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想了想,陈启、陈焱、周崇仁、慕容泓都是她担心的。但是,周霁雪教育她,欲成大事,有些代价就必须付出。再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算她想管,也管不了老天爷。再说这些人的生存能力一各个的超过自己不知道多少倍。保护好自己,不能再让师傅为自己操心,才是应该做的。“没有了。师傅,我记住了。除去三哥四哥,今天我只管自己。其他人的生死,与我无关。”周霁雪将小七拽进怀里,抚了抚那如云一般柔软的发,亲手帮小七将发髻梳好,“望今天安好。”小七垫脚,抱住周霁雪的温玉一般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然后一个粲笑,“一定会的。如果可以,把那个人的命丢给我。”周霁雪握住小七的手温醇笑道,“好。如果可以。”**晨曦中,小七和大哥二哥,三匹快马,在上京沉睡中的街巷中奔驰。孙毅被折腾了一夜,明显一脸憔悴。小七看着孙毅眼眶底下的淤青,打趣,“大哥昨夜干嘛去了?”孙毅哑巴亏闷声,“我也紧张,我也没睡好。”小七看着孙毅蔫蔫的样子,哈哈大笑,“大哥,你唬谁呢。”孙持一直都是大条的性子,直接开口说,“昨晚是不是去哪播种了,明显的求欲不满。”孙毅也没生气,自嘲的笑了,“随你们怎么说,反正大哥我身正不怕影斜。”双腿夹紧马肚,勒紧缰绳,从三人并列的队伍里冲了出去。小七和二哥对了一下眼色,两人露出了同样的笑容——这个人心里绝对有鬼。本来孙毅觉得很懊糟,觉得自己吃了哑巴亏。仅此而已。但是被二弟和小七一提醒,脑子里居然全是自己压住神农迦陵时,属于少女清冷的幽香好像还在他的鼻端萦绕。还有轻盈的身体躺在木榻上发出轻微额嘎吱声,还有那嘤嘤啼啼的哭泣,那一声声不要走到底说的是谁——孙毅觉得自己的脑子乱了。**小七今日不用去衙门点卯,直接奔向了校场。到了校场门口,稀薄的晨光中,发现一身铁甲戎装的陈焱,骑着他的“追风”早就到了校场。今日需要出场比试的队伍也早已经列好队,好像一切的一切就只是为了等她。她满含歉意的骑着马到了了陈焱身边,“我来迟了。”陈焱昂着脑袋,“你没有来迟,是本王睡不着,来早了。这时候从陈焱身边冒出一个脑袋,雪白干净的一张脸,“小七。”小七诧异,“清荷?”清荷对小七做了个鬼脸,“知道他为什么睡不好了吧,因为我缠了他一夜。总算是同意我来了。”陈焱冷冷瞪了一眼清荷,清荷立刻缩回脑袋,让小七很难再找到她。陈焱道:“副指挥使,带着你的队伍,开拔。虽说你的队伍最后一个出场,早点去,看看别的队伍的情况,对你也有好处。”小七的眼睛还在陈焱的护卫里到处找寻清荷,清荷因为对陈焱动了情,已经被排除出了冉家隐卫的权利中心之外。所以她不知道今天要发生的事情,但是她为什么要缠了陈焱,一定要来。小七知道之前不管陈焱做什么,清荷从来也没说陪着,从来不在外面露面。这次是怎么了?关键是陈焱怎么会同意清荷进入他的卫队。陈焱不是一直军纪严明?军纪如铁?一个女子,关键这女子还是他的姬妾,穿着军装,装扮成护卫。这如果被人查出来,是杀头的罪名。陈焱能不知道?搞什么。小七心里嘀咕。现在队伍已经列好,就等开拔,周霁雪的人早就已经去了卫皇宫朱雀门,门口的广场。那里是今日比武大会的主会场。她现在也找不到人可以通知一下周霁雪或者是三叔。陈焱看着小七半天不走,声音冷漠威严,“副指挥使为何还不开拔?”此时的小七只能把事情往好了想,清荷也许只是为了想保护陈焱,仅此而已。周霁雪也说的很清楚,他不会对陈焱下手。所以清荷的出现只是个无关痛痒的事情。等到了比武场,找人联系上周霁雪再说。当即小七骑着马来到今天将跟着自己努力拼搏队伍前,对着盔甲鲜明,各个目光炯炯像是憋着一股劲的士兵们朗声道:“兄弟们,我们起早贪黑,日晒雨淋两个月就为了今日一战。成败输赢已经不是我想说的事。因为我们夜行卫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结果。可能有人会说,既然不在乎,我们之前那么辛苦的操练为了什么?有人回答我吗?”说到这,小七不说话了目光深沉如海,安静的看着齐整队列。这时候有人小声嘀咕:“是啊既然不在乎,为什么我们还要那么拼命?”“对啊,为了什么呢?