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那个跌宕起伏。吃饭的宾客里有想蹲坑的都硬忍着,生怕错过什么。真忍不住的,也想问一下,是不是下一节回来会更精彩?谁知道那女子居然是一桌子上最清醒过来的人,女子柳眉杏眼,雪白的肌肤成衬托着五官越发的娇媚,眉目如画,樱桃小口,微笑着,“霁雪,这就是你那个传说中的小徒弟?确实与众不同。难怪你能选中她。”“别叫那么亲。我师傅和你有关系吗?没羞没臊的。”“小七,不得无礼。”周霁雪突然转身,一双凤目暗藏愠怒,目光中似含了千年的冰魄,让小七倒退了两步。陈焱笑着说,“你不认得贺兰小姐不是你的错。因为你师傅也没必要和你说他的私事。既然你师父没和你说过,本王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贺兰小姐,是你师傅未婚妻。”小七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失聪,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见陈焱的嘴巴,巴拉巴拉的说话。她一脸茫然,看着周霁雪傲立挺直后背,那透出的森森冷意,让她的心彻底的坠入了永不见底的深渊。慢慢的她的听觉好似听见了有人说话,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许多人。他们将刚刚恭维自己的话,又齐齐的拿去恭维那个姓贺兰的女子。那女子明显已经习惯了这些恭维,她淡然的笑着,犹如夏日碧水中的青莲,在凡尘俗世中绽放着素雅的幽香。她那身浅绿色的轻纱衣裙,勾勒出她那优美的身段,每一个起伏,每一个弧度,每一个收放都是那样的完美。她说话的声音与语调,也是那样的动听,温婉如歌,听了让人心醉。乌发云鬓上只用了几颗珍珠点缀,素雅中却不失华美。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时时刻刻都是眉目含情,温婉的,柔和的,充满了浓浓的爱意看着自己的师傅。是啊,是啊,是啊。她的师傅,确实也只有这样的完美的女子才配得上。她算什么?一个只会活蹦乱跳的小丑。她心中,哑然失笑,搞了半天,她只是做了一场梦。仅此而已。她师傅云瑞高阳般的男子,她算什么?一无所有,可怜虫罢了。她全然麻木的站在周霁雪身后,听着看着,满桌的欢声笑语。看着陈焱爽朗的笑,看着贺兰温婉含羞的笑。一双手臂拉住了小七,小七抬眼一看,慕容泓正关切的按着她。她淡漠的笑了,继续做她的木头人。慕容泓直截了当问了元清,“老神仙,我想请小七去我桌上。我和她很投缘。都是来自燕北草原。”元清依旧慈祥的笑着说,“殿下客气了,她师傅在这,你问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霁雪,人家请你徒弟过去,你说句话。”周霁雪言语中不含任何感情,“随她的意思。”小七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去了慕容泓和周崇仁的桌子。坐下第一件事就问慕容泓,“你那一坛子宝贝酒呢?”慕容泓看了一眼周崇仁,周崇仁道:“小七,你心情不快活,我们陪你说话。不要喝酒。”小七突然灿若春花般的笑了,那言语说出来的愉悦轻松,“说什么呢,我心情好着呢。只是上回师傅管得紧,我没敢喝。这回师傅说了,随我的意思。”说着她对着慕容泓,眨了眨眼睛,乌溜溜的大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蝴蝶一般的轻盈飞舞,慕容泓顿时找不到北,脑子直接空了,吩咐随从,拿酒来。周崇仁知道小七心里的苦闷,他只能将桌上好吃的都夹给小七,让她多吃,肚子塞饱了,酒也自然会少喝一些。酒来了,小七二话没说,咕噜噜连着就是三碗。喝完后大呼过瘾,拍着慕容泓的肩膀说,“殿下,我馋这一口馋的晚上都睡不着觉。”慕容泓和跟着连着喝了三碗,畅快大笑道:“你若喜欢,我把我带来的酒都丢给你。喝完了还想喝,写信给我,我让人给你送。”小七欢快的拍手,“好好好。”