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夏茉莉告诉端木亦元,这些事,端木亦元只怕到死都不会知道。
原来当年端木景光派人去夏府为他选太子妃时,夏茉莉就躲在帘子后面,那个太监怎么说的,她听得清清楚楚。
那时,夏家不要说还有没出嫁的嫡女,就连庶女也有好几个,不论才情还是相貌,夏茉莉都不可能成为太子妃人选。
夏家的当家人,也就是那个比七品芝麻小官稍微大一点的六品萝卜官,得知皇上要在他的女儿里面选太子妃,激动之余,自然是先想到了他的嫡女。
哪里知道,那个太监说完他来的目的后,又加了一句,“夏大人,那么多夏小姐里面,最不被你看好的是那一位?”
夏小姐是很多,最不被看好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夏茉莉。
她的娘甚至连侍妾都算不上,只是个粗使的洗脚丫鬟,被酒醉夜归的夏小官吏无意中给碰上了。
一夜春风,怀上了她,结果却在生产当天难产死了,亲娘本就是连名分都没有的人,可想她这个庶女在夏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就这样,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夏茉莉为太子妃,不仅是夏小官吏,就连夏茉莉本人也呆住了。
直到她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妃,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难道是很早就去世的娘,在天上保佑她?
她一直没想明白,什么都是平淡无奇的她,怎么就会成为太子妃了,直到进宫,无意中听到端木景光和范美惠的对话,她才恍然大悟。
范美惠对着端木景光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原来她能成为太子妃,只是因为她没家势,自己更是无才无貌。
端木景光真的好偏心,他不是看扁她夏茉莉吗?
她偏要让他刮目相看,抓上端木亦元的手,她很用力地对他点点头,“皇上,臣妾相信,不管眼前有多困难,只要我们夫妻齐心,定能其力断金!”
端木亦元把她揽进怀里,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皇后,今天晚上到朕那里去。”
夏茉莉惊讶抬头,“皇上!”
有些话,她到底不好意思问出口。
端木亦元抿抿唇,“朕想试一下。”
夏茉莉圈上端木亦元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眼眶微红,这个男人是她的天,是她夏茉莉在这个世间的一切,从嫁给他第一天,她就知道。
七王府,迟静言显摆完身上的新衣服,又想到了什么,摸着脖子那里,自言自语道:“咦,我就说怎么感觉空荡荡的,原来是少了条项链。”
堂堂七王妃怎么会少项链呢,和很多女人一样,不管是衣服还是首饰永远都会少最心仪的那一件或者一样。
七王府的下人们对七王妃刚回来,又要出去逛街,已经是习以为常。
在这个七王府,七王妃才是一家之主好不好。
你敢管一家之主干什么吗?至少七王府的下人是没一个敢管。
端木亦尘当然是给足了迟静言自由,唯一的要求,现在非常时期,就算不带冷漠,也一定要把小白带着。
对此,冷漠还郁闷了好几天,他不就是因为不小心,中了升平公主的药,就被迟静言嘲笑了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她更是拿那件事做借口,弄得在下人们眼里,他冷漠还不如小白来得可靠。
既然有悲就有喜,相比冷漠的郁闷,小白实在是太开心了,虽然它也才因为被迟静言忘了谢丹丹那里,有过一点小郁闷。
但是吧,迟静言不是买烧鸡安慰它了吗?它很就开心了。
小白到底还是很有领袖风范,只是一只烧鸡,它还带回去跟其他狼狗一起分享了。
迟静言到后院去叫它时,它正在吃鸡屁股。
让外人看了,以为是它在吃那些狼狗给它留下的残羹冷炙,迟静言却很清楚的知道,小白它最喜欢吃的就是鸡屁股。
那些狼狗肯定也是知道的,不然不会独独把鸡屁股留给小白。
对小白的这个爱好,迟静言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鸡屁股可能吃起来的时候油油的,肥肥的,比较好吃,但是对身体不好。
别看小白只是头老虎,态度却是非常的好,每次迟静言批评它,不管说什么,态度都异常的好,但是呢,它真的只有态度好而已,一转身就忘得干干净净,就比如说喜欢吃鸡屁股这件事。
小白才和迟静言分开没多久,没想到她这么又回来找它,鸡屁股没来得及藏,只能用爪子勉强盖住。
迟静言早看到了,也不点破,就走到它身边,“小白,我去逛街,你去吗?”
逛街这样的事,小白当然很乐意去,只是……它现在实在不方便啊,要是现在把爪子拿开,迟静言肯定会看到它藏起来的鸡屁股,不拿吧,它又真的很想跟着迟静言逛街。
正两难,迟静言已经转身,“速度点,还老虎呢,手脚就不能麻利点。”
小白才不在乎她的奚落,看她转身,抓紧时间张大嘴,把原来舍不得一口迟掉,打算慢慢品尝的鸡屁股一口咬进嘴里。
多好吃的东西啊,就这样囫囵吞枣地吃下去了,好可惜哦,真是暴敛天物。
就在它还舍不得把它一口咽下去,走在前面,而且是走得好端端的迟静言,猛地回头,它吓了一大跳,条件发射就咽了下去。
迟静言看它差点噎到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这还是百兽之王的老虎吗?
走到小白身边,替它顺了顺喉咙,道:“小白,你又不乖,鸡屁股吃多了多身体不好哦。”
小白如果会说话的肯定会反驳,“鸡屁股吃多了不好,那是对你们人类,对我们老虎来说营养可好了。”
苦于它再怎么是头聪明的老虎,却也不会开口说话啊。
对不懂它一头老虎到底是怎么想的主人,唯有默默地虚心接受然后继续坚决不改。
迟静言从来不在乎走前面还是后门,对她来说,哪个门方便她就走哪个门,就像现在,肯定是走后门要方便些。
刚走出去,就看到有个人站在后门口,看样子,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
迟静言喊他,“二哥,你怎么来了?”