我们只知道我们服副指挥使,指挥使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小七露出一个明媚无比的笑容,“那是因为兄弟们在一起,曾经拧成一股绳,咱们努力过,咱们在一起流汗流血。结果重要吗?可以说重要,因为结果能证明兄弟们这些日子的汗没白流。但是结果也可以说不重要,因为我和兄弟们在一起,享受了这个过程。这几个月我们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生死兄弟。这就够了。无论结果是什么,我们只做到无愧于心。足矣!”小七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轻声慢语的。等她说完,整个夜行卫校场,陷入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静。并且静了良久。小七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这些粗人完全不理解。陈焱从未想过那个顽劣的小男孩,那个死皮赖脸的少年,怎么会说出一番话来,竟能感动了他。他第一个开始鼓掌。然后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鼓掌声欢呼声像是病毒迅速蔓延。整个队伍欢呼起来。小七难得脸红一次,抽出周霁雪送她的那把金光熠熠的宝剑,指向长空,“儿郎们,今日跟老子拼了!”队伍里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吼叫,“拼了,拼了!咱们拼了!”小七肆意大笑,将长剑对着长空划下,“咱们走!”说完她竟然丢下了晋王陈焱和其随行,自己一马当先,领着队伍,朝着卫皇宫,军容肃然,步伐整齐,朝卫皇宫走去。这时候的小七可能还不知道,这支队伍在她以后的峥嵘岁月里扮演了如何重要的角色。陈焱看着小七剑指长空,看着小七一剑挥下,那气势好像要把整个天地劈开。他无法理解,一个如此单薄的少年,从哪里来的这股撼天动地的气势。难道是她高贵的血统?可是他是知道的,哀帝是个只懂风情的文弱书生,周皇后是个性格温柔,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女子。这对夫妻如何生了这样一个儿子。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小七的血能召唤神兽,他死也不会相信,这个肆意妄为,胆大包天的家伙会是那对夫妻的孩子。他看着那个朝着朝阳奔去的身影,心神恍惚。他该如何抉择?如果这一刻他将她拦住,将会怎样?不过很快的他就想开了,这孩子,就算知道前面是万丈悬崖,估计此时她也会奋不顾身的跳下去。因为,他在这少年身上看见了一种,永远不会退缩的执着。就算死了,也坚决不会放弃的执着。说到底她是个傻孩子。说到底,他想做能保护这个傻孩子更傻的人。两百人的队伍从陈焱面前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完。陈焱骑着追风,同样朝着朝阳的方向奔去。追上小七,对小七灿然笑道:“庆功宴已经为你们混备好了。就等着你们的凯旋。输赢成败名次本王都不在乎。本王只在乎,你能好好的。”说完陈焱用力抽了追风一鞭子,追风嘶鸣,拉开四肢,如风一般,消失。陈焱的护卫快速的追赶陈焱而去。小七心里反复思考陈焱的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能好好的。我好好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小七只能想,这是陈焱对表现出的一种单纯的友谊,或者说是兄弟情义。**九月初九的这一夜,陈冕难得睡的很好。因为,最近所有的事情都被他那个九弟安排的很好。任何事都不需要他操心。他只需要点头说好,或者摇头说不好就行了。这次比武大会,是全卫国所有部队的盛会。参加比试的队伍都憋着一股劲,都想在这场盛会里给自己的所属的部队争光。在户部拿出了丰厚的奖金以外,陈冕又从自己的少府中,拿出了一半的宝贝,分成两半,作为给今年集体和个人头名,额外的奖赏。皇帝少府中拿出一半的宝贝,这是什么概念?概念就是皇帝自己的小金库里随便拿一样宝贝出来,都可以让一大家子人丰衣足食的过一辈子。一半的宝贝又是什么概念?