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见过郡王爷。”
午时。在驿馆院内查看完侍卫们整理了议亲所用的礼品物品的风照,准备要回居所时,一边的公孙涯突然对他抱拳行礼。
看着面前抱拳行礼的公孙涯,风照的眼底划过一缕幽深。
“公孙侍卫可是有事?”语气淡然不带丝毫的情绪。
公孙涯稍微的沉吟了一下,忽的他单腿跪地,给风照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卑职想跟随了王爷进宫。”
风照的眸子紧了一下,沉默了一个呼吸间他冷冷的问道:“说说原因。”语气干脆精炼。
“卑职的祖上曾经是江丽人,只是在父辈时因生活原因不得已迁往大龙,但是父辈的心愿就是能够再回到江丽,托王爷和公主的福,这次得以回到江丽,所以.....”他稍稍的停顿了一下,接着低沉了嗓音说了下去:“此一生或许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语气里有着淡淡的伤感与沧桑。
风照那一双幽深如潭的眼睛默默的注视了面前单腿跪地公孙涯,看到他眼底隐隐划过的期盼,心微微的动了一下。
“既如此,你就混在随行的延龙官员里一同去吧。”不等公孙涯说出一个谢字,他人以走远。看着走远了的风照,公孙涯站起身,抬手抹了一把额角渗出的汗气。暗自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宁郡王的眼神竟是这般的犀利锐气,仿似能看透人的心底。
在瑶铃的玉阁,一群年老的宫娥和一堆年少的宫娥,正守了满脸瞌睡的瑶铃,给她穿衣的穿衣,戴花的戴花。还有告诉她明日及笄时所要遵守的礼仪规范,顺序安排。瑶铃烦恼的用手捂着耳朵,不想听。
“嬷嬷,能不能让我睡一会儿,大清早就把我纠起来,到现在我好瞌睡。”她打了哈欠。
“公主,不可以的,你回来的时间太仓促,好多规矩都不懂。”年老古板的宫娥给她别了发髻,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说着。
“公主您再试试这套礼服。”有小宫女又捧来一套美丽的衣裙,低声请求瑶铃试穿。
“这衣服真难看,岚烟去把我从帝京带回的礼服拿来。”瑶铃对一边陪了她的岚烟说着。
岚烟此次的任务是监视她,一是为了让岚烟回帝京好交差,二是她从小就随了岚烟和兰草,也习惯她们照顾她,怕回宫无聊,于是就让岚烟与她一同进了宫。
岚烟把江妈缝制的公主礼裙拿来,展开了,所有的宫娥都大吃一惊,这样的手艺宫里最好的绣娘都做不出来,她们禁不住的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光华艳丽的礼服,啧啧称奇。
“明日里我就穿这件礼服。”瑶铃用坚决的语气说着。
“哎呀,公主,这件礼服可真是美,而且规格都符合公主及笄礼服的标准,看样子是懂咱们江丽公主及笄礼仪的绣娘缝制得。只是公主在帝京怎么会遇到这样又懂江丽王宫规矩,手艺又如此高超的绣娘呢?”那个年老古板的嬷嬷在啧啧称赞的时候还不忘提出疑问。
忽然像有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瑶铃的心,她竟然发起了痴。
“公主及笄时所穿的衣裙还有规格么?”她俩眼空洞的看着礼服发了怔的问道。
“有啊,公主,咱们江丽一年四季花开如春,女子们也最是喜欢艳丽多姿的锦服,而公主又是王室成员,又是江丽最美的女子,因此在公主及笄的礼服上,必须要有咱们江丽欢乐的百灵鸟的图案,寓意公主是最美也是最快乐的女子。还要有蝴蝶对对和四季的鲜花,寓意公主可以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驸马,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那个年老宫娥嘴里不停的叨叨着,并没有发现瑶铃愣怔的表情。
“江妈妈”许久后瑶铃嘴里低低的叫了声,“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心里不知为何得疼了一下。
在反反复复的教导下,瑶铃终于记住了繁琐的仪式。天也落黑了,她再是没有力气了,趴在锦榻上沉沉的睡去。
四月十八日,东边的天际刚刚泛白,瑶铃就被进进出出的宫娥们唤了起来沐浴更衣,“岚烟,我可不可以不及笄。”她闭着眼满脸的倦容。
“公主,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两个礼仪,一个就是及笄之礼一个就是大婚之礼,哪能不举行呢?平常人家的女孩子到十五岁,都要举办隆重的及笄之礼,何况您又是江丽如此尊贵的公主呢?”还没有等岚烟回答,昨日里那个掌管礼仪的年老宫娥喋喋不休的又说了起来。
