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甚至他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时候的幼筠,只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完了就扔掉,只是那么简单而已。
后来,在广袤的黄沙上,那份思念日益剧增,曾以为一生都不会再见的人,忽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把他杀的措手不及。
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不管做什么事,会有怎么样的后果,他已经无所谓了。
幼筠是累极了,坐在桌子旁,用手杵着下巴,如同鸡啄米似的,可是这样哪里睡得着。
南翊厉这是想要看她笑话,那她为什么要给他看笑话呢?
谁说如果床被南翊厉霸占着,她就只能委屈待在一边,这是谁定下的规矩?
“去,给我滚进去。”
想罢,幼筠站起来,在衣柜那里又抱了一床被子,用力砸在床上,还对南翊厉做出一个驱赶的动作,确定把他赶到最里面,才靠着床沿躺下。
两人中间,都能隔着两个人的空位。
南翊厉倒是很乖的靠着墙面,嘴角抹上轻轻浅浅的笑意,他的确也是累了,否则也不会冒着被幼筠剁掉的危险,硬是要躺下来。
好在,幼筠似乎没有想要剁掉他的意思。
“这次狩猎颇丰,皇上高兴了,允许跟随的臣子们围着篝火彻夜饮酒作乐。他们倒是尽兴了,哭了我的属下只能彻夜不睡在做安保。”
南翊厉不屑的说着,他可不是那种自顾自己享乐,让属下去拼命的人,所以属下巡夜的时候,他自然也是彻夜不睡。
他很少会对幼筠说起自己的事,哪怕是再小,他不阻止幼筠去查任何事情,但是却绝对不会主动告诉她一个字。
鬼叔和寒渊那边给他的压力,是那样的大,但是幼筠却一直都不知道。
单单是想在两人的眼皮底下,让幼筠免收性命迫害,已经非常难。如果他还主动告诉更多的话,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把她护在自己身边。
“我真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抛下,和你去一个世外桃源,男耕女织,多好。”
幼筠背对着他,听到她这么说,皱了一下眉头,无情回绝说道:“你会耕田吗,我可不会织布。”
撇开所有的恩怨不说,她怎么会跟着跑去荒无人烟的地方耕田织布,这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南翊厉低声笑了起来,幼筠背对着他,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但是就算是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出,他此刻得意的神情。
南翊厉如果是真心开怀笑的话,眉毛习惯性的会挑一下,这和他一贯在属下面前的严肃样子很不同。
“南家的人,都爱说这种哄人的话吗,你是这样,想必寒渊也把这些话,对书蓉说过吧。天下间,最笨的就是女子了,男人的一句甜言蜜语,就什么都相信了。”
幼筠难过的闭上眼睛,她觉得书蓉像极了从前的自己,被爹娘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以为这样悠然的日子会持续到永远。
可是,却听信了一个男人的谎言。
因此她想要护住书蓉的天真无邪,但是却发现,那个像极了从前的她的书蓉,始终还是没能逃脱这一条路。
南翊厉在她的身后顿了一下,他似乎是知道什么,毕竟寒渊要娶秦大小姐这不是小事,敬国公刚刚去世没几个月,这种做法,很容易引人诟病。
原来,大家都知道,只不过是瞒着她罢了。
“我不会像寒渊那样,永远都不会,我说了只会对你好,就只会对你一个人好。”
南翊厉的话语很沉,一字一顿仿佛要敲入人心,他是不轻易说这种话的人,即便是从前,她刚刚认识南翊厉的时候,也是一个很沉闷的人。
每次见面,基本上都是幼筠一个人在那里像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南翊厉只不过是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罢了。
现在想起来,幼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这么沉闷的男人感兴趣,果然是因为太年轻吗?
“希望你记住你说过的话。”
幼筠不想和他说这些,这种情意绵绵的话,除了让她反感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也许是一晚没睡,她困顿的很,拉了一下被子,往自己身上裹,才闭上眼睛,就很沉的睡了过去。
对于身旁有个男人,她倒是没有多少想法。
她倒是睡得好,但是南翊厉却没有她这么宽心,一直笑着的脸,在幼筠睡着以后,就慢慢冷下来。
他一直不赞成联姻,为了想要得到权力,把无辜的女子牵扯进来,这种事情,本来就让人不耻。但是鬼叔的命令,他和寒渊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只是,寒渊对权力的渴望,比以前来的更加凶猛。
如果没有鬼叔的命令,他自己会不会去联姻呢,会不会为了得到更多的权力,而自愿走上这一条路呢?
南翊厉心里想得很多,从前的寒渊,比他更加善良,小时候练武,鬼叔命令他们要把陪伴自己多年的小狗杀掉,他照做了,寒渊却是哭着怎么都不肯。
正是因为这种善良和不忍心,所以鬼叔后来才安排他到江南小镇那里接近幼筠,取得认识郡守的机会,才去了疆域打仗。而寒渊则考取功名,一步步的坐上这个位置。
当年那个善良的孩子,他是怎么都不愿意他会为了权力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