就是说,有了这些钱,你爱干嘛干嘛,天地已经无法束缚助你。因为你太有钱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陈焱估计,今年每一支队伍,每一个人都会拼的很凶。所以自卫国建立以来的已经举办过的比武大会,这是第一次每一个人都签了生死状。无论是参加集体赛的,还是个人赛的。个人赛,是每个队伍派一个人参加。比赛方式,抽签,打擂台。只要将对手打下擂台,就算赢。集体赛项目多一些。分骑射,行进,操练三项。骑射是每个队伍抽十人,骑马射靶。靶子分活靶死靶。队列行进,操练武功,这两项都是看整齐划一的程度和军威的集中体现。与个人赛不同,个人赛完全是拳头说了算。集体赛是需要打分评定。这时候从各个国家来的贵宾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这些人负责打分。因为这些人都是临时突然被请来的,不会和比武的队伍有任何的关联。这些人都是邻国的显贵,也不可能和卫国的部队有任何交集。所以这些人打出来的分数也是相对而言比较客观的。小七简单的以为,她终于搞明白陈焱陈冕为什么会临时叫这些人来上京,那她就大错特错了。好在周霁雪时时刻刻保持了一个清醒的头脑。所以某猪小七对于阴谋诡计的适应能力较差也没关系。反正有人会思考。既都是军人,且都是从各个部队里选拔出来,最为优秀的士兵。所以哪怕,几千人聚集在朱雀门前,也是安安静静。如果几千个百姓聚集在起来。估计朱雀门连着的皇宫城墙都能被吵塌了蓝天碧云下,旌旗招展,约十五个队列,整整齐齐的站在朱雀城门之下。该来的人也都到齐了,所有贵宾都被安排在了紧挨着卫帝龙椅的下首。小七凭着自己的目力,很轻松的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周崇仁和慕容泓。两个人似乎心情不错,有说有笑,四处张望。估计他们在找夜行卫的队伍。只是因为夜行卫的队伍要最后一个出场,所以被安排站在了最外层。所以看台上是完全看不清的。巳时整,在鼓乐齐鸣中,陈冕着明黄龙袍,头顶华盖,身后羽障,精神奕奕出现在众人面前。在众人齐齐山呼万岁下,他就坐于金光灿灿九龙腾云的龙椅之上,“众爱卿平身。”“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冕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对站在一旁的陈焱说,“直接开始吧。”陈焱走到观战台的最前端,示意击鼓。比赛场周围九面巨鼓被光着脊梁只穿着兜裆裤,满身肌肉毕现九名大汉敲响。鼓声由慢转快,最后快如雨点。陈焱长臂抬起,猛然一挥。鼓声戛然而止。刚刚适应了震耳欲聋鼓点的众人,感觉到耳边过于安静。所以这时候陈焱的声音格外清晰,“大卫国五年一次比武盛会即刻开始。开始前,本王想说一句早上才听来的一句话,比赛的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今日来自卫国五湖四海将士们聚集于此,见证了彼此拼搏之力,众将士的表现,将会被镌刻在大卫国的史册中。大家来了,努力了,拼搏了,无愧于心了。对于自己,对于卫国,对于本王,对于陛下——足矣!”“说得好。”陈冕的手大力拍了描金雕龙的御座的扶手。天子都说好了,其他的文武百官自然跟着就上,喝彩叫好声立时不绝于耳。“说得好。”陈冕的手大力拍了描金雕龙的御座的扶手。天子都说好了,其他的文武百官自然跟着就上,喝彩叫好声立时不绝于耳。“说得好。”陈冕的手大力拍了描金雕龙的御座的扶手。天子都说好了,其他的文武百官自然跟着就上,喝彩叫好声立时不绝于耳。小七在底下撇嘴,心里想着回头要找陈焱收钱,完全就是彻底的抄袭。不过她现在也没时间和陈焱算钱,辛亏自己的队伍站在比武场的最边缘,找了个空挡,趁着众人还沉浸在陈焱慷慨激昂,真情所动的发言中。她朝着茅房的路上跑去,凭着自己的感知力,确定没有被盯梢。随意吹了个口哨,凭着她真身皮,进入茅房专门给朝廷显贵准备的隔间里。等了片刻,隔壁隔间也进了人,对了暗号后,小七道:“清荷在陈焱的卫队里。不知道目的。你们要有所准备。”隔壁的人一句话没说,立刻走了。小七快速回到队伍,立刻有人上来问,“指挥使你刚刚去哪了?”小七提了提腰带,“茅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