站在七王府后门徘徊很久的人,就是迟延森,看到迟静言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朝她身后看了看,干笑道:“六妹,你这是要出去啊?”
迟静言知道他怕端木亦尘,他对端木亦尘的怕倒不是说端木亦尘怎么欺负过他,就是端木亦尘的那种气势让他感觉害怕。
她笑道:“二哥,天气这么冷,要不我们找个茶楼边喝茶边聊。”
真是巧了,迟静言假借着买项链出门,就是要去找迟延森,没想到他也来找她了。
随着费灵玉和端木景光的去世,他们曾经开的茶楼的生意已经一落千丈,算是子承母业吧,这茶楼已经归到端木亦尘名下,迟静言这段时间比较忙,等忙完了,她就会把这家茶楼好好梳理一遍。
茶楼人很少,倒的确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掌柜看到迟静言来了,连忙把她引到二楼雅座。
迟延森一坐下来就开始唉声叹气,迟静言喝了口茶,笑他,“怎么了?看你那样子,是欲求不满。”
迟延森连忙对迟静言拱手求饶,“我的好妹妹呦,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你二哥啊,心里那个苦,你是不知道。”
“哦,什么苦?”迟静言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来听听呢,也好让我高兴一下。”
迟延森扶额,他这妹妹呦,看到他这么愁眉苦脸,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
端起水杯,猛喝了一口,差点被烫到嘴了,他连忙吐出来,幽怨地看着迟静言,“这么烫,也不和我说一声。”
迟静言视线朝下,迟延森感觉脚被什么东西拱了拱,吓得浑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不敢再说抱怨的话了。
别人以为那是条狼狗,他却知道那是只品种珍惜,且异常凶猛的老虎。
迟延森深深吸了口气,等吐出后,才开口,“六妹,我这次真的干坏事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补救。”
迟静言伸手摸摸小白的头,“谢谢二哥这么看得起我,只是我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迟延森点头如捣蒜,“有,有,放眼全天下,也就只有六妹你能帮我了。”
小白伸出舌头舔舔迟静言的手,它的舌苔上有刺刺的东西,舔在手上痒痒的,迟静言咯咯地笑了,在一片笑声中,她开口对迟延森说:“到底是什么事,把我们堂堂迟家二公子吓唬成那样,说来我听听呢。”
迟延森凑到迟静言身边,压低声音,“六妹,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杨再冰看似是父母双亡,死的不过是她的养父养母。
杨家夫妇不是不会生孩子,而是走镖多年,也得罪了不少人,杨老夫人曾经生下过一个女儿,和现在的杨再冰一般大,可惜,还没满月就被人掐死在摇篮里。
亲生女儿死后,杨老夫人就变得疯疯癫癫,杨镖头为了安慰夫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抱回家一个小女孩,这个女孩就是现在的杨再冰。
如果不是杨家夫妇临终前,把杨再冰的身世告诉了她,只怕她一辈子都不知道。
就在前几天,一个老头忽然找到杨家,口口声声说杨再冰是他的女儿,是被已经去世的杨镖头偷走的。
他拿出了很多证据,杨再冰心里很清楚,这个找上门的老头,的确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
镖局生意虽然不好,杨再冰有上辈子的生意头脑在,日子倒也过得还行。
百善孝为先,杨再冰觉得亲生父亲总是要赡养的。
哪里想到哦,那个老头,迟延森说到这里时,顿了顿,问迟静言,“六妹,你上次说的那个叫什么葩来的?”
迟静言接上话,“奇葩。”
“对,对。”迟延森连连点头,“就是奇葩,那个老头真是奇葩中的奇葩,别看他一把年纪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眼看他说的没完没了,迟静言打断他,“捡重点说。”
“重点?”迟延森提到那个老头就满脸愤愤,情绪激动,“六妹,我现在和你说的全部都是重点。”
“小白,我们逛街去吧。”迟静言打了个哈欠,看样子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迟延森急了,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六妹,你别急着走呢,我说重点还不行吗?”
迟静言抽回衣袖,瞪他,“记得只说重点,要不然,我可真走了。”
迟延森举手做保证,“六妹,我保证只说重点。”
迟静言这才做出勉强听听的样子,“说吧。”
迟延森强忍住了,才没有把前面的苦水倒出来,他这次的大麻烦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他因为拿换洗衣服回了趟迟家。
拿好衣服在去杨家的路上,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线搭错了,居然会走“怡红院”的那条路。
这下好了,那帮青楼女子本来很久都没生意了,再加上他真的很久很久都没有去过烟花之地,那些女人看到他就像猫看到了鱼,一哄而上,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就把他拉进了“怡红院”。
人倒霉起来,真是好端端的走路都能踩到狗屎,喝凉水也能塞牙缝,就好比迟延森,自从第一眼看到杨再冰,他就发誓从良之后,真的再也没有到过任何一家青楼,更不要说和哪个青楼女子那个了。
也活该他倒霉,再说难听一点的叫以前做种马那么多年,是他的报应来了。
就在他被一帮青楼女子拉进去,楼梯上有人走下来,这个人就是杨再冰那个吃喝嫖赌样样齐全的亲爹。
迟延森看他每天烂在杨家,死皮懒脸的问杨再冰要钱,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都不知道当着杨再冰的面,讽刺过他多少次。
杨再冰那亲爹,也真真是个不上道的人,看到迟延森,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暴怒,而是仰天哈哈大笑。
迟延森被他那阵笑声弄得毛骨悚然,他有种预感,老头子肯定想到什么阴招了。
果不其然,老头子笑完之后,走到他身边,很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贤婿,好巧,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咱们爷俩还真是有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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