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法子用起来姿势虽然不雅,但简单实用,刘三眼拿过两把铲子,双脚各自踩在铲面上,双手撑着把柄,慢慢往前挪去。
别看他长得臃肿,大屁股一扭一扭的,但跑得贼快,用了几分钟就爬到对面了。
青石桥连接那头有一狭小的落脚地,勉强能挤两人,但离最近那棺巢也有两米多远,刘三眼以为在石壁上戳两窟窿爬到棺巢上并不难,可撬了半天也没撬出花来。
“不行,这石壁太坚硬了,全是无绺石,铲子根本挖不了。”刘三眼朝我们喊道。
罗今听后依样画葫芦,费了点时间过去了。
我看不清他俩商量了什么,没多久后罗今拿出一个猫爪,精准的勾住了棺巢边上,试了试牢固程度,就一个纵跃跳了出去。
那棺巢是在桥头的右上方,所以罗今惊险的荡了起来,让我看得都提心吊胆,没点胆识和身手,还真不是吃这碗饭的。
罗今有惊无险的爬上了棺巢,先是打量了下那棺,猫着腰又走到另一头。
那棺巢很矮,人都站不直,只是弓着身子。
“这是具葫芦棺,送把牛角剪来。”罗今对我们喊道。
葫芦棺是指棺盖打不开的,只能纵向推移一点,从缝隙里探进入摸宝。
这种棺其实暴力下能拆掉的,只是棺巢空间有限,拆掉的棺盖只能扔下去,可这样一来就会损坏下面的吊桥,吊桥连着石柱,搞不好把石柱都弄倒了。
这种棺属于特定棺,都是些空间有限的地方设置的,像这种峭壁上最适合不过。
而牛角剪并不是用牛角制作的,而是样式有些像两根弯弯的牛角,顶端有一截光滑却很坚硬,用来夹明器非常好用,还不太会损坏明器。
川毛把东西送过去了,到了对岸用根绳子吊了过去。
罗今拿到牛角剪后,从那缝隙里伸了进去,很熟练就夹出东西来,反复几次后重新把棺盖推了回去,顺着绳子爬了下去,刘三眼两人抓住绳子另一头,把罗今拉了回来。
等他们回到祭坛上时,罗今从布袋里把夹出来的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
一对玉碗,晶莹剔透,用手电照没一点瑕疵,只不过比较小,比茶杯大一些。
这对玉碗雕刻得非常精细,由龙、虎、龟、雀四兽首尾相连而成,很多地方都是缕空的,那年代也不知怎么雕刻成的。
“我滴个乖乖,琼山玉髓啊,这玩意儿太稀罕了,绝品啊。”刘三眼看得两眼发直,都快冒光了。
大麻忙问:“值钱不?”
我跟大麻完全是外行,对古董也只能用价值来衡量好与坏。
刘三眼拿在手心爱不释手,说起古董鉴别,那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玉的历史可追溯到旧石器时代,具体历史鬼都不知道,几千年发展下来,最有名的四大名玉是和田玉、独山玉、岫岩玉和蓝田玉,其实这琼山玉髓算独山玉的一种,质地细腻,具有油脂般的光泽。这对玉碗取玉芯雕成,光润,透明,细腻,单单这材质就了不得了。”
“其实玉的本身价值并不是很离谱,珍贵在它的历史和雕刻手法,不是有句古话叫‘玉不琢不成器’嘛,同一材质出自不同人之手,那价值就天翻地覆了。”
“你看这对玉碗,乍看下好像雕刻手法一般,简约,朴素,但你们注意到没有,四神兽腹部都是空的,这绝对是神工鬼斧,不说它历史价值了,就这雕刻手法都价值连城。”刘三眼滔滔不绝的说着。
大麻听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双眼冒绿光的问:“那值好几万吧?”
刘三眼听了翻白眼,说:“好几万?三爷我随便出手都够在北上广深买套房了。”
听得我跟大麻倒吸冷气,北上广深的房价世界上都排得上号了,那岂不是快八位数了?盗墓还真是暴利行业啊,我是不是好好想想要不要改行得了。
罗小姐没好色的扯了我一下,说:“别听他瞎说,黑市上根本卖不出这价,撑死也就够个首付,而且买家没几个不黑心的,弄不好人财两空是常有的事。”
那也是一笔不少钱呐!