不知道什么时候,玄灵站在了小七的身后,当小七在一起端起酒碗,玄灵拉住了小七,“小七,你平时从来不饮酒的人,这么喝死人的。”小七嗤鼻一笑,“大师兄你太小瞧我了,草原儿女,会喝水的时候就会喝酒了。这点酒算什么。”说着她一甩,玄灵竟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三个少年时知道了,没人能劝的了小七。周崇仁想把小七的肚子塞的饱饱,酒可以少喝些。玄灵想如果自己把酒都喝完,小七不就没酒喝了。慕容泓想,自己陪着小七喝,一醉解千愁,让小七把怨气释放出来也就好了。三个少年,三种想法,三种不同的做法,但是目的只有一个,想宽慰小七。周霁雪一言不发,冷冷的坐着。他看着小七在边上畅饮,谈笑风生,看着三个少年围着她照顾她。他知道,这都是元清对他的惩罚。这也是元清对他的警告。他心里真想把桌子掀了,知己走过去,把小七拖走,带回山上,暴打一顿。可是对面坐着的贺兰柔,是那样柔情依依的看着他,他觉得需要他要找个机会和这女子把话说清楚。这时候桌上也不知道是谁提起十多年前卫国灭了戴国的陈年旧事。有人说,当今卫国天子帅正义之师,奉命于天,一夜之间灭了戴国。戴国的哀帝如何荒淫无度,如何横征暴敛,曾经的戴国如何民不聊生。哀帝如何享受,如何征敛天下奇珍异宝,只为了哄周皇后一人高兴。天下百姓连树皮都啃光了,哀帝还在宫中设豪宴。立刻又有人附和,这样的皇帝果真不得好死。据说当日攻陷了皇宫,哀帝还酒醉在宴席上。被冲进皇宫的饥民,吃其肉,啃其骨。等当今卫国天子率兵赶到,哀帝七尺高的大活人,只剩了一副骨头架子。小七只顾着喝酒,一碗一碗的喝,她什么也听不见。玄灵和慕容泓陪着她喝,周崇仁忙着给小七布菜。那个已经死掉那么多年的皇帝,谁会去关心。这时候又有人说了:你们可知道周皇后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不是带着干满月的小公主,放了一把火,自我了断了吗?”“那是卫天子仁德放出去的话,其实根不是这样。”“怎么还有隐情?”“紫宸宫,占地五十亩,亭台楼阁不下几十间,一把火随随便便能烧的干净?”“暴乱的饥民冲进去的时候,周皇后和小公主还没有死。”“啊……”“那些野人看见周皇后那样的美人,能放的过?”“你是说?”“小公主是先被那帮子野人抢下来,扔进火里的。周皇后是被成千上百个饥民凌辱致死后。卫帝仁德,不想这种丑事传出去,下令封口,所以才有周皇后带着小公主殉节的话传出来。”“真的?”“这还有假,我兄弟当日跟着卫帝冲进的火场,卫帝还想救下周皇后。你不知道当时有多惨,人都烂了,眼睛还睁着。我兄弟直接就吐了。卫帝想帮周皇后瞑目,但皇后的眼睛死活就是不闭上,最后没办法卫帝脱了自己的披风将皇后裹了,将尸首烧了干净。”“别别别说了,那个周霁雪就是周皇后的义弟,小心点。”“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我们都知道,云谷会不知道?”小七举得自己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玄灵已经趴下了,慕容泓也同样晃晃悠悠,想站起却显得比小七艰难。小七娇憨着笑,一巴掌拍在慕容泓的肩上,“你坐下。”慕容泓直接被小七这一掌拍闷了。小七红着脸,摇摇晃晃,走到小声议论的人面前,一脚踹开一个挡住自己的人,一屁股坐在几个人中间,一手一个,搭住两人的肩,手臂用力,两人顿时痛大叫,“敢问两位大哥,你们说的可是真的?”“自然是真的。”小七手臂加了几分力气,只听嘎嘣两声,两个人哀嚎着倒地,大喊,“我的肩膀断了,我的骨头断了。”小七又是两脚,将两人踹飞,“妈的,敢在云谷胡说八道。云谷青霄殿其实你等嚼舌根的地方,滚蛋。”一转脸她看向元清,嘴一咧,酡红的脸颊,醉眼惺忪的双眸,洁白如雪的贝齿,那样子却让周霁雪看的心疼。“师祖,我没做错把?”元清叹了口气,“那两位是卫国长亭侯和温伯侯。”小七哪里还听得进去,她又摇摇晃晃的走到陈焱面前对陈焱咧了嘴,“晋王殿下,这两个人在我云谷叽叽歪歪。凡入云谷者,暂决外事,这是请柬上写的。我没没做错吧?”陈焱一脸无所谓,“你是主,我们是客。没错。”