瑶铃无奈的对岚烟眨巴了她美丽的大眼睛,再是没有说话,任凭那些宫娥们的要求了自己这样那样。
当太阳刚刚露出红色的笑脸时,宫里响起了欢快的礼乐之声,在一大堆的宫娥簇拥下的瑶铃,身穿了江妈给她缝制的粉色宽袖礼服,缓缓向着金碧辉煌的大殿走去。她被搀扶着进入了大殿深处的一个偏殿,静静的等待着。
等所有的礼宾,正宾、参加仪式的文武大员,及其各府的有封号的贵妇小姐们都到期后,容渊才携了皇后走进了大殿,在大殿的东边的主位坐好后,司礼官这才唱念礼仪开始。
此刻在偏殿的瑶铃开始按着礼宾的要求先是象征性的洗漱,等洗漱完毕后,又被牵引到大殿之上,开始进行束发带笄之礼。这时有宫廷乐舞开始演唱优美动听的诗歌,在诗歌礼仪中,瑶铃又被搀扶到容渊的面前进行叩拜大礼。
看着给自己行叩拜大礼的女儿,容渊那双秀长的眼眸底闪过一丝隐隐约约的失落与惆怅。
而正在跪拜的瑶铃,也看到父亲那一脸的慈爱下闪过的一抹若有若无的悲喜交加的神情,知道此时此刻的父亲必定是想念自己的母亲了,为了不让父亲陷入到以往伤感的回忆中,在叩拜时,她偷偷对父亲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看了女儿如此俏皮可爱的模样,容渊的心头就有了暖暖的温情,嘴角不禁扬起一丝清雅的笑容。
“玉儿,咱们的女儿及笄了,我要将我对你的亏欠全部的补偿在她的身上。”心里面他轻轻的对着那个曾经望月的女子柔声的诉说着。
当所有的仪式举行完毕后,在礼宾的牵引下,瑶铃坐到了父亲容渊下首边的一张桌子旁。等着作为一国之君的父亲训话。
“延龙使者到——”这时殿门外传来宫人拉长声的通报声。
大殿内所有的目光都向着殿门望去。瑶铃也安静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一双美丽清亮的,如太阳照射下反了光的溪水般的眼睛,满含热切的看着走进殿门的人。
一行四人款款走进了大殿,为首的正是一身华衣锦服的风照,墨绿暗金边的上等锦服,映衬的他更加的高贵冷傲,俊毅深沉,他的背后是明亮灿烂的耀眼的太阳的光芒,那一刻大殿上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共同仰望着这个身材挺拔气度卓越的年轻人。就连平日里与他从不相离的瑶铃自己看得都有些痴了,俏脸在哪一刻不自主的就飞上了两朵红云,眼底不免俗的就有了一抹得意的光彩。
“妹妹,你好眼光。”突然地一边传来容江海低低惊羡的声音。
瑶铃抿嘴笑了,却不是对着容江海,而是这一刻的她看见风照向他投递过来的那一抹暗藏了爱意的眼神,她的心好似有春风吹过,柔和轻暖。
跟随在风照旁边的是延龙派往江丽议亲的主事官员——文大人,他的神情还是那样的严谨认真。
只见文大人摔着众人对容渊行了标准的外交礼节,然后朗声说道:“今日江丽容玉公主及笄,我奉我国国君之命特此前来祝贺,并商议两国结亲之事。”说完他从袖笼中拿出一份书信双手递上,“这是我国赠与容玉公主的及笄之礼,并按礼节给予的彩礼。”有宫人将礼单放在瓷盘里呈给了容渊。容渊并没有看礼单,一双清和儒雅的眸子只是看了风照。
“宁郡王果真是守信之人,”他面带笑容,眼底有着深深的赞许。
风照坐下后,就将一双俊美的眸子看在了对面瑶铃的俏脸上,而瑶铃也看了他,四目相对,眼里就都有了一汪水似的情意。虽然不是很近,可是他二人依然能够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散过来的那缕熟悉的亲切的气息。
“妹妹,要矜持、矜持。”瑶铃旁边桌上的容江海,有些着急的低声提醒着满眼发痴的看了风照的瑶铃。
“如何,本王可否配得上你?”忽然耳边传来风照传音入密的问话声,瑶铃脸腾的就如霜染过的红叶,不由得眼里就有了一丝懊恼与羞涩。
偷偷的送个风照一个白眼,不再去看他。垂下卷卷翘翘的眼睫毛的瞬间,她看到了风照那捎带了自得的唇角。心里不住的暗自骂自己没有一点的出息:天天与他在一起,竟然还是这般的犯花痴。
一边的容江海倒是很得意,看着垂下眼帘的妹妹,以为是自己方才的提醒有了效果,于是嘴里轻轻说着:“这才像一国公主的模样。”
二人所有的表情都没有逃过主位上容渊的眼睛,嘴角扯出一缕舒畅的笑。
他站起身,威严的看过大殿上所有的人,清朗的声音在肃静的大殿缓缓响起:“今日是孤王最爱的女儿容玉及笄之日,延龙的宁郡王也亲自前来参加容玉的及笄,这令孤王非常的高兴。女儿及笄,孤王既高兴又悲伤。高兴的是,孤的女儿终于长大成人,悲伤的是及笄之后,她又会被这个宁郡王领走,孤王有所不愿,却也无可奈何。为此孤王特此在王宫旁边给女儿容玉赐府邸一座,作为日后她回娘家的休憩之地。”
当他话音刚落,朝堂上顿时就有了俏俏的议论声,给出嫁的公主留有府邸,这个在江丽乃至其他国家都是没有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