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一个男人脚步稳健地行走在帝京偏南的一条僻静小巷里。他身形魁梧,身着灰色的侠客短袍,右手握着一柄剑,头上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刚毅的唇和唇周围坚硬的胡子茬。在走到最末端的一户人家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立了片刻,当听到院内传来打扫庭院的声音时,斗笠下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了一下,一只手扶了扶头顶上的斗笠沿,抬手就轻拍了五下大门。“吱呀”开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街道,门内露出一张微微含笑的美丽的女人容颜,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门外的灰衣侠士轻启朱唇:“回来了。”
带着斗笠的头微点了点,旋踵进了大门。背后的大门随即又“吱呀"一声关闭了。
这是一所普通的民宅,正正方方的宅院,中间是正房,两边各两间厢房,院子不是很大,在进大门的右手方种着几竿翠竹,左边种着一棵梧桐树,高大的树枝漫过院墙,此时已是深秋时节,树上的黄叶无风却也随时掉落着。一把扫帚依靠在梧桐树干上,地上已经堆积了一些梧桐叶,灰衣男子摘下头上的斗笠连同右手的宝剑一并交给了旁边的女子,接着大步走到了梧桐树下,拿起靠在树干上上的扫帚"唰唰”地扫了起来。
看到男人扫地的模样,女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旋即进了正房,不一会又走了出来,去了左边最末的一间厢房。
等着男人扫完地,女人已经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吃食进了中间的正房。
面对着精美的早餐,灰衣男人对女人露出一个温和地笑:“北方天凉,就不要起这么早。”浑厚好听的男声。
女子姣好成熟的容颜有了轻淡的笑意:“在这里住久了,反而喜欢上这北方的秋意了。”
听完这句话,男子眼眸底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似喜似忧。
轻轻的拉开窗前的窗纱,来到风照面前。突的风照伸出手抓住了瑶铃的胳臂眼睛却并没有看向她,而是望向了某个遥远的点上:“告诉我,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你见到了.....那个人了吗?”语气里有强忍的急切与思念。
“没有,”瑶铃低低说到,接着把昨晚发生的事说给了风照。
当听到与瑶铃交手的人说是“守护”那里的时候,风照也是愣了一愣,在他的记忆里,珃王府所有的死士里,离濛已是武功最好的一位了。而那个人的武功根据瑶铃的述说应该还在离濛之上。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思索了片刻,他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轻轻从腰间摘下那枚龙佩又给瑶铃戴上。一双明眸盯着瑶铃低声说道:“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先要说给我,然后才能行动。”说到后面语气就有些严肃,瑶铃嘟了嘴,点了点头。
“那个地方暂时不要再去惊动了,等忙完结盟之事后,我自会去查。”说罢,伸出手轻抚了一下瑶铃的发,然后大步走出房门迎着门外的光芒而去。
看着风照的背影,瑶铃突然有了一种沉重的感觉,那份沉重来自风照的内心,她能感觉出他的沉重与沧桑,路越往后走越难,但是她与他都无惧艰难。
风照来到驿馆,月明已经在等他了,现在结盟之事已经大致商讨完毕,只剩下一些细节上的要求,和递交盟书仪式的时间选定问题了。按着建元宁皇帝的要求,结盟后,江南三个小国以延龙为首,因此延龙必须要派一位皇室成员做为人质长久的居住在帝京。
坐在桌前看文件的月明听到风照进门的声音,遂抬起头看了眼风照,眼里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这是结盟的计划书,你看一下”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风照。
拿过文件风照仔细的看了起来,许久后他说道:“人质还是由我来做,你是延龙太子不适合做人质。”
“也好。”月明面无表情的轻说道。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天,接着说道:“作为质子,你可以长久的留在帝京,只是行动上多有不便。不过即使不做质子长久的留在帝京,一样的行动有所不便。”最后这句话声音很低,但是风照却依旧听的很清楚。
“你做质子后,我会往返在帝京与延龙之间,做你需要做的事情。”月明的声音不是很大却极为的淡然。
风照的眼睛就看向了站立窗前的月明,此时的月明背对着他,可是他依旧知道他的表情,许久后,他对月明低低说道:"我已近有了父亲的讯息了,他有可能就在帝京的皇宫内。”
月明的背影稍微的一动,片刻后他回转身,走到了风照的对面坐下,一双沉静的眸子望向风照。
“我现在需要你在帝京皇宫内的暗探,去探查一下那个地方,”慎重起见风照用传音如密对月明说道,他知道月明在各个国家的皇宫内都布置了暗探。
午时月明带着风照和容江海还有西吴的使臣一并进了帝京的皇宫。
建元宁皇帝并没有在雄伟壮丽的金銮殿接见他们,而是在金銮殿后面的仁智殿召见了他们一行四人。
坐在宽大书案后的风青看完月明递交上来的结盟计划书后,抬起一双深沉不见底的眼睛看了看风照,片刻后声音冷淡的说道:“做好长久居住帝京的准备了吗?”
风照迎向风青的眸子淡定的说道:“即要结盟,必会按盟约要求去做。”
看着面前沉稳的不显山不露水的风照,风青眼里有了淡淡的惆怅:“你做人质,你的母后必定会怪罪于我,延龙王室还有几位王子,可以在他们中间选定一位做质子,你就罢了。”
听到风青这般说,风照沉思了一会儿对风青施礼说道:“王室是还有几位王子,但都年龄甚小,作为兄长,我亦不忍心见他们早早离开父王与他们的母妃。我做人质,母后虽然会思念,但是我身处帝京是她的故乡,她亦会有所宽慰。因此陛下无需担心母后。"
风青一双难以捉摸的眼睛在风照的脸上探寻了半天,最后轻叹了一句:“也罢,既然如此,也就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