小七笑呵呵的又走到周霁雪面前,“我说师傅,这些事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周霁雪沉默半天,“因为没有必要。你和他们没关系。”“哦……”小七摇摇脑袋,“恩,是没关系。”小七突然哈哈大笑,“师父真为我好。与我无关的事情,绝对一个字不说。”周霁雪,转过身来,目光幽深像口永远望不到底的井,“小七,你喝多了。我让阿朵送你回去。”哪里轮得到阿朵,周崇仁已经走上前来对周霁雪说,“六叔,我送小七回去。”周霁雪默许。小七却突然推开周崇仁,轻缈一跃,跃到了陈焱的面前,双手撑桌子,整张醉醺醺的小脸,贴近陈焱那张飞扬的脸,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小七对陈焱笑着说,“今日我不杀你。不过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你把你的狗都看牢了,若有下一次,我绝不过放过你。”说着她居然掀开衣袍,手伸进腰中,取下了那把她一直贴身藏着的匕首,用力往地下踩,“两清。”说完脚尖点地,一个飞身单薄灵巧的身子,直接飘出了大殿。殿内的人震惊了,一个少年,当着众人,撩开衣袍,手伸进腰里,在裤子里取出一样东西,砸在地上。一连串不雅到惊世骇俗的动作,在这少年做起来,却偏偏说出来的好看。行云流水间,一气呵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说出来的率性,说出来的帅气。周霁雪对元清说,“徒弟冒犯了,我去看看。”元清却说,“这孩子,做事有分寸,没事的。既然贺兰小姐来了,你不好好陪陪小姐说说话?”陈焱冷笑了,“我看周公子待这小徒弟都比待自己的未婚妻上心。如花美眷不管不顾,追着小徒弟跑。周公子的口味真是独特。”“殿下为何咄咄相逼,徒弟就是自己的孩子,那少年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跑了,霁雪担心是没有错的。霁雪你去吧,我不用你陪。你把徒弟安顿好了再来找我也不迟。”谁也没料到,此时最应该在边上看好戏的那位贺兰小姐居然开口帮周霁雪说话。陈焱拍起手来,“周霁雪,你真好福气。”周霁雪冷笑,“这些年我还真小瞧了你。不过没事,日子反正够长。”他转向元清,“师傅,贺兰小姐也同意我走了,我怕那小子闯下什么祸端。去看看就回。”元清点头,“你看你平时把你这个徒弟给惯成什么样。”周霁雪心急火燎的去追小七。无奈,小七今日的功力已和他均等,甚至超过他。他先跑回住处,阿朵正在院子里悠闲的晾晒衣裳。看见周霁雪风一样的刮过来,“小七回来了没有?”阿朵茫然的摇头。一个纵身直接者了方向,朝着思过崖奔去。他速度太快,从温泉上方疾驰而过,突然感觉温泉附近好像不大对劲。忙又折返,居然看见小七的衣裳,东一件,西一件丢了一路。但是温泉里没有小七的影子。他一沉,坏了。什么也不顾了,跳了进去。他潜到底,发现一个白的晃眼的身子盘腿,好端端的坐在池底。他屏气游过去。发现小七居然不着寸缕,屏着气,睁着眼睛,看着他游过来。周霁雪也顾不得别的上去就拉小七,小七就想磐石一样一动不动。周霁雪努力了几次,均告失败。赶忙上了水面换了口气,游下来。拽看来是拽不走了,上去抱住小七的纤腰。又努力了几次,小七还是不动。周霁雪用唇语问,“你是做什么?”小七睁着眼睛,寒若冰霜,直勾勾的瞪着周霁雪。周霁雪唇语问,“是不是我不来,你就把自己淹死在这里?”小七脸上毫无表情,继续直勾勾的盯着周霁雪。一颗泪珠在周霁雪的注视之下,慢慢的在小七的眼眶里凝聚,形成,从小小的,到硕大的,滚圆的。从小七的眼眶里滚出来,迅速的融在了温泉水里。周霁雪的心被这一滴泪珠,灼伤的体无完肤。他几乎发狂一样抱住了小七,不住的摇晃她,轻吻她,含住她的耳朵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那是为了你好。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师傅好不好,和我上去好不好?”小七哭了,张开嘴大声的哭,可是她一张嘴,就呛了水,周霁雪慌忙抱着小七,浮上水面。