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尸体,血凝固在他们的脸上,临世前因痛苦扭曲的表情。是噩梦?
“爹……”父亲被头颅被割下,只剩下身躯仍然笔直的伫立在寒风中。血似乎在瞬间涌出腔躯,她隐约可见那溅起的血注在空中散开的情景。
到处都是死亡,到处都是尸体。没有一点生气。
那曾经的笑脸,那曾经的关怀,那曾经的一切一切,都如东流之水一去不复返了。
为什么竟然连娘的坟墓也要掘开,他们带走了娘的尸骨,带走了爹的头颅。带走了她的一切……
为什么?
天涯涧阁中,她正放声的仰问苍天,为什么?
……
“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我要报仇……”
少女突然睁开眼睛,腾地坐起,对着前方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吐出四个字。
仇恨在她苍白的脸上越陷越深。
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让一旁坐着的黑衣少年一怔,但只是瞬间,很快便恢复一贯的的冰冷。黑衣少年缓缓站起,走了出去,仿佛没有看见刚才少女眼中闪现肃杀的那一幕。
少年静静的穿过长长地走廊,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眼神深邃而冰冷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终于在走廊尽头的方向停了下来,没有敲门也没有进去,只是对着那扇门静静地说了一句,“教主,她醒了。”平静的言语中竟有说不出的恭敬。
说完后便一直静静的站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半晌,门内幽幽飘出一句话,像是来自另一个国度的声音,有着悠远奇异的声调。
“带我去见她。”
声音不大,却有着穿透一切力量,冰冷至极,令闻者不寒而栗。
门缓缓的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穿华丽黑袍的俊秀男子从里面走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与魄力,但隐约透着一股邪气,让人不敢靠近。
那眼神冰冷至极,散发着仿佛可以冰冻一切的光芒。
“碧涛,开门。”
一直跟在男子身后的黑衣少年闻声上前,恭敬的为之打开沉重的黑漆大门。
“吱呀……”黑漆大门缓缓的打开。
几乎是同时,一个花瓶正对着男子冷峻的面孔飞来。
但是那花瓶却在距离男子一寸的位置停住,没有任何声音,就这样化为灰烬,随风荡去,连一片碎片也没有留下。
偌大个花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化为灰烬,这是怎样的功力,或许早已超越武学的范畴。
“我要杀了你们……”少女手持软剑,疯了般的朝为首的男子刺出。
凌乱的长发在身后飞扬……
这次出手的是那个名叫碧涛的黑衣少年,急速刺出的剑锋就这样在他的指尖停住,再不能刺出半分。
“当”地一声,玄铁软剑在少年的指尖折断。
玄铁制成的兵器刚柔并济,就算是绝顶高手,也不能在一招内断其于未然,如今却是断在了一个十八岁上下的少年手中。此一招已足见少年武功造诣之高。
少女似乎愣了一下,但那只是瞬间,整体看来似乎并没有间断,少女已手持断剑不顾一切的再次冲向二人。
为首的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抬手随意一挥,一股强大的真气向少女卷去。
又是一声脆响,断剑落地,少女也在这股劲力中重重的摔了出去。
“现在的你,不要再试图杀死我,赢了碧涛后再来找我吧。”男子冷冷道,嘴角勾起的幅度显示出他对少女刚才举动的不屑与嘲讽。
竟然连笑都是这样的冰冷彻骨。
“那么你杀了我吧。”杀气仍在升腾,暗红色血迹已经干涸,凝固在少女如墨般的长发上,那是绝望后的怒吼。
既然不能杀了你,那么你就杀了我吧。
男子的回答却是出人意料,“想死吗?没那么容易。我会好好的栽培你,直到有一天你拥有了能够与我对抗的能力。那时,你再来杀我吧。”
冰冷的目光中有玩味的笑意,“把她交给霜护法,传令要好好**她。”
“是,教主。”没有丝毫的停顿和质疑,碧涛恭敬的答道。
中年男子已经离去,硕长的身影在夕阳下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边。仿若黑暗中日冕般的夺目灿烂……
碧涛仍旧是面无表情,但早已伸手扶起伤痕累累的少女,任由她微弱的挣扎着也不放手。
“要活着,才有机会。”
少女突然停止了挣扎,仰面看了看少年,“要活着才有机会”。他是在提醒自己吗?但是眼前除了冰冷和深邃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少年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个男人与吴家又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些此时已不在吴馨的思考范围,仇恨已让她忘记了所有,她只想倾其所有杀了那个毁了她一切的男人。
对,她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既然他不杀自己,那么就留在他的身边,这样才有机会为父亲报仇。
报仇,那深入骨髓的仇恨。
她似乎在**之间长大,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吴馨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