川毛几人用特殊袋子把玉碗收好,罗今又掏出几样东西,一块铜锁,有巴掌大。一块扳指,一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珠子,刘三眼说这叫定尸珠,通常入葬时含在尸体嘴里的,能防止腐烂,好的定尸珠甚至能保尸体永不腐烂。
有了开头,我们就如同上了瘾收不住手了,他们兵分几路开启搜刮模式,只有我和小木,还有那手受伤的伙计没动手,留在祭坛上看着他们干活。
我跟那伙计都有伤在身,不便行动,小木对这些无动于衷,那些他们口中价值连城的明器看都不看一眼,靠在掏碗上眯起觉来。
罗小姐和罗今身手都很灵活,猫爪勾一勾一个准,如猿猴一样一处处攀登过去,起初我看得还心惊胆战,后来都麻木了。
能开的棺都开过了,明器收集了十几件,有部分保存得很完整,但有些破损得厉害,毕竟年代太久了,能留存至今的无非就是一些玉石,青铜器之类的。
看着他们如此轻易的开了那么多棺,我没这经验,但总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按理说这个墓葬群前期呕心沥血设了那么多机关,估计都是几代人的努力,为什么这最重要的地方却如此轻易让人得手了呢?
是椤侗族觉得盗墓的已经进来了,再设凶险的机关也没必要了吗?
可这给我一种烂尾的感觉,我偷偷问那伙计:“你们以前下墓,开棺都这么顺利吗?”
那伙计还沉浸在明器中,小心翼翼检查着每一件的包装,听我这么一问,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然后表情有些犹豫,显然他也意识到这开棺太顺利了,可他并不太在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不得不去问问小木,这太让我不安了。
小木听后睁开了眼睛,仔细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可一时也发现不了异常。
我说:“你看啊,我们经历过轮回殿,镜像墓,断魂铁索,黄泉路,一路都险象还生,这里的八卦桥虽然看上去也异常凶险,但你没觉得太容易破解了吗?”
我刚说完,罗今他们就陆续回来了,问道:“嘀咕啥呢?”
“小罗总,张小爷说不太正常,开棺太顺利了。”那伙计说道。
罗小姐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我挠了挠头,我并没有什么发现,只能硬着头皮说:“没有,只是觉得太顺了,之前一路坎坷,这里却顺利得让我不习惯。”
刘三眼上前拍了下我肩膀说:“我说小张同志,每个倒斗的都盼着顺顺利利,这说明我们经受住了考验,修成正果了,你担忧啥个劲?”
罗今皱起了眉头,对我说道:“你先说说看。”
我捋了下思维,说道:“你们想啊,我们从轮回道进来,有地狱蚁守着,迷宫内有血尸,断魂铁索有尸蝶尸鹘,黄泉路更是全齐了,这一路还是之前有人趟过的,还这般凶险,而这里他们应该没进来过,为什么这么顺利呢?”
听我这么一说,他们也觉得不对劲了,仔细的打量起来。
可这里确实没什么异常可见,孤零零的一根巨大的石柱,每隔三四米就有一条青石板桥通向对岸,对面的山壁上凿了很多棺巢,除了青石桥能作点文章,好像也没空间可以设机关什么的了。
刘三眼说:“我看你是疑心太重了,这四周空荡荡的怎么有危险,就算真有什么危险,我们直接砍断吊桥就是了。”
或许真像刘三眼所说的,我想多了。
观察了半天,罗今他们也没什么发现,打算收拾好明器,用绳子从这上面吊下去,到下一层的吊桥,接着扫荡。
小木突然说:“罗盘给我用一下。”
罗今半信半疑的把罗盘给了小木,我们都以为小木有什么发现了。
小木托着罗盘,慢慢的走动,却见罗盘的指针一直在动,也就是说不管他怎么转指针的方向是不变的。
这是很容易理解的,都知道指南针是因为磁场的原因,可正常情况下是缓慢的动,左右摇摆多次后才会慢慢停下来,这里却有所不同,仿佛这里的磁场格外强,指针瞬息就停止了。
这显然是磁场有问题,不可能无缘无故存在强烈的磁场,有么是椤侗族有特殊的讲究,要么有更加诡异的陷阱等着我们。
以这古墓前面的经历来看,我更倾向向一种。
小木把罗盘还给罗今,用手电筒照向罗盘指向的南边,那一边没什么异常,再看另一边同样如此。
而且刚才这上面的一圈都被罗小姐他们扫荡一圈了,也没发现不同之处。
“不对。”罗小姐发出质疑,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以子午线为界,这一边都是空巢的。”
她这么一说,我们才发觉果然如此。
就是说那些壁涯上只一边葬有人,另一边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