等周霁雪抱着小七露出头来,小七已经毫无知觉。周霁雪再一次被吓的够呛,他也顾不得给小七裹上衣服,抱着她,挤压她的肺部,又用力击打小七的后背。周霁雪觉得如果小七还不醒过来,自己也差不多快死了。良久,小七哇的一声突出一口水,剧烈的咳嗽,周霁雪这才抓了衣服,将小七抱回住处。“阿朵,快去点个炭盆。阿朵,快去烧开水。阿朵,快找几件干衣裳。阿朵,快去煮点姜汤。”周霁雪连续的吩咐,阿朵忙翻了天,小七蜷缩着身体,在周霁雪的被子不住的打颤。周霁雪,衣裳都来不及换,用内力将衣裳烘干。小七神志不清,只是哭,不停的哭,周霁雪安慰了半天,阿朵在边上说,“我闻到酒味了,小七是不是喝醉了?”周霁雪拍了拍脑袋,“你赶紧去给她做一碗醒酒汤来。”阿朵叹气,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感觉,小七真是主子的命。阿朵走了,小七突然睁开眼睛,死死抓住周霁雪的双臂,双眼可能是因为在水里泡过,满眼血红。看的周霁雪心惊。“师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爹爹带走了我,我就是那个被扔进火里的孩子。如果不是我爹爹,我可能会被那些人踩成肉酱。如果不是我爹爹我可能会看着我亲娘被那些人害死。师傅,我活下来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我竟不知道我亲爹娘死的这么惨,我竟然茫然无知的活了这么多年。我竟然从未来没想过给他们报仇。师傅,这世上差一点就没有小七了,师傅……竟然不告诉我……”小七的两只眼睛像是要哭出血来,两只手的指甲已经掐进了周霁雪的肉里,对于小七的痛苦周霁雪能说什么,他不想告诉小七这些凄惨,想让她一直高高兴兴单纯的活下去,“小七,你多想想你亲娘,你养父母怎么救下的你,你不能想着报仇。他们救下你,就是想让你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人已经死了,死了那么多年了,活着的人耿耿于怀,毫无意义。”小七继续掐着周霁雪的手臂不放,“我外婆是不是因为知道我亲娘惨死的详情才会一病不起?”周霁雪点头。“师傅,为什么你能追踪我爹爹追十几年,却不去卫皇宫杀了那个害死我亲爹娘的混蛋!”“云谷有门规,但凡门内弟子不得介入外界政权权势之争。我追孙青衫因为他只是个将领,杀了他不会影响朝局更迭。但是陈冕我暂时动不得,第一我没有把握一击必中。卫国皇宫和梁国皇宫完全不能等同。第二师门不允许,我既踏入了云谷,就是云谷的人,其实和外界已经毫无关系。”“呵呵,好一个外界毫无关系……”小七冷笑一声。推开周霁雪,自己往被子缩成一团。阿朵将醒酒汤熬好了端来,周霁雪抱起小七,喂一勺,小七吐一勺。周霁雪没办法,只能让阿朵出去,自己含了汤药,捏着小七的下颌,将药汁渡给小七。小七拼死的摇头,不喝,但是抗不过周霁雪的坚持。周霁雪累了个一身大汗,才将一碗药喂完。小七也睡了过去。阿朵说,“我看小七这样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我在药里下了点安神药。”周霁雪点头,“你做的很好。她今天听见了她亲身爹娘如何惨死的细节。”阿朵叹气,“难怪,但凡是个人,都会受不了。”“我今天看见贺兰柔了。”阿朵手里的托盘掉在了地上,目光怔怔看着周霁雪。周霁雪轻柔的帮小七掖好被子,又帮着小七将一头乱发一缕一缕的整理好,他看了小七,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珠,又轻柔的将泪珠拭去。“我真是低估了陈焱这个混蛋。我原以为他来会想办法把小七抓出去。没想到他会这么卑鄙。”阿朵冷笑,“是主子太仁善,总想着别人都和主子一样,主子也不想想他的夜行卫这些年如何在列国中横行。”周霁雪轻笑了,“他既然连个小姑娘都不放过,我如何能让他逍遥。你去把谢三叔叫来。”阿朵的眼睛瞬间亮了,头也不回的跑了。周霁雪帮小七擦干净头发,又怕她冷,给她加了床被子,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小七,一直盯着小七的脸。