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1 / 1)

——不行,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郭文飞在案发当晚出现在现场,如果现在就去问话会不会打草惊蛇?惊的还将不止是一条。除非,在问话后监视郭文飞,看他有什么反应会和什么人接触,那么打草惊蛇的效果就达到了。

杨万的计划没有获得李金龙的赞同:“接触?连过年都不上门拜年了,即使郭文飞真的和案件有关,他要和谁商量自己被警察盯上了怎么办,他需要和谁见面吗?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

“那我就查他的通话记录——这个案子拖的时间够长了,由不得我耐住性子再去找别的线索。”

李金龙不能说杨万是刚愎自用。作为队长,杨万的负担不是普通警察背负的那样,破案的方向都要他来决定。

在原生墅,杨万找到了郭文飞:“有些事想请你协助调查。”

郭文飞把扫帚拄在胸前:“什么事啊,只要我知道的。”

“你是怎么想起来到这里做清洁工的?难道修锁的工作不好吗?”杨万直接亮出底牌,看郭文飞有什么反应。

“哟,我以前修锁你也知道?修锁是好啊,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想多做一会也行,哪天不想做一天都不开业也行,可没个保障啊。我到这里上班,清洁工,名字是不大好听,可我要是能在这干上十五年,那我就能拿到退休工资,用不着到老了喝西北风。”

杨万点点头:“你考虑得没错,养老是大事。——你在那晚,就是别墅起火的那晚,你在什么地方?”

“我能在什么地方?不外是家里——不对,那晚还真没在家,我在姐夫家喝酒喝多了,就在他家睡到天亮。哎呀,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早上过来就听说夜里出事了。”

“你姐夫?他叫什么?”

“何忠强。”

“他是做什么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也是做清洁工的。——多少年以后说起我们也是清洁工世家,哈哈哈!”

“可以用你的电话吗?给你的姐夫打个电话。”

“可以,这有什么不行的?”郭文飞把电话接通递给杨万。

那头说:“喂。”

“你好,我是警察。想问你关于郭文飞的一件事。”

“他在哪?为什么不是他打电话?他是不是出事了?怎么手机会在你们手上?你快说呀!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很好,就在旁边。我想问你,有一晚他说是喝醉了在你家住宿的,这是事实吗?”

“是的是的,那还有假?”

“没事了,我就问一下。让郭文飞和你说话。”

郭文飞接过电话,杨万和李金龙走到一边不去听他打电话。在郭文飞打电话的时间里,杨万一直背着手抬头看着耸入云端的树梢。

等郭文飞打过电话,杨万说:“其它没事了,不过是按照程序问个话。嗯,我们需要你的号码,也许还会想到什么问题要请你协助。”

——“有什么漏洞吗?”李金龙问。

“几乎没有,是几乎。”杨万只说到这个,心里像是还有没有琢磨透的东西:“回去安排分组监视郭文飞,四小时。”

“包括他上班时间?”

“是,在大门口,不用进来,而且每天必须换不同的人在这里。”

“你怕跟踪会被发觉?那个物业的顾经理也是你的嫌疑人之一。”

“不能不防啊。”杨万显得忧心忡忡。他既希望自己的询问能让郭文飞有所反应,又担心会有远远超出意料的反应。

杨万设定的时间是一个星期,如果在这期间郭文飞的行动和通讯没有反常,杨万必须否定掉之前以为的发现,一切推到重来。

郭文飞从一个锁匠变成清洁工,听上去没有什么不妥,而且还很妥。当时之所以立即用郭文飞的手机给何忠强打电话,主要是为了让郭文飞没有串供的时间。但是事后杨万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郭文飞的圈套,很可能他早已和何忠强说好这件事。至于何忠强的反应,听到警察用郭文飞的手机打电话并询问郭文飞的情况,作为来往密切的姻亲也无可厚非,但是——

当杨万问起郭文飞是否因酒醉留宿,他没有任何迟疑立即给予肯定,并没有问是哪一天,这点完全符合郭文飞和何忠强早就说好的逻辑。

杨万抱着胳膊在开足冷气的办公室走来走去:如果何忠强不仅是作了伪证而且参与了作案呢?那么监视郭文飞就没有多大意义了,因为他和何忠强的接触很正常,没有谁有权把亲戚间的走动纳入反常系列。

怎么办?曾有人说“生活的最高原则就是保密”,何况是犯罪活动的痕迹?所以必须有所行动,杨万决定继续原先的计划:监视。

接下来只有等。等待在大部分情况下是一种无奈的选择,是没有回应的呼喊。一个星期下来,每天的报告都是雷同的,没有丝毫杨万期望的反应——只有杨万知道这一个星期有多长,并且最终没有让人松口气的时刻。

推倒重建侦查范围远比建房困难,因为材料不是钱能买到的。杨万陷入了困境,他唯有祈求这仅是个困境而不是绝境。他万万想不到事情发生了转机,而且这转机是他不愿看到的。

——两天后,郭文飞的尸体在河滩上被发现。

郭文飞的妻子说前一晚郭文飞吃过饭以后说要出去散散步,这一去就没有回来,她无法接受郭文飞被杀的事实,在看到郭文飞的尸体后立即晕倒。

杨万在法医组到来之前就发现俯卧在地上的郭文飞身上的伤口是一个黑洞,像是枪伤。

林夏肯定地说:“是枪伤,而且是近距离射击。你看,这就是枪口印记。”林夏的眼睛闪亮,作为一个法医,能验证枪伤有一种“哎呀,这么好的事怎么让我赶上了”的感觉。

枪。杨万捂着额头,头部隐隐疼痛。他想到是不是自己对郭文飞的怀疑招来了他的杀身之祸,凶手明显是要杀人灭口。那么,自己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即使明白了这点杨万也没有欢喜之意。

“应该是和被害者熟悉的人所为,这样近距离的射击被害人没有任何防备。”林夏说。

林夏弯腰寻找弹壳。杨万问:“如果你从他体内把弹头取出,能不能依据那个查到枪支的特征?”

“我不能,那要找弹道专家。你怎么了?你也会问这种弱智的问题?——杨万,这些鞋印都提取了吗?”

“嗯。”河滩地段的土质松软,鞋印相当明显。

熟悉的人。第一个冒进杨万念头的就是何忠强,他会不会为了保护自己从一个协作者变为背叛者?但是他的枪从何而来?不能考虑那么多了,要立即对何忠强采取强制措施。

何忠强自己送上门了,他一出现在河滩附近杨万就认出了他,一星期的监视报告里有他和郭文飞见面的照片。何忠强看上去非常着急,因为他被拦在警戒线的外面,不能靠近现场。

杨万示意:“让他过来。”

何忠强跑了过来,却在离尸体大约三米处停了下来。他看着郭文飞的尸体,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手足无措,总之,他的表现不像是装的。——死人不会说话,活着的人擅长说假话。杨万盯着何忠强,盯着他的第一嫌疑人,越不像装的越可能是装的。

“你是何忠强?我是那个给你打过电话的警察。”杨万说。

“你是哪个?”何忠强像是脑子不够用。

“一个多星期前我用郭文飞的手机给你打过电话——”,杨万没说完,何忠强点头:“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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