看着小七好像陷入了梦魇,两只手紧紧的抓住被子,苍白的小手上青筋都爆了出来。紧闭的双眼,一直在挣扎,睫毛起伏纷飞。周霁雪上了床,将小七的头枕在在自己腿上,亲亲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宽慰她,但是这些都不起作用,小七挣扎的越发厉害。两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抓,周霁雪十指交缠,握住小七的手。他知道,这是小七长大以来,最大的一个坎儿。比上一次被苏青推下山崖还要险恶。从他决定要娶小七开始,关于这个小姑娘的一切喜怒哀乐都是属于他的。“小七不怕,一切交给师傅。”周霁雪再一次将单薄瘦小的身子骨抱在怀里,紧紧的,像是要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外面有人问,“主子?”“进来。”来人一进屋子就看见周霁雪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子,立马转过头去。周霁雪笑道,“谢三叔又不是没见过她。”小七第一次进云谷遇见那满头白发的中年汉子,这才慢慢的转过身,快速的扫了一眼小七,没有多话直接问,“主子想做什么?”周霁雪抱着昏睡中的小七,“阿朵有没有和三叔说过,我决定娶了小七?”三叔点了头,“主子想娶谁就娶谁。我没意见,其他弟兄也不会有意见。我们都盼着主子早点成婚,早点有子嗣。娶谁都一样,只要能生就行。”周霁雪满头黑线压下来,他和这帮粗人也说不出什么门道,只简单的说,“小七以后就是主母。主母今日被欺负了,三叔你说该怎么办?”三叔激动的说:“我等主子这句话已经等了整整十五年了。”周霁雪拨弄着小七的雪白的小耳朵,小七被弄的有些痒,本能的抬手去打周霁雪,周霁雪笑了,“你去吧。反正不能让陈焱在谷中安生就是了。”三叔问,“我听阿朵说,贺兰姑娘也来了?”周霁雪原本看着笑容满面的脸,突然就沉了下来。三叔说,“如果主子不喜欢贺兰小姐,这事交给我们。不就是退婚吗,又不是多大的事。”周霁雪说,“你们不能瞎胡闹。这事我还是好和她说清楚。”“主子。我觉得你说不清楚,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你说不干就不干了?你别小瞧了贺兰小姐,她不是小七姑娘这么简单的人。”“我自然知道,我希望她是个明事理的姑娘。该补偿的,我都会补给她。”“主子不是我说,你别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贺兰氏好像不缺钱。”周霁雪又开始低头拨弄小气的小耳朵,“知道了,你先去办事吧。”三叔领命走了。周霁雪也觉得累了,反正他也认准了小七是他的小妻子,他也没什么顾忌,脱了衣袜,搂着小七一起睡了。周霁雪躺下来,小七好像是一种本能,脑袋就往周霁雪的胸膛里拱。经过今天这场变故,周几越发的觉得,他的生命里,已经无法割舍的下怀里的这个小东西。所以他不由的,双臂用力将小七紧紧箍在怀里。小七似乎感觉到身边有了周霁雪的气息,不踏实的手脚,终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鼻端清晰的萦绕着少女犹如栀子花一般的清香,她依赖他,将他看成自己的天。她片刻离不开他,一时半会看不见他就会失了魂。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其实他比她更加在乎她。他比她更加离不开她。她就像是上天为他专门准备的礼物,补偿了他这些年来的所有苦闷,所有孤独。这一生一世,我不会再将你放开。**小七整整醉了一天一夜。周霁雪就没离开屋子,谁也不见。到了第二天晚上,贺兰柔来了,他才不得不见。但是又不敢离开屋子,怕小七随时会醒,会闹。贺兰柔被阿朵请进屋子,周霁雪客客气气的将主客的座位让给她。贺兰柔今晚穿着一套雪青色的罗裙,碧紫色嵌了碎宝的腰带,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承托的她纤腰盈盈一握的纤细。云鬓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用了一支点翠的杜若花的簪子,固定云鬓。脸上也是脂粉未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这一身犹如小家碧玉般的装扮,越发的承托出贺兰柔的低调婉柔。谁能想,贺兰柔是夏国护国公的独女。她见了小七睡在周霁雪的床上便笑着问,“霁雪,果然你对这个徒弟不一样。”周霁雪大大方方的笑,“她前天晚上喝多了,醉到现在都还没醒。阿朵奉茶。”阿朵低着头,忙着沏茶。贺兰柔目光都和看了一眼阿朵,“阿朵妹妹越发的漂亮了。这些年帮着我照顾霁雪,真是辛苦你了。”这可是周霁雪的正牌老婆,身份尊贵,和小七那个野丫头不一样。阿朵,低着头说,“贺兰小姐客气了,照顾主子本就是奴婢的本分。”周霁雪不满,“阿朵,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提奴婢二字。你先下去吧。”贺兰柔看着阿朵走了便问,“这么漂亮懂事的姑娘,以后收了房照顾你,我也放心。”周霁雪淡然笑了,“我只会娶一妻。用一辈子爱一个人就足够了。心分不了。”贺兰柔脸上腾起两朵红霞,承托着她的娇柔温婉。周霁雪一看,就明白她误会了,正准备和她解释,小七在床上叽咕了一声,“师傅,渴。”周霁雪立刻过去喂水。喂过水后,周霁雪又细心的将小七的被子掖好。忙活半天才又坐到贺兰柔面前。贺兰柔看了床上睡着的小七轻笑,“外面都传说,你戴这个徒弟就和养儿子一样。居然是真的。昨天见她,样子确实俊。”周霁雪看了一眼只露出个小脑袋的小七,脸上露出了无比的温柔,看的贺兰柔心吃惊。周霁雪转过脸来,四目相对,贺兰柔忙红着脸低下头。“小七她……身世可怜,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真因为如此,我对她越发的上心些。”“那你是要对她好些。”“贺兰小姐,有件事霁雪本来想登门去府上说。既然小姐已经来了,那我先和你说一下,找机会再去府上和令尊令堂说。”贺兰柔脸上满是羞红,欲说还休,“霁雪,唤我柔儿就行了。叫我贺兰小姐多见外。”周霁雪明白贺兰柔是再一次误会了,赶忙说,“贺兰小姐,我……”周霁雪正犹豫着怎么开口,一台脸,发现小七的估计嫌热,一个翻身,从被子里蹬出来小半截粉嫩嫩的小腿。周霁雪又赶紧的把拿半截小腿塞进被子里。贺兰柔觉得好笑,“霁雪,感觉你这是不是伺候儿子?”周霁雪笑着,“没办法,我要是不管她,她真能把自己饿死冻死折腾死。”贺兰柔笑道,“这孩子有趣,估计要跟你一辈子了。”“是啊,一辈子。撒不开手了。”贺兰柔看着周霁雪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柔情,心里惊奇。不过刚刚又听了周霁雪终于要上门提亲了,心也就妥妥的放了下来。“贺兰小姐,小七她……”当周霁雪再一次犹豫的开口,床上睡着的小七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嘀咕一声,“师傅,你和谁说话呢?”贺兰柔原本春风拂面的笑容,转过脸去看小七,瞬间笑容在脸上僵住。一头青丝倾泻而下,衬托着小七粉嘟嘟的迷茫的眸子,粉嘟嘟的小脸格外的可人清秀。修长纤细的脖子底下,里衣的领口松松垮垮的开到了胸口,那衣服底下的精致的起伏说明了一切。“你……”贺兰柔半天缓过神来,眼中似有不信盯着周霁雪。周霁雪根本没有看贺兰柔,而是走过去扶住小七,满含溺爱,柔声问,“饿不饿,渴不渴?头还晕吗?”小七打了哈气,又揉了揉眼睛,一脸娇憨:“嗯……我给饿醒了。”“你饿了两天,阿朵把米粥早就煮好了,就等着你醒了,我去让她端来。”小七往周霁雪怀里习惯性的一靠,拽着周霁雪的胳膊,不停的摇,撒娇,“不要,不要嘛。我要吃你做的手擀面。”周霁雪看了一眼贺兰柔苍白僵硬的脸,他拍了拍小七,“别闹。有人在。”小七才想起来,刚刚好像是听见师傅和人说话,一抬眼,看见屋子里果然坐着一个漂亮的木头人。目光冷冷的盯着她。她孙慕寒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一醉突然让她明白了,我管她是不是师傅的未婚妻,如今师傅使我的,敢和我抢有多远就给我死多远。她装着看不见那个木头人,一反身子,将周霁雪抱住,整个前胸紧紧贴住周霁雪,周霁雪如玉的俏脸瞬间红透了,手臂张开,顿在半空,都不知道怎么办。他为难的瞅了贺兰柔一眼。小七越发的发嗲,抱着师傅,脑袋往周霁雪的胸膛上蹭,“师傅,我快饿死了。”周霁雪拍了拍小七的柔软的后背,“你等等,我这还有客人,要不先让阿朵给你把粥端来,垫垫底?”“不嘛,我就要吃你做的。”“够了!”贺兰柔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周霁雪和小七跟前,一掌直接劈下,凄厉狠毒,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周霁雪出手阻拦,目露森森,“贺兰小姐?”贺兰柔一掌被拦,紧接着又是一掌,劈下。这下还没等周霁雪出手,小七灵巧的一个跃起,直接跃到贺兰柔的身后,抬腿就是一脚。直接一脚将贺兰柔踢进了周霁雪的怀里,周霁雪吓的忙将贺兰柔推开。小七只穿着里衣,因为消瘦,松松垮垮的衣服框在身上,衣服单薄,笔直修长的腿在衣裤里若隐若现,看的周霁雪心神恍恍。他那里还能想起床上还趴着一个贺兰柔。小七将一头青丝甩到脑后,直接用手将发丝简单麻利的打了个结,双手掐着腰,“我不管你是谁,你以前和我师傅什么关系,从现在开始,你就该知趣点,该回哪去回哪去。师傅是我的。和旁人再也没有关系。我不是你们这些娇小姐,行事说话还要讲个羞耻。我可是从小当男人在军营里被养大的,什么不要脸的事我都做得出来。”周霁雪看着小七,一副小泼妇争风吃醋的摸样,眼中盛着无边无涯的爱意。他觉得他不需要在做什么,一次性回绝了贺兰柔也好。这种事不能拖,快刀斩乱麻。贺兰柔被小七一脚踢的结实,两眼发黑,昏了半天,没动弹。小七对周霁雪说,“你杵在那干什么,还不把你旧相好的扶起来。”周霁雪很识相的甩甩袖子,“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阿朵来吧。”“昂!”小七头一昂,眼中藐视,心里想,算你反应快。“阿朵姐姐。”小七喊了一嗓子。阿朵其实一直守在门口,听着屋里闹翻天,趴着门听着正带劲,小七一扯着嗓子喊,她立刻就推门蹦了进来。小七说,“阿多姐姐,麻烦你把这个女人扶起来,送走。”阿朵艰难的忍着笑,看了一眼周霁雪,周霁雪眼力哪里还有别人,周大帅哥和痴了一样,一双漂亮的凤眼,只盯着小七。一直以来都是他阴阳怪气的对付小七的那些烂桃花,终有一天让他也看见小七为了他显露出的彪悍。他爱极了,真是爱极了。哦。原来主子也有花痴的时候。阿朵继续忍着笑,准备去扶贺兰柔。两只手还没碰到贺兰柔,她竟一跃而起,云鬓散乱,原本脉脉含情的杏眼里,满满的恨,她也不看那个小泼妇,只是盯着周霁雪,“周霁雪,我不怪你,你被这样的无耻的女子迷了心窍。我想过,你是常年独居的男人,遇到不知羞耻投怀送抱的,也难怪你会这样。不顾人伦廉耻,如你现在回头。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周霁雪被惊呆了,小七捧着肚子哈哈哈大笑,“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就是我勾引我师傅的。我确实没有你这种大家闺秀懂的廉耻,我师傅叫你来了吗?你自己屁颠屁颠的跑到云谷来。我师傅说要见你了吗?你自己屁颠屁颠的大半夜一个人跑我师傅的屋子里。你若是懂廉耻,估计全天下的女人都不懂了。”------题外话------今天有些小伤心,不过爱情总是要不断地经历波折才经得起考验。明天的章节是用来爽的,解气的。记得明天九点来解气!——感谢以下亲的慷慨打赏橙橙月100钻石xiaowt2打赏兰陵王妃y100鲜花萌萌哒小猪4鲜花萌萌哒小猪6钻石你不懂1111鲜花启蒙之梦4钻石启蒙之梦2打赏蔡娟100鲜花melodyhk1钻石qquser56122081鲜